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梟見李孽支支吾吾不肯開口,心中怒意更勝,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道:「李孽,憑你的作風,我不相信你對英雄會裡的事情一無所知。我現在需要你給我解釋。」
藍冰兒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誤會了方梟,走上前道:「還是我來解釋吧!」
「我要聽他解釋?」方梟步步緊逼道:「李孽,你、我、血飛紗,在鎖魂大牢,在五陽絕獄,同生死,共患難,互相扶持,才活著走了出來。現在她的屍體就被吊在你面前,你連一個解釋都沒有麼?」
李孽沉吟半晌才小聲道:「她沒死!」
方梟聽完飛身而起,斬斷鐵鏈將血飛紗抱在懷裡,探視心脈之後,怒極反笑:「好一個她沒死。功力被廢,四肢全斷,還被剜了雙眼你居然只用一句她沒死來敷衍我?傷她的人可恨,你更可惡。」
李孽小聲道:「這是一場誤會?」
方梟怒喝道:「誤會?什麼誤會,能讓人把血飛紗傷成這樣?」
李孽根本不敢去看方梟雙眼,低著小聲道:「因為冰兒誤會你要謀奪本會,所以才……,方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方梟冷笑道:「謀奪幫會,好大的一個誤會啊!你的英雄會在我眼裡連個屁都不是。你說給我一個交代,那現在就給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交代?」
李孽咬了咬牙,砰然跪倒在地:「我給你和血飛紗磕頭賠罪了,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靈藥給血飛紗療傷。」說完,李孽連磕了三個響頭。
等他抬起頭來,方梟已經挪到了他左側兩丈開外,站在那裡冷聲道:「你的頭,我受不起。血飛紗卻受得心安理得。但是,傷了血飛紗的人,你要如何處置?」
「這個……」李孽再次啞然。
藍冰兒看見李孽當眾跪地磕頭賠罪已經是心如刀割,再見方梟寸步不讓,不由得怒由心生,可是自己理虧在先又不好發作,只能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璇兒卻不管那麼多,直接站了出來:「方梟,你別得理不饒人。都說了是一場誤會,李公子也給你磕頭賠罪了,你還想怎麼樣?」
方梟目光炯炯的逼視著李孽道:「這也是你的意思麼?」
李孽好半晌才道:「方兄弟,我好歹也救過你和血飛紗的命,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別人吧?你有什麼怨氣可以對我來!」
「哈哈哈哈哈……」方梟仰天長笑,笑中含淚:「好……好……好……,算我和血飛紗看錯了你。」
方梟收住笑聲,揮刀斬掉衣襟下擺,連帶魁首令一起丟在了李孽面前:「今日起,我方梟與你割袍斷義,恩斷義絕,再相見時,我必定取你人頭。」
方梟抱起血飛紗大步離去,李孽卻緊緊的抓著半截衣擺跌坐在地。
方梟抱著血飛紗漫無目的的走到了天亮,終於在一處山坡上停了下來,低聲道:「我沒有替你報仇,你怨我麼?」
聽覺還在的血飛紗緩緩的搖了搖頭,方梟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血飛紗已經是油盡燈枯,強撐著一口氣在,無非是有什麼事情沒有交待。
血飛紗慢慢抬起一隻帶血的手掌在方梟的面前晃了晃。
「手?血?」方梟試探著問道:「你是放心不下血氏一族?」
見血飛紗點頭,方梟鄭重道:「你放心好了,我方梟有生之年一定打破五陽谷,救出血氏一族。」
血飛紗聽見方梟的承諾,那只舉起的手掌才無力的垂了下去,帶著一絲微笑長眠而去。
方梟掘開土地埋葬了血飛紗,在她的墓碑上鄭重寫道:「摯友血飛紗之墓,有驚擾我友長眠者,方梟與之不死不休。」
做完這一切,方梟才依著墓碑緩緩的坐了下來,沉聲道:「朋友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放心,奎叔已經走了,這裡沒什麼高手。」
「你是真不怕死,還是已經被刺激瘋了?」王吉亮帶著滿臉冷笑,從山坡下轉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二十幾個幫中好手。
方梟淡然反問道:「你說呢?」
「當然是被刺激瘋了!」王吉亮嘖嘖有聲戲弄道:「想想也是,誰受了這麼大的刺激都不會好過。要不然怎麼會平白放走了一個分神期修士,給我留下了殺你的機會?」
方梟平靜問道:「是李孽讓你來殺我的?」
「不,當然不是!」王吉亮哂笑道:「他還在溫柔鄉里銷魂呢,哪有心思管你的死活。是我要殺你!」
王吉亮自以為有恃無恐,得意洋洋的道:「實話告訴你吧!從你暫代會首的時候我就想殺你。李孽走了之後,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藍玉波那個軟蛋推上會首的位置?結果,你一來就把他擠了下去,我能不殺你麼?」
方梟反問道:「你想當會首?」
「不,一點都不!」王吉亮搖著一根手指笑道:「我只想賺錢,賺很多錢。有了錢,我可以投身宗門,可以行賄宗門長老,等我修煉有成,就可以通過大宗庇護見了自己的宗門。脫離皇朝約束逍遙自在。不過,賺錢是有風險的,越是賺錢的生意,風險就越大。弄不好會被朝廷抓起來卡嚓——」
王吉亮比劃了一個砍頭的手勢:「所以嘛,做這些事就必須有人頂在前面,李孽很聰明,不會被我利用。藍玉波那個笨蛋正合適。」
王吉亮志得意滿的道:「今天很痛快,我從沒向外人談起過我的理想抱負,能一吐為快實在痛快。好了,說了這麼多,也該動手了。看在你聽了這麼久的份上,我給你一個痛快。」
方梟抬手道:「等等!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可以!」王吉亮帶著一副悲天憫人的面孔道:「我不會吝嗇回答一個將死之人的問題。」
方梟緊盯著王吉亮道:「是誰傷了血飛紗?」
「是璇兒,冰兒的侍女璇兒。」王吉亮嘖嘖咂嘴道:「嘖嘖嘖嘖……沒想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會狠到這種程度。沒想到……」
方梟起身道:「看在你回答了我一個問題,我也給你一個痛快。看看你身後。」
王吉亮凜然回頭,不知什麼時候,滿山遍野站滿了殺氣騰騰的殘狼衛。
「啊——,」王吉亮嚇得癱坐在地:「饒命……饒命……」
方梟戲謔道:「我再免費送你一個問題。你只看到奎叔離開,卻不知道他是去幫我啟動傳送陣,傳來了我的親衛。我說過,會給你一個痛快,不過,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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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會的聚商大會如期舉行,大大小小的商會果然如約而至,一些往日裡對英雄會不理不睬的商家,竟然也客客氣氣的送上請帖,帶著禮物登門拜訪。弄得英雄會上下振奮不已。
李孽雖然已經無意於幫會的事務,但是也願意在自己臨走之前給小舅子藍玉波打下一個好的基礎。雖然他已經派了得力人手迎賓,但是來人的身份卻讓他不得不一次次親自出門相迎。到了最後,不得不直接站到大門前。
賓客已經來的七七八八,重量級的人物才陸續登場,門前司儀用激動得走了調的聲音喊道:
「血煞門掌門駕到——」
「貪狼門掌門駕到——」
「桃源溪掌門駕到——」
「陰風谷掌門駕到——」
「……」
「……」
邪道之中數得上的宗門全數光臨,幾乎慌得司儀不知道該怎麼迎接。
李孽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司儀喊道:
「通神商會會首,攜金、玉、錢三大商會會首駕到——」
英雄會裡徹底炸開了鍋,誰都知道金玉錢實際上是通神商會的附庸,通神商會從來不做五千萬晶石以下的生意,普通商人連通神商會的屬下都接觸不到。更不要說通神商會那個形如神龍,難得一見的會首了。在商人心中如同神祇一般的人物,會出現在這個小地方,簡直讓人不可思議。就算做不成生意,能見一見這個神話般的人物也不虛此行了。
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藍冰兒也激動不已:「小弟,你真是太能幹了。竟然能邀請到通神商會的會首。」
藍玉波卻像傻了一樣,癡癡呆呆的喃喃自語道:「方梟真的認識這些大人物……他不是胡說,不是胡說……」
「什麼?方梟?」藍冰兒驚訝道:「這些人都是方梟請來的?他會認識這麼多天下霸才,他到底是什麼人?」
「這……」藍玉波還沒回答,就聽司儀高聲道:「龍狼幫幫主赫連峰,攜軍師宋吟雪駕到。」
李孽精神一震:「龍狼幫主也來了,快出去迎接!我雖然不認得赫連峰卻仰慕已久,今天一定要好好結交一番。」
哪知道赫連峰根本沒理迎出來的李孽,大踏步走進英雄會的大廳,扯著破鑼似的的嗓子喊道:「方兄弟,方兄弟,老哥我來了,快出來咱們好好敘敘。」
「哎!」赫連峰見沒有人反應奇怪道:「方兄弟人呢?怎麼不出來。」
從後面跟過來的李孽尷尬道:「方兄弟已經走了。」
「走了?」赫連峰大叫道:「不可能,方兄弟,大老遠把我喊來,不可能見都不見我一面就走了。」
早就坐進大廳的龍霆,遲遲不見方梟也覺得奇怪,一聽李孽的答覆更覺得不對,豁然起身高聲喊道:「奎叔,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