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梟的大旋龍斬出手,雙方的比鬥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血飛紗的「血海七音」連變三次仍然當不住「大旋龍斬」的狂野衝擊,片刻之後,方梟的面前已經再無活人,所有圍攻他的修士全部變成了龍形真氣的養料。
大旋龍斬的風刃已經向血飛紗站立的方向蔓延而去。
血飛紗輕舔了一下滿是裂痕的嘴唇,將成名法寶「坎離笛」送到唇邊。「血海七音」肅殺,淒涼的音調,便在屍山上裊裊飄起。
笛聲縈繞之下方梟眼前幻想重生,瘋狂衝進的方梟忽然停住了腳步,
方梟只覺得面前水波粼粼,耳畔濤聲湧動。雖然身處在高山密林裡的坊市之中,卻如臨浩瀚滄海。
茫茫無際的暗紅色的波濤,自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威懾與崇高。血海中的驚濤駭浪,自能令人望而生畏,駐足不前。隨笛聲漲潮的粼粼血浪,擊打著方梟的雙腳。真實無比的驚濤駭浪迅速淹沒了半個坊市。海浪中暗流隱現,處處凶險無比。
笛聲形成的幻影,竟變成了真實的血色浪濤。一具具被大旋龍斬收攏的屍體,被硬生生從飛旋的勁氣中拉扯出來,像飛濺的雨水自空中飄落,翻轉跳動著落入浪濤之中。
遠處的陳鐵抱肩冷笑道:「血海七音第五音——幻象化實,血飛紗要拚命了。方梟再不拿出點真本事,可就要丟人現眼了。」
忽然,方梟仰天一聲長嘯。大旋龍斬勁氣形成的亮白銀波,竟硬生生的將滔滔血浪壓退數丈。血浪退處,成百上千具奇形怪狀的屍體橫臥遍地,屍山中血腥刺鼻,慘不忍睹。
血飛紗猛提真元,笛聲又起,血浪再湧。另一邊也,嘯聲再現,銀波復來。血浪,銀波就在有限的空間中,來回拉鋸,互爭雄長。
遠遠看去就像是血海騰龍,銀白色的狂龍週身浴血,興風作雨。血海之下,無數只血肉全無的森森鬼爪,從四面八方抓向銀龍要害,不顧一切的撕扯著龍鱗龍體。
不多時,血飛紗的「血海七音」已盡其五,血飛紗十指關節處,肉裂骨現,血流不止。血飛紗笛聲一頓,咬破舌尖,準備以最後兩音,與對方一較高下。
在坊市另一個方向,數百里之外的閉目而坐的司徒千斬,忽然雙目圓睜,鳳眼之中精光,殺機同時崩射:「血飛紗的『血海七音』已到了第六音。與方梟之戰必定到了緊要關頭,這兩個人誰都不能死,該我們動手了。」
話音一落,在她身後恭敬等待的捕快,齊齊喚出的飛劍耀出千道寒光,數百人排列成隊,踏劍而行,在半空中抖開鐵索,向坊市圍攏而去。
司徒千斬遠遠的,看見一條千丈狂龍,猶如利箭筆直衝向天空,在雲霄之上猛一轉身,龍頭向下張開利爪,向地面血海狂噬而下。
同時,地上血海之中,忽然刮起的颶風,瞬間把無盡血海全部抽空,將滔滔血浪擰成一股殷紅無比的龍卷,向天空衝擊而去。
「轟——」
兩強相撞驚天動地,無論是鬼衙精銳,還是兩個拚死搏殺的對手,都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模糊。本能的想要抽身而退,逃離爆炸的範圍,卻怎麼也無法在狂暴的天地真氣中挪開腳步。
只能拚命提升防禦,抵抗那漫天橫飛的天地元氣。
「碰——」
第一個鬼衙捕快被爆射的真氣集中炸成了血雨,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承受不住真氣擊打的捕快,紛紛被炸得支離破碎,死無全屍。
僅僅一個瞬間,參與抓捕方梟的捕快,竟然銳減四成。
等到鬼衙精銳回過神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方梟,一手提著半截虎盾,一手拄著已經報廢的龍斧,支撐著站在廢墟中央。
另一邊,血飛紗衣衫襤褸,口吐鮮血仰臥在地,想要掙扎著站立起來,卻沒有一絲力氣。
看上去是方梟贏了這場大戰,實際上他與血飛紗全是輸家。
「擒住血飛紗!」陳鐵大吼大叫著衝到方梟面前,亡魂旗一揚,以旗上的槍尖頂住了方梟的咽喉道:「方侯爺,我們又見面了,不過這次你卻是我的階下囚。」
方梟淡然道:「我的確已經無力再戰了,不過,能不能成你的階下囚還很難說。」
「方侯爺還有什麼神通能逃出升天不成?」陳鐵眼珠一轉冷笑道:「如果我是你,肯定會挑撥離間我與司徒千斬的關係,讓我們兩個內柔,你好藉機逃走。」
陳鐵讓屬下抓捕血飛紗,自己先一步控制方梟,獨佔了全部功勞。自然怕司徒千斬藉機強攻,所以一上來就找機會擠兌司徒千斬。
司徒千斬淡淡道:「放心我不會與你搶功勞!」
「嘿嘿!」陳鐵厚然無恥的笑道:「司徒妹子說的哪裡話,雖然我老陳自己抓住了兩個通緝要犯,卻不是獨佔功勞的人。回去我一定稟明大人,分你一份功勞。」
「隨你!」司徒千斬仍舊古井不波。
陳鐵得意洋洋的轉向方梟:「怎麼樣?算盤打空了吧?我司徒妹子是視錢財如糞土的人,絕對不會因為一點功勞跟我翻臉。看你還有什麼花招?」
方梟不緊不慢的指了指天空:「我沒有,他有!」
「天?」陳鐵下意識的仰頭一看,不由得臉色大變。
只見,天上陰雲大作,雲層之中紅光閃閃,毀天滅地的劫雷潛藏在雲層之中隱隱欲動,而他們正好站在劫雷的正中心。
「劫雷?怎會有劫雷?」陳鐵嚇得聲音走調,面色蒼白「我們怎麼會要劫雷的範圍內?劫雷降世,玉石俱焚哪!」
方梟哈哈笑道:「你以為有人用出大旋龍斬這樣血屠千里,殺戮無情功法,老天爺會無動於衷?你要是有點見識就會聽說過,我爺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大旋龍斬,就算要用也會讓兵馬全部撤離。」
「你……」陳鐵嚇得面色灰白語不成句:「胡說八道……哪會有這樣的事……」
方梟聳聳肩道:「信不信由你!」
另一邊的血飛紗也哈哈笑道:「陳大捕頭,難道沒人告訴你,要抓血飛紗千萬不要讓她用處血海第七音麼?他的旋龍斬能引來天劫,我的血海第七音也一樣。」
陳鐵目光猙獰的抓住方梟的衣領:「說,是不是殺了你,就能消除天劫?」
「我憑什麼告訴你?」方梟無所謂道:「要不,你把我殺了試試?」
陳鐵抓狂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陳鐵手中的亡魂旗已經高高舉起,亡魂旗前端半尺多長的鋒利槍尖緊貼在方梟的眼皮上,隨時都可能從他眼睛刺進腦殼,方梟卻滿臉嘲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陳鐵毫無懼色。
「冷靜一點!」司徒千斬仍舊風淡雲輕:「你現在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天劫一成就必須擊落,誰也阻止不了。誰也躲比不了。」
陳鐵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那該怎麼辦?」
「除了安靜點等著天劫降世,沒有其他辦法。」司徒千斬扭過頭向幾個慢慢退後的捕快道:「最好不要跑,天劫已經鎖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跑到天邊它也一樣會追上你。倒不如聚在一起齊心協力共抗天劫,或許還有生機。」
「生機?生機個屁!」陳鐵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們一群連合體期都不到的人,對上渡劫期修士遇上都要九死一生的天劫,還有個屁生機。」
「生機就在他們兩個身上!」司徒千斬指了指方梟和血飛紗:「功法劫與修士劫不同,畢竟功法初成時就已經遭到過一個次天劫。度過去就等於天地默認了這門功法的存在,即使造成什麼後果,老天也該擔上一半責任。所以,為了公平起見,天劫威力會大幅度縮減,不過,他們要是死了麼。嘿嘿,那就是真的天劫了。」
陳鐵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司徒千斬學著方梟的口吻道:「信不信由你。」
「你……」陳鐵吃了個癟,正無處發洩時。
天空中傳來一聲悶雷——天地示警,天劫開始。
「備戰——」
陳鐵吼聲一起,威煞萬鈞的殷紅血雷就已經傾天而落,瞬間覆蓋了百里方圓。
坊市外圍殘存的亭台樓閣層層崩塌,僅剩地基的大街小巷處處成灰,茫然不知該如何應對天劫陳鐵手下瞬間骨碎魂飛……,
僅僅一個瞬間,原本就殘破不堪的坊市,被夷為平地。天劫卻絲毫沒有收斂之勢,反而越演越烈。
無數條火舌還在舔刮著千瘡百孔的大地,連綿山脈居然在雷電狂擊之下漸漸傾斜,瞬時變成倒轉之勢,「轟」得一聲側翻了過來,無數人馬,屍身,瓦礫,殘壁傾天狂瀉,可是未到中途就被漫天劫雷劈成粉屑……
陳鐵早就顧不得去管部下的死活,可是他卻緊緊的記著司徒千斬的警告,把方梟和血飛紗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拼盡了畢生修為,甚至不惜燃燒體內精血死死的護住二人,生怕兩個人有一點散失。
天劫降世,齊名江湖的鬼衙雙捕才真正高下立判,陳鐵縮成一團全力自保,手下捕快也變成了一盤散沙,接二連三的在天劫之中灰飛煙滅。
司徒千斬指揮部下不斷地自爆法寶拚命阻擋天劫,數百人出手整齊劃一,進退有據。雖有損失卻未動禁錮。而司徒千斬本人卻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從像是煙花般不斷爆炸的法寶之間向漫天劫雲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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