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不久的慕容博狼兒眼看恩師被殺,學友被屠,書院高層死亡殆盡,當即陷入了瘋狂:「方梟,你這畜生,我要跟你鬥智,我要跟你賭命!」
「鬥智?沒興趣!賭命?更沒興趣!」方梟冷笑道:「想贏我?小爺偏偏不給你機會,小爺不比了?」
「不比了?」慕容博狼兒一愣,卻見方梟轉向主看台:「啟稟皇上,臣才疏學淺,不善智謀。鬥智一項,臣主動認輸!」
秦傲絕無可奈何的道:「准奏!」
「皇上……」慕容博狼兒不敢指責皇上,只能對方梟大罵道:「方梟,你這膽小鬼,縮頭烏龜!我天奇學子身為書生尚且敢和你賭命,你身為將門之後,連幾個書生都比不上麼?」
「那是他們蠢,所以他們才輸了腦袋」方梟冷笑道:「而且我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和你賭命?蠢哪!蠢哪!讀書讀壞了腦子的人,害人害己啊!那王天奇就是典範哪!」
「你……」慕容博狼兒滿腔怨恨無處發洩,化成了一口鮮血噴出體外,細看時連滿地鮮血裡還帶著淡淡金色,連本命精血都噴了出來,可見他被氣到了何種程度。
「哎——」秦傲絕一聲長歎也不知是在責備方梟,還是在惋惜慕容博狼兒:「起駕回宮,方梟,慕容博狼兒隨朕回金鑾殿接受調停。」
按照演武規矩,雙方比試之後,要同回金鑾殿接受皇上調節,慕容博狼兒被連番刺激之後心神受損,已經有點瘋瘋癲癲,不得已只好由慕容英代替接受調節。
秦傲絕對調節這種事情也是興致缺缺,象徵性的說了兩句就要揮手退朝,卻見戶部尚書站了出來:「臣,有事要奏。」
方梟一看戶部尚書還在微微泛紅的眼眶,就暗道一聲:「不好,麻煩來了!」
戶部尚書鄭沖俯身道:「臣啟陛下,衛國公嫡孫方梟三項功法,殘兵煉體,刑天戰意訣,法寶破軍弩樣樣新奇,如果用於軍事,必能大大提升我朝軍力。臣請皇上下旨,遣方梟入秘營專事救治殘兵,督造破軍弩!」
秘營是大夏皇朝軍事禁地,一入秘營終身不得外出,等於變相的囚禁,秘營大匠因為受不了與世隔絕的孤寂發瘋自盡者數不勝數。
如果說鄭沖完全處於公心不惜得罪國公,也要提升大夏軍力,這種做法倒無可厚非。但是聯繫上鄭衝出自天奇書院的身份,這次上奏就耐人尋味了。
「鄭卿的忠心,朕能理解。但是遣方梟入秘營的建議卻甚為不妥!」說秦傲絕沒有心動那是假的,但是方雲豹開國元勳的身份擺在那裡,動了方梟,一干開國老臣難免兔死狐悲,必然導致君臣離心,對秦傲絕來說未免得不償失。
鄭沖轉向了方梟道:「方梟,皇上不忍將你送入秘營,是對你的恩典,還不速速交出功法以報皇恩。」他也知道將方梟送入秘營的想法基本不可能實現,只能退而求其次逼方梟交出功法也好出一口惡氣。
方梟冷笑道:「煉體功法不但涉及本門秘辛決,而且煉製過程極為複雜,常人無法掌握。刑天戰意訣是上古鬼修功法,就算交出來也得身具絕品鬼脈的人才能修煉,絕品鬼脈恰恰是十萬年不出的罕見靈根,就算拿到了有用麼?破軍弩倒是我閒來無事琢磨的小玩意,不過每架破軍弩造價十萬上品晶石,恐怕沒法大量裝配吧?」
「巧言詭辯!」鄭沖指著方梟怒喝道:「你身為人臣就該為朝廷,為社稷,為皇上著想,百般狡辯不肯將功法貢獻給皇上就是不忠……」
「鄭卿,稍安勿躁。」秦傲絕和聲道:「方梟,能否透漏一下殘兵煉體的過程,也好讓朕一開眼界。」
秦傲絕明白《刑天戰意訣》的特殊,心思從沒放在這個秘籍上。秘營之中也有類似破軍弩的制式法寶,秦傲絕對破軍弩的興趣不大,他最感興趣的就是殘兵煉體,有了這套法門,將皇朝軍力提高三成以上絕不是一種遐想。
「臣遵旨!」方梟清了清嗓子道:「殘兵煉體共有三難,第一難,煉體不是用火煉而是用風煉,說到底還是一種鬼修的功法,沒有上等的鬼脈靈根休想練成。第二難,煉體之後必須輔以本門秘製的鬼修靈丹,才能繼續提升修為。否則,軍士修為就會不斷倒退,直到功力全消壽元耗盡。第三難,殘兵重生之後必須每隔一段時間重新煉體一次加固身軀,如果主持煉體的修士,修為比上一次沒有提高,那麼殘兵只會被練得粉身碎骨。說到底,殘兵煉體只有修煉上古功法修為高深的鬼修才能做到。」
秦傲絕聽完大皺眉頭:「能解決這三難的人還真是千萬人無一啊!」
「哼!危言聳聽!」鄭沖再次發難:「說來說去,都是給自己的不忠找借口。上古鬼修功法雖然難以修煉,但是我大夏擁有億兆黎民,難道還找不出幾個身具鬼脈靈根的人來麼?你現在交出功法向皇上請罪還得及,等到龍顏震怒,你方家就要大禍臨頭了。」
「鄭大人,把搶奪他人功法的事情說得出入大義凜然,方梟佩服之至。」方梟嘲諷道:「難道你不知道奪人功法是修真界大忌麼?」
「本官心中只有朝廷,只有社稷!犯忌又如何?」鄭沖再次跪了下來:「方梟眼中無父無君,不忠不孝,請皇上下旨將方梟處斬,繳沒功法。」
「臣請皇上下旨將方梟處斬,繳沒功法!」天奇書院一系的文臣全跟著跪了下去,大有不處斬方梟,就長跪不起的意思。
方梟不等秦傲絕發話,幾步走到殿前,三拜九叩之後鄭重道:「恭請聖祖法典!」
方梟話音一落,十幾塊白玉碑在殿前緩緩升起。方梟指著《大夏律》旁邊一塊孤零零的白玉碑道:「鄭大人,請你重溫一下聖祖法典。」
「聖祖法典?」鄭沖一愣冷笑道:「《大夏律》本官倒背如流不需要重溫!」
「哦!」方梟笑盈盈的道:「那就請鄭大人告訴在下《君臣十約》的第三條是什麼吧?」
《君臣十約》是大夏皇朝開國聖皇秦昊與臣下之間的十條約定,主要用來維護功臣,限制皇權。是對臣下莫大的恩典,大夏群臣感激涕零之餘,自然不會真的蹬鼻子上臉用《君臣十約》去限制皇上,久而久之連秦傲絕都忘了約定的內容,滿朝文武除了極少數的幾個老臣之外,甚至不知道《君臣十約》的存在。
「君臣十約?」鄭沖順著方梟手指的方向看去,當即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記載《君臣十約》的白玉碑上赫然寫道:「君,不得巧取豪奪臣下功法,有違者,臣下可上奏祖閣,杖君三十。」
「你……你怎麼會知道《君臣十約》?」鄭沖像見了鬼一樣指著方梟,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心存社稷!」方梟笑容裡帶著致命的寒意:「在下,再請問鄭大人,《大夏律》十大罪第六條是什麼?」
「是……」鄭沖嚇得亡魂皆冒,撲倒殿上連連磕頭:「皇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絕無……」
方梟卻不想放過鄭沖:「十大罪第六條是『以妖言蠱惑聖心者,誅三族』。」
方梟也跪了下去:「鄭沖糾集天奇書院一干餘孽蠱惑皇上,違背聖祖訓,罪大惡極。臣請皇上誅鄭沖三族,剷除孽黨!」
「臣請皇上誅鄭沖三族,剷除孽黨!」聖祖特許上殿不跪的衛國公方雲豹跪倒在地,慌得秦傲絕差點站起身來。
「臣請皇上誅鄭沖三族,剷除孽黨!」有方雲豹帶頭滿朝武將全部跪了下去,矛頭直指天奇書院一系文臣。
「臣請皇上誅鄭沖三族,剷除孽黨,以儆傚尤!」刑名一脈的邪修自然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大好機會,有什麼能比把一系正派文臣逼上絕路更開心的事兒呢?
「臣請皇上誅鄭沖三族,剷除孽黨,以正朝綱!」四大書院學士佔據大夏皇朝文臣體系八成以上,派係爭斗從未停止,現在天奇書院到了大霉他們自然要上去再踩一腳,弄死天奇書院一系文臣空出位置,對他們自然有利。
秦傲絕看著滿地矮了一截的臣子,深吸一口氣道:「來人,將方纔逼迫方梟的人全部拿下,即刻處斬!退朝!」
「皇上饒命啊——」天奇書院一系文臣在哭喊聲中被拖出了大殿,得勝的大臣已經迫不及待要分配利益,三三兩兩的相邀而去。
齊天縱孤零零站在殿上,看著方梟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天奇書院完了,因為得罪了方梟完了?」
一代名相竟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難道一切都在方梟的算計當中?不會,絕對不會,心思如此縝密的人,不可能去修煉猛將之道,不可能……」
「朕,也覺得不可能!」離去的秦傲絕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獨自走了回來:「齊相覺得方梟這個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