秦鐸根本沒膽子去看方梟與兩個死靈法師之間的搏殺,她本來想把方梟當成棄子給自己爭取逃命的機會,誰知道沒跑出多遠就遇上了雪崩,葬仙雪崩與別處不同,雪崩一起天地元氣跟著同時暴動,誰敢在這個時候調用真元,體內真氣絕對會被狂暴的天地元氣牽引,生生撕裂丹田。
常常穿梭在雪山中的秦鐸見過不少雪崩,遇上這種天災就算強如大乘修士也不敢跟無可匹敵的自然之力抗衡。、
花容失色的秦鐸尖聲叫道:「快走,快走!帶上那個兩個人快走。往那邊的山谷裡去!」
雪崩來臨情勢危急,所有人都無暇細思,發瘋一樣向山谷中奔去。
這山谷之旁的山峰也有積雪。積雪最受不起聲音震盪,往往一處雪崩,就能帶動四周山峰上積雪全部滾落。跑進山谷能不能逃過一場滅頂之災,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幾個人跑進山谷,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工夫,但這短短的時間,秦鐸卻損失了三個護衛青衫儒生,倖存的人全是臉色慘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目光中都流露出恐懼之極的神色,竭力控制著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再引來一場雪崩。
突然間,一塊小石子從山上滾了下來,剛巧砸了一個護衛青衫儒生的身邊。
「啊——」精神高度緊張的青衫儒生被嚇得一聲驚呼。
秦鐸臉色一變伸手按住了嘴巴,另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捏碎了他的喉嚨,緩緩將那死不瞑目的屍體按進雪裡才稍稍鬆了口氣。
「誰敢大聲喧嘩跟他一個下場。」
僅剩的兩個青衫儒生剛剛挪動了一下身子,又面無表情的坐了下去。秦皇圖和王如卻被秦鐸嚇得冒出了一身冷汗,面帶驚懼對望了一眼,也選擇了保持沉默。
許久之後,回過神來的秦鐸走到谷口,巡視了一遍又走了回來,滿臉陰鬱的坐在一塊石頭上,像是考慮著什麼。
秦皇圖忍不住問道:「外面怎樣?」
秦鐸面無表情道:「怎麼樣?路全被封死了,元氣暴動一時半刻不會消散,氣溫又下不停的下降。沒有人救援的話就等著被活活凍死吧!」
秦皇圖也知道情勢不妙,像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四弟怎麼樣了。」
「哼!」秦鐸冷哼道:「除了死路一條,還有其他的結果麼?」
秦皇圖雖然知道激怒秦鐸不是明智的選擇,還是忍不住道:「如果四弟沒事,你還能多一條活路。要是四弟死了,用不了多久你也會去陪他。」
「陪他?哈哈……」秦鐸笑道:「也許我會死,但絕不是第一個死。」
秦鐸開始動手脫去屍體上的儒衫:「這個人大概夠吃十天,等吃完再吃他,然後是他……」秦鐸的手指從兩個護衛青衫儒生的身上一一點了過去,被他點中的青衫儒生明顯全身一顫。
「然後麼……然後是王如,等吃光了那個苦修士,說不得我只好吃你了。要是你夠走運,也許等不到我吃你,儒門的救援隊就會找到我們。」秦鐸苦笑道:「別以為我不先吃你,是你特別可愛。你可是我的任務,在浩氣堂裡死人不要緊,殺掉同伴也不要緊,但是完不成任務……」
秦鐸也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你敢吃人?」秦皇圖覺得全身上下都在冒著寒氣。
「為什麼不敢?」
秦鐸像是要證明她同類相食的勇氣,割下青衫儒生大腿上的肉片,送進嘴裡……
秦皇圖沒等看完就翻江倒海的吐了起來,王如的臉頰抽搐了兩下,乾脆閉上了眼睛大聲誦經。兩個護衛青衫儒生卻木然的接過了秦鐸手裡的肉片……
吐了半天,體力透支的秦皇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到半夜卻被人一腳踢醒,只聽見秦鐸問道:「說是不是你偷了糧食!」
「糧食?」秦皇圖氣急敗壞的道:「見你的鬼,老子不是獸,沒有吃人的習慣。」
「哦!」秦鐸轉身道:「是誰偷了糧食,是你,還是你?」
「小姐,我們可以向聖人起誓,絕對沒有做出偷竊的事情。」兩個青衫儒生單膝跪地,鄭重起誓。
秦鐸冷笑:「我不管是誰做的!也沒有心情去追查元兇。我現在需要的是糧食。」
一個護衛青衫儒生站了起來:「我願意證明自己的清白。」說完,抽出佩劍向脖子上恨恨的割去。腔子裡噴出的鮮血濺到了秦鐸的臉上。
熱乎乎的血珠子給秦鐸的俏臉上塗染了幾分猙獰:「你,你的同伴已經向聖人證明了他的清白,也維護了青衫儒生的榮譽。那麼你呢?你願意承認自己的罪行麼?」
「不!」另一個護衛青衫儒生幾乎歇斯底里的叫道:「青衫儒生的榮譽不允許任何人玷污,也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哦?」秦鐸輕蔑的笑容再一次刺疼了青衫儒生的自尊。
「蠢貨!」沒過多久秦皇圖就聽到「咚」的一聲悶響,僅存的一個青衫儒生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他們死了!你們也可以休息了。」秦鐸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兩個對她忠心耿耿的青衫儒生倒在了她腳下。
兩個人死在自己身邊,一個被吃了一半的屍體的不翼而飛,秦皇圖就算困得眼皮打架也不睡實。實在困得狠了才瞇上一會,一有風吹草動馬上睜眼……
沒過多久,秦皇圖的就迷迷糊糊的看見王如正趴在一具屍體上大口大口的啃著屍肉……
「啊!你……你……」
「果然是你吃了我的糧食。」秦鐸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似笑非笑的道:「堂堂苦修士也只會說一套,做一套。剛剛還在鄙視我吃同伴果腹,結果吃得比誰都多……」
「我沒有……」王如也被自己手裡的屍體嚇得面無血色。
「沒有?」秦鐸冷笑道:「那你手裡的是什麼?你嘴裡的又是什麼?你身上的血又是哪來的?」
「這…… 這是……」
秦鐸步步緊逼:「你不只吃掉了同伴的屍體,更因為你的卑鄙盜取『糧食』,害得兩位品行高尚的青衫儒生自盡……」
「你說的……你說謊!」驚慌失措的王如眼中寒芒一閃成低沉道:「不愧是魅惑神通者,佩服,佩服……」
「你說什麼?事實俱在你還說什麼?」秦鐸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馬上又恢復了平靜。
王如氣定神閒的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儒門的救援隊上吧?或者說從你殺掉第一個護衛青衫儒生開始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我可以慢慢給你解釋。」王如冷笑道:「也許,你殺掉那個大喊大叫的蠢貨是為了自保。但是,從他死之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擊潰我的神經。你先是吃掉了同伴的屍體,又把屍體藏起來,逼死兩個手下,在想辦法對我短暫催眠,讓我去咬死屍。無非是要摧毀我的意志,讓我精神崩潰,再施展魅惑神通控制我的精神,讓我變成傀儡。因為,只有我才能帶著你們兩個走出雪山。」
「佩服!」秦鐸輕輕的鼓掌道:「雖然沒有完全猜對,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穿我的?」
「那截幻草!」王如指著火堆裡還沒燒玩的一片植物道:「雪山裡幻草的效果會降低很多,雖然能讓我產生短暫的幻覺,同樣也會縮短會恢復的時間,如果它的效果能再持續一會,說不定我已經被你逼瘋了。」
「沒有逼瘋你又怎麼樣?」秦鐸緩緩的站了起來,一張俏臉上滿是猙獰:「人人都說魅惑神通者最是放蕩,卻沒人知道魅惑神通者最愛惜是自己的身體。現在,為了活命我不得不……」
「你要……」
王如話音沒落,秦鐸抬手揮去了身上的長袍,雪白的身體讓茫茫白雪也黯然失色,一種難以遏制的慾望在寒風、篝火、雪地、身體充塞的黑夜裡騰騰升起,意志力強如苦修士無法阻擋心底悸動,密密麻麻的血絲漸漸浮上整個瞳孔,呼吸越來越急促……
秦鐸正一步步走向慾火難耐的王如,兩聲高呼忽然隔空傳來。
「子曰……!」
「子曰……!」
秦鐸身體一震毫不猶豫的 赤身的跪倒在雪地裡:「拜見白衣大儒,黑衣執教。」
遠處,一個白衣大儒和一個黑衣執教並肩而來,從 的秦鐸身邊徑直走了過去,指著秦皇圖道:「這就是那個剛剛覺醒的神通者?」
「是!」
白衣大儒讚許道: 「嗯!你做的很好!」
「謝大人誇獎!」秦鐸誠惶誠恐的匍匐在地。
黑衣執教隨手提起王如:「有一個叫方梟的,也是你抓捕的?」
「是的!」秦鐸把進入雪山之後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對她殺掉兩個護衛青衫儒生事情也絲毫沒有隱瞞。
「做的不錯,也很誠實。」黑衣執教滿意的點了點頭:「用異類對付異類再好不過,但是忠實於我主的青衫儒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犧牲。」
「謝大人教誨。」不知道是寒冷還是害怕,秦鐸的身體竟在不足顫抖。
「這次就算了。方梟和兩個異類已被本座擒拿,這份功勞就算在你頭上好了,我會稟明聖儒大人給你補充損失的青衫儒生。」黑衣執教大方揮手道:「起來吧!穿好衣服,押解方梟那三個異類回聖廟。」
「謝大人栽培!」秦鐸大喜過望對著黑衣執教的背影連拜了幾次,才喜滋滋的穿起了衣服。
「三個異類被擒拿?」地上躺著秦皇圖聽得面如死灰:「方梟也被抓了,這下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