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容風毫不猶豫跳下來救我,使得身上本就很重的傷勢更加嚴重了起來。我心疼地看著那些被幾度撕裂的傷口,默默不語地幫他換藥。
雖然我不能開口告訴他,其實我摔下來並不會真正死去的原因,但是看著有一個人會這樣為我,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去回應他。
原本給他包的紗布已經糊在了他的傷口上,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將紗布從傷口上拆下來。隨著我的動作,容風小聲地倒吸了扣涼氣,卻咬著嘴唇努力不發出聲音來。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受了傷就不要逞強了,你當這懸崖是跳好玩的嗎?」
聞言他委屈地回看了我一眼,口氣卻十分輕鬆地笑說:「反正不跳的話,對上蘇亭和任堅橫豎也是死,倒不如跟你一起跳了,還能落個雙雙殉情的美名。」
可是他這樣解釋,並不能讓我稍微好受些。
如果是貪生怕死,他大可以從一開始就不要靠近懸崖。
我這樣想著,手上不自覺又重了些,惹得他嘶嘶地倒吸冷氣,很是誇張地說:「你你你……謀殺未婚夫婿麼!」
看他這樣不正經的樣子,我真的很樂意謀殺下去。正打算下手的時候,突然聽見洞外微微有小石子滾下山壁的聲音。
我不知道是誰,可能是展昀派人下來找我們,也可能是若寒和秀卿,當然,我也有小小私心希望是蘇凌塵。雖然如果真的見到他,我會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這時候,容風接過我手上正包到一半的紗布,自己簡單打了個結。披了外衣拿了赤血刀就往洞外走去。我在他身後怔忪有些沒反應過來。此時天光已經大亮,照得洞內通明。我收拾了下,也跟著容風步出去。
「任先生?」我沒有想到是任堅。
他此時沒有帶任何的兵器,只是隻身下了懸崖。他正靠在洞外的石壁上,靜靜垂眸。聽見我和容風的腳步聲,他微微抬頭,直直望著我們倆。
然後,他開門見山地說:「你要我怎樣做,才肯將赤血給我。」
容風將手中赤血刺入地上,自己在邊上的大石頭上坐下來。他玩味地說:「如果我要你拿命來換呢?」
任堅的眸中無波,想也不想就點頭:「好。」
這下換我怔訝了。他答得如此爽快,彷彿容風要的並不是他的命。我知道容風並不是認真在說這句話,可是任先生應該是在認真回答的。
我以為他千方百計要找到赤血,甚至不惜代價混進常林軍,甚至在兩軍前叫陣,甚至竟然這萬丈的懸崖,是為了能夠找到白九的遺物。可是他竟然說居然能夠為了得到赤血而死。
「我不懂。」我睜著眼睛望著他。
他望著淺淺刺入地面的赤血,眼神複雜而又悠遠,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抿了抿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