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空中星星顆顆點點,稀疏。夏日未至,此時還是初春時分。卻是離白九認識韋溫還要早上很久。
夜色中,一道低沉男聲響起:「那……你意下如何?」
另一道聲音聽著就年輕許多,但卻是同樣的冷然:「既然目的相同,那就不妨和李家聯手一次。」
「很好,那麼,我就期待一下你的能力吧。」話音剛落,說話的男人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白、子、術。」年輕的男人頓了半晌,似乎在反覆咀嚼這個名字:「你害死任家滿門的仇,我一定會報的,你等著。」
後來,一切便陷入了黑暗。
……
戰場上的兵士似乎沒有人發現城樓上發生的一切,喊殺聲未停。
城樓之上。白子術慘然一笑,道:「我竟疏忽了。我早該想到,小九身上配的那把赤色的刀,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沒想到它竟然就是引起這場戰爭的龍鳳雙刀的其中一把,赤血啊。」話語聲未盡,他已經忍不住吐了口血。
邱守義見他如此,趁機退開兩步,道:「雖說中間有了些偏差,稍微低估了你的實力……不過就結果而言,還是與計劃的相差不遠啊。」
說著,他輕哼一聲,學著白子術從前的語氣道:「白將軍,真攻與佯攻,你可分清楚了?」
白子術低頭望著從後備穿進胸前的箭頭,一使力折下了它:「哼,你現在仍有些低估我呢。」說著,他抬手解了白六的穴道。
「叔父!」白六的身體剛一被解放,便連忙上前扶住白子術已經站不太穩的身體:「叔父,你得趕快止血。」
白九這廂吼完,捏了拳,回首已經能夠看不見隱入人群中的韋溫:「逃了麼?」但是眼下她已經顧不得韋溫,也沒有時間去找出他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叔父!她得立馬敢去城樓。
她一手揚了馬鞭,急速衝進前方的常林軍中,目前,唯有通過這一片阻擋,才能到達城樓:「叔父……」她咬著牙,憤怒地盯著眼前的常林軍,揮起長刀:「殺啊!」
常林的年輕將領亦是衝殺在前,這一手正解決掉身側一個與自己纏鬥了好一會的騎兵,正準備一口氣撂倒左邊那個,還未及舉劍,眼前突然紅光一閃,顯然是白九的那把赤血刀閃至眼前。
「你……」他開口才剛吐出一個字,腰腹突然一重,噗的一聲是刀劍入肉的聲音。白九二話沒說就向他腰腹刺進深深的一刀,再一猛然抽刀,幾乎砍斷他半截的腰身。這刀身如血般的赤紅,他腰腹流出的血的顏色幾乎與這刀融為一體。
白九緊咬著下唇,什麼都沒說,抽了刀就緊了緊馬鞭繼續往城樓衝去。連身後的那個青年將領不支倒地,她也沒有回頭理會。
「韋溫,你……究竟是誰?」
我一直親你有如兄弟,叔父他也一直將你當作底子,你為何要如此——
「那孩子……到底是誰……」白子術一手扶著白六,一手捂著胸口傷處,鮮血卻止不住地從指縫溢出。
此時他們共同念著的另一個人,卻已經悄悄退出了戰場。韋溫緩緩褪下身上染了些許血色的戰袍,順帶連長弓一同丟在身後。回首看向城樓,以及那個向城樓狂奔的一人一馬,輕輕說:「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我是為被你滿門害死的任家人報仇而來的。」
說完,他便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