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天下修士聞名色變的鬼衙,就在人跡罕至的枯骨山中,不說鬼衙防衛如何強悍,單是那錯綜複雜的山地不時躁動的罡風,就足以讓一般的修士神識錯亂迷失方向,最終化成枯骨。
饒是鬼衙如此凶險,雙捕為了謹慎起見還是蒙住了方梟的雙眼,隔絕了神識。
不知走了多久,陳鐵才將方梟、血飛紗押解到一處斷崖上,解去兩人眼罩戲虐道:「曾經在鬼衙赫赫威名的血大統領,對『隔世崖』該不會陌生吧?」問完不等血飛紗冷哼出聲,便飛起兩腳將他二人踢落崖下。
陳鐵冷笑一聲隨後飛身而下。
往懸崖墜去的三人的有若浮雲,無聲落下,連墜數百丈。陳鐵輕喝一聲猛點崖壁,雙掌拍向二人後心,將二人打得口吐鮮血往左斜方落去。陳鐵借力凌空轉身,又出兩指在半空之中封住兩人穴道,才伸手抓住他們衣領落於一隱秘凸巖。
那凸巖不過一丈見方,勉強可容四人站立,若不幸恰逢罡風掃至,任何人都將墜崖而亡。
陳鐵得意道:「血大統領,何不抬頭看看你親手寫在崖壁上的『鎖魂大牢』?恐怕這是你最後一次看到這三個字啦!」
見血飛紗閉目不語,陳鐵大感無趣,冷哼一聲叩開牢門,裡頭霎時閃出燈光,一串串囂叫喧鬧笑聲湧了過來。只見此地牢房右側排列,順著寬廣通道延伸而下,似乎每層有牢房十間之多。伸向地底的牢房又不知多少?
此時犯人己知有人前來,或伸手招晃,或露出大腿彈抖,叫囂不斷:「血大統領,你可來了?老子能和統領同牢談心,死也瞑目,死也瞑目。哈哈哈……」
「歡迎歡迎,哈哈……,保證賓至如歸,賓至如歸……」
「陳大官人要是想和血統領親熱,切莫忘了召我等觀看……,能見血娘子欲仙欲死,死也瞑目,死也瞑目……哈哈哈哈」
牢裡囚犯七嘴八舌,各有表情腔調。
陳鐵輕輕托起血飛紗臉頰:「血統領怎麼不睜開眼睛看看這囚犯,他們可有一半都是你抓進來的。可惜,陳某進入鬼衙時,血統領已經成了鬼衙的通緝犯。沒能一見血統領當年千里追兇的颯爽英姿,陳某深以為憾哪!哈哈哈……」
始終一言不發的司徒千斬忽然開口道:「血飛紗曾是鬼衙元老,別太過分。」
陳鐵哈哈一笑,專向囚牢大聲喊道:「許久不見,諸位可悟出些什麼沒有?」
突然傳來一大堆雜聲,大多指人性本善,他們早知過錯,日後將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等語。
「哈哈哈哈……」陳鐵大笑道:「我不是司徒千斬,不願聽那些屁話。什麼人性本善都是狗屁。這位血大統領正了一輩子,直了一輩子,到頭來一樣要跟你們一起吃牢飯。以後想聽狗屁,血統領有的是時間給你們慢慢的放。想要出去嘛?哼哼,還得多請教請教這位大統領,神魔雙刀究竟埋在什麼地方。」
「你……」血飛紗氣得七竅生煙:「你怎可洩露神魔雙刀的秘密?」
司徒千斬苦笑道:「神魔雙刀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傳聞,你叛逃鬼衙不久,鎖魂大牢的囚徒忽然暴動,被神魔雙刀斬殺數千,隔世崖滿山盡赤,數月不退。神魔雙刀早就成了鬼衙禁忌。血前輩保重,我先走了。」
司徒千斬雖然抓了血飛紗,但是讓她親手送血飛紗入牢,心裡卻總像有個疙瘩,說不出的難受,交待一句之後,向血飛紗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血飛紗卻像沒有見到司徒千斬離去,黯然的喃喃自語道:「他們還是這麼做了……,竟然死了那麼多人。」
所謂,神魔雙刀,就是神刀飲罪、魔刀瀝血,與司徒千斬用過的淒然寶刀,齊名於世。只是神魔雙刀一直作為鬼衙的震牢之寶,才傳名不廣。
傳說,除了吞服過鬼衙符菉的人之外,只有握住雙刀的刀柄,才有機會離開鎖魂大牢,否則無論牢內關押的是神,是鬼,是仙,是妖……想破牢逃獄必會被神魔雙刀凌空斬做兩段。
陳鐵冷笑道:「那些賊胚子,自尋死路妄想逃獄,怨得誰來?你以為那些縱橫天下的妖魔鬼怪會乖乖呆在這裡坐牢?告訴你,從那次暴動之後,幾乎每年都有人在逃獄,被那神魔雙刀斬殺的人犯已經過百,為了不被上面辦個監牢失職之罪,我不停的抓人,甚至隨便抓些人來活活剝了人皮,趁著血還沒干給他們披上獸皮冒充妖修。為了這守牢的差事,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啊!」
血飛紗咬牙罵道:「鬼衙竟然糜爛到了這種地步,你們簡直禽獸不如!」
「你說什麼?」陳鐵獰笑道:「別以為司徒千斬心軟,你就能蹬鼻子賞臉。告訴你,鎖魂大牢裡是我陳鐵一個人說的算。過些時日陳某一定會如願趴在血大統領身上,與你共赴巫山……哈哈哈哈」
「要得,要得……鬼衙女捕頭肯定夠味兒,到時陳大人別忘了請俺老皮看看……」喧囂之聲再起,卻儘是污言穢語,不堪入耳。
陳鐵淫笑道:「三日之後,陳某格外開恩,讓各位都嘗嘗滋味。」
「哈哈哈哈……」
陳鐵見血飛紗被氣得嘔血,才在大笑之中將二人提入大牢底層。
與上邊那些四四方方的牢獄相比,鎖魂大牢最末一層是十座牢房圍繞一口枯井的奇怪建築,底層牢房雖多卻只關了三個囚犯。
即使這三人已被打入大牢最底層,鬼衙仍要將他們投進遠離大門的牢房,可見他對這三人的顧忌。
一入大門,那掌控著大牢內的生殺大權,本應以帝王姿態出現的陳鐵,卻故意不去看那牢中三人,逕直帶著方梟、血飛紗走向了大牢中間的那口枯井,由此那三人的凶名可見一斑。
陳鐵把方梟拉到井邊,他那顆砰砰亂跳的心臟才算平復了下來,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陳鐵忽然暴戾吼道:「看,看這口井,看這口碎魂井,官爺今天照顧你,讓你進去看看,還不謝謝官爺,還不謝恩?」
陳鐵發瘋般的將方梟、血飛紗一前一後塞進碎魂井。那種虐待囚犯的興奮才略略壓過了恐懼。
「那兩個人犯了什麼事?值得你一上來就扔進碎魂井!」說話的是最右手牢房裡,一位其貌不揚,員外打扮的中年漢子,別看他身材稍稍發福,說話和和氣氣,怎麼看都不像絕世凶魔。但此人卻是將天下攪得腥風血雨的妖人無厭。
「他們……」陳鐵下意識的與無厭對視了一眼,無厭抬頭向陳鐵和善一笑,當時就他驚出了滿身冷汗:「沒……沒什麼……沒什麼……」
陳鐵低著頭快步離開了地牢,無厭看著碎魂井露出了貪婪的笑意。
碎魂井內部是一個葫蘆形的坑洞,口兒窄肚兒寬,沒人可以說出鋪滿井底的骨骸究竟堆積了多厚,只知道這裡曾經埋葬無數生靈。放眼看去寬闊的空間當中屍骨纍纍,幽幽磷火順著屍骨的縫隙飄向空中四下游弋,將整個碎魂井渲染得鬼氣森森。
摔在屍骨中間,弄得滿身血污的方梟,剛剛掙扎著站了起來,卻聽有人用沙啞的聲音道:「朋友,最好省點力氣,一會才有的忙!」
方梟循聲看去卻見不遠處一個中年漢子向自己微微點一橫一豎,縱貫滿臉的兩道刀疤,正隨著他似笑非笑的嘴角不住跳動:「我叫李孽,孽障的孽,是算命先生給我取的名字。」
方梟雖然從沒見過李孽,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叫方梟,夜梟的梟,也是一個神棍給安的名字。」
兩人相視片刻,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索性互相拱手為禮相對大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不遠處的血飛紗煩躁道:「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本來不認識,一見面就笑來笑去,神經!」
方梟故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不認識?」
血飛紗不屑道:「李孽在大牢裡呆了一甲子,你才多大?」
李孽聽完哈哈笑道:「這就是江湖男兒,看你順眼就把臂言歡,看不順眼就拔刀相向。你說是不是血大統領?」
「哼!」血飛紗冷哼一聲不在言語。
方梟卻來了興趣,連珠炮似的問道:「我說血姑娘,你也是通緝犯,為什麼非要抓我?抓到了我還能找朝廷領賞不成?要不是我們拼的兩敗俱傷,也不會輕易就被人逮到。」
血飛紗苦笑道:「天機社開出了條件,只要抓到你,就可以向他們提出一個要求。他們的價碼比朝廷的花紅高得太多了。」
「原來我這麼值錢!」方梟自嘲一句,又問道:「你原先是鬼衙的人?」
「沒錯。」血飛紗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直接說道:「不要問我為什麼被鬼衙通緝,很煩!」
方梟被噎得夠嗆卻還不死心:「你知道怎麼出去麼?」
「出去?能出去老子早出去了!」這聲獰笑卻是從方梟頭頂傳來,方梟循聲望去頓時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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