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麟之所以篤定大牢危險,就是因為他認出了傲月五鬼。逆天王朝的「妖魔鬼怪」與鬼衙的性質基本相同,都是有著官方背景的江湖組合。雖然只有十一人,但是赫赫凶名比起鬼衙也絲毫不弱。
傲月五鬼既然已經明目張膽的殺進了鬼衙,那雪妖,毒魔,勾魂四怪還會遠麼?
果不其然,等他趕到供奉堂時,方圓百里之內已是身陰風呼嘯,黑雪傾天,一個妖艷嫵媚卻又非男非女的白衣修士傲立於風雪當中,無數被凍成黑冰的鬼衙捕快橫七豎八的躺臥在他腳下,
馬玉麟驚呼道:「雪妖!」
白衣雪妖淡淡看了馬玉麟一眼又轉過頭去,那無視天下英雄的氣度宛如端坐在白骨高台上的魔神,淡然的看著無數螻蟻在他腳下生死輪迴。
馬玉麟果然不敢靠近,站在風雪邊緣遠遠的取出供奉令疾聲喊道:「鬼衙遇襲,請各位供奉出手禦敵。」
天下的供奉都是自視甚高,桀驁不馴之輩。平日裡只知道修煉,不問世事。沒有東主命令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挪挪屁股。
直等到馬玉麟取出供奉令,他們才拖拖然停止修煉,從供奉堂魚貫而出,哪知道剛一露面就遭到了雪妖迎頭痛擊,瞬間損失兩人。
十幾個供奉勃然大怒,立刻展開身形殺向雪妖。
馬玉麟心頭大急:「諸位供奉,不要於雪妖糾纏,速速增援鎖魂大牢!」
「想走?沒那麼容易!」雪妖獰笑聲中,陰氣形成黑色的漩渦,將整個供奉堂死死的圍在當中,漫天雪片化作無數魔物,向眾供奉圍殺而去。
雪妖單槍匹馬獨挑供奉堂,仍然猶佔上風。眾供奉雖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但是一時半會也難以分出勝負。
馬玉麟急得連連跺腳卻無可奈何,只能轉身向鎮獄堂飛去,希望能抽調一部分鎮獄使,以解燃眉之急。
「統領,不好了,鎮獄堂遇襲……,快請……供奉……」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獄卒,僅僅一句話,就讓馬玉麟心沉谷底。
馬玉麟一把抓起那垂死的獄卒,怒吼道:「鎮獄使呢?鎮獄使都哪去了?監獄衛隊呢?」
「弟兄們……都……都死光了……,鎮獄使還在……」那獄卒話沒說完,兩隻眼球就眼眶裡蹦了出來,七竅之中鮮血狂噴。
「毒!」馬玉麟大驚之下,一掌將那獄卒拍飛了出去。那獄卒還在空中飛動全身血肉成塊脫落,血肉模糊的骨架手舞足蹈的倒飛幾丈在山崖上撞得粉碎。
「好霸道的毒物!」見到獄卒慘死,馬玉麟渾身發冷,再沒有勇氣趕去鎮獄堂。
可是,讓他獨對勾魂四怪,也一樣是有死無生。
不去,丟了囚犯,他一樣吃罪不起,尤其大牢裡還有一個要命的侯爺。丟了其他囚犯大不了抓些人來充數,丟了方梟,他拿什麼去跟朝廷解釋?
正為難時,司徒千斬飛奔而來:「統領,顏師爺已經用血魂大陣圍住了鎖魂牢,請統領過去主持大局。」
「好,好,太好了!」馬玉麟大喜過望,事情總算有了一線轉機他怎麼能不喜出望外。立刻帶著司徒千斬向隔世崖奔去。
此時的隔世崖已經被人削平了一半,四個披頭散髮,帶著詭異面具的修士,各持一支帶索鐵鉤,鉤住鎖魂大牢的四角,緩緩向外拉扯。
用鋼水澆鑄而成,四四方方形如鐵棺的鎖魂大牢,正被一尺尺拔出山體。看來勾魂四怪根本沒有打算強攻鎖魂牢,而是想帶著這個龐然大物逃離大夏。
勾魂四怪不是沒有注意到隱秘在林地裡的鬼衙獄卒,而是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一群最高只有金丹修為的烏合之眾,在四個合體期大修的眼裡不過是一群螻蟻。螻蟻再強,能挑戰大象麼?
師爺顏韻藉機調動人馬,把一批又一批押解過來就地斬首,顏韻的一身儒裝已經是血跡斑斑,卻還在不停催促道:「快點,再快點,別派人監斬了,一起上去殺。」
劊子手早就殺得雙手發軟,精鋼百煉的鬼頭刀換了又換,只知道慣性的砍去人頭,把屍體倒掉過來控干血液,再換新的屍體上去。成批屍體被隨意丟棄在丘陵溝壑當中,四道腥紅的溪流帶著潺潺水聲淌進四隻巨鼎當中。
山腳下的四隻巨鼎被慢慢灌滿,師爺顏韻面露喜色:「推鼎,推鼎,各就各位。」
數百名獄卒艱難的推動巨鼎向鎖魂牢四角挪去,每走一步都有血水在鼎裡溢出,每行一丈都會聽見冤魂淒厲哭嚎,那些獄卒被血水汗水覆蓋滿臉,面目漸漸猙獰,好像一群厲鬼在一步步走向地獄深淵。
眼看巨鼎就位,師爺顏韻望天跪倒淒厲叫道:「獻祭!」
驀然,四道陰風呼嘯而至,盤旋鼎口,瞬間將鼎中的鮮血生魂全數抽乾捲向半空,彷彿有一隻絕世凶魔之中暢飲鮮血,貪婪的吞嚥之聲隔空傳來讓人不寒而慄。
剛剛還戰慄不安的師爺顏韻卻喜出望外,手舞足蹈的大叫道:「禮成,起陣。」
話音一落,虛空中落下四道大陣,將鎖魂大牢團團圍住。隔世崖上風雲變幻,肅殺之氣充塞天地。四座大陣也光影閃動,異象連生。
東陣,刀光耀目,箭影遮天。
西陣,黑霧瀰漫,金戈交鳴。
北陣,陰風怒號,鬼影憧憧。
南陣,雷電狂殛,血雨怒卷。
驀然,四座大陣帶著凜凜殺意,向勾魂四怪,圍攏而去。
勾魂四怪臉色陡然一變,同時鬆開鐵鉤反身向大陣衝去。已經被拔出十餘丈的鎖魂大牢轟然落回了原位。
凌空而來的馬玉麟大筆一揮寫出了一個「鎮」向鎖魂大牢頂部轟然壓落,又把整座大牢壓入山體十丈之深。金光閃閃的鎮字卻仍在牢定緊壓不動。
馬玉麟這才鬆了口氣:「有金字鎮壓,就算勾魂四怪攻破大陣,想要再把大牢弄出來也要費上一番手腳。」
「千斬、師爺,你們守住西南兩陣,我守東陣,傳令陳鐵讓他趕快出來把守北陣,鎖魂大牢不容有失。」馬玉麟率先進入陣心,司徒千斬、師爺顏韻也各自就位,卻怎麼也找不到鬼展旗陳鐵。
大牢之外,殺得昏天黑地。大牢裡面,卻異常平靜。鎖魂牢裡關押的牛鬼蛇神個個都是神憎鬼厭的嗜血兇徒,為禍江湖多年哪一個不是精明至極。從勾魂四怪削山撥牢開始,就猜到有人要劫牢反獄。
往日裡用嬉笑咒罵打發時間的刑徒,全都閉上了嘴巴。背貼著牢房牆壁盤膝而坐,靜觀其變。烏煙瘴氣的牢房忽然變得鴉雀無聲,反倒給人帶來一種壓抑的恐懼。
留守鎖魂大牢的獄卒全部出動,兩兩一組湧到囚室門前,一人手持鋼刀緊盯房門,一人半跪在門前手持重弩,瞄準囚徒要害。那些囚徒雖然已經被大牢的法陣禁錮了修為,但是多少回保留一些救命真氣,一旦全力爆發必然威力驚人,就算獄卒手持利器也難免傷亡。
牢房裡的囚徒越是不動,門外的獄卒卻越是緊張,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們的臉頰,手掌成滴成滴的落向地面。
牢裡的囚徒看似在閉目養神,實際上精神已經像是繃緊了的弓弦,從他們緊繃的肌肉和不時顫動一下的手指上就能看出,這些人已經蓄力已久,隨時可能暴起傷人。
雙方還在僵持,陳鐵已經衝進了大牢底層,不顧一切的跳進了碎魂井裡。
看清坐在井底的方梟,二話不說舉旗刺了過去,方梟微微偏頭,躲過致命一擊,鬼旗上的槍尖也緊擦著方梟臉頰沒入井壁半尺。
方梟冷聲道:「你想殺我?」不是方梟不想反抗,只是他身上的禁制剛剛被李孽解開,體內真氣還沒運行流淌。不能把陳鐵一招斃命,就會遇見真氣不續的尷尬局面。那時反倒更加危險。
陳鐵面目猙獰的抽出大旗:「你不死,我就一定會死。怨就怨,你是個侯爺吧?」
方梟自嘲道:「陳捕頭得了失心瘋了吧?我一個囚徒,能讓你死?就算我以前是侯爺又能怎麼樣?想殺我,也應該換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
陳鐵忽然情緒失控,歇斯底里的吼叫道:「我也希望我得了失心瘋。呸!是朝廷的人得了失心瘋!他們怎會撤銷對你的通緝,怎麼會請你回京面聖?怎麼會?你回了皇都就是堂堂侯爺,碾死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我能不殺你嗎?能不殺你嗎?能嗎?」
方梟裝作一副害怕的表情:「陳捕頭,冷靜,冷靜,你不殺我,我保你榮華富貴。你殺了我,萬一被朝廷查到就要千刀萬剮,得不償失啊!」
「這……」陳鐵猶豫了。
其實他打心眼裡不想出此下策,他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攻破鎖魂牢,萬一來的只是些小魚小蝦,沒能給鬼衙造成麻煩,方梟卻莫名其妙的死在牢裡,他陳鐵絕對脫不了干係,萬一朝廷派人嚴查……,
陳鐵打了個寒戰,眼神複雜的看向方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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