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雲漠裡風沙依舊,月光照沙海,夜風拂籬牆。拂衣照例又與任先生坐下來要喝幾杯,他現下想不出辦法,也便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
不過他想不出不代表我和秀卿想不到。晚上秀卿執了酒碗拖著拂衣和任先生在後院小酌幾杯,雖然蘇凌塵不知所蹤,但是能多擋住一個便是一個,只求一會蘇凌塵別半路跑出來便好。
我抱著饅頭坐在石階上看秀卿他們三人相談甚歡,見拂衣似是苦中作樂心中甚是鬱悶的模樣,我只覺得越來越弄不清楚拂衣與方婉連臣這三人的關係了。看著似乎是連臣單戀方婉,而方婉卻與拂衣兩情相悅的樣子。難不成,有故事的是方婉與連臣?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不過只憑我一個人胡思亂想果斷是沒有什麼結果的,眼看秀卿辦事頗有效率,不多時拂衣和任先生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雖然看他們都不太像是酒量淺的,沒想到今日卻能這麼快就顯醉態。
總而言之,他們早一刻喝醉,我便能早一刻去找方婉。思及至此,我悄悄放饅頭去找秀卿,往前門的籬笆走去。砂海香依舊飄搖在夜風中,白色的花瓣微微有些攏起來,白煙較之白天時候,稍稍斂了點。
我輕輕喚了喚她:「方婉,你想不想再見見拂衣?你若醒來,你便能見到他了。」
白煙仍是淡淡縈繞在花瓣間,不見起色。我再接再厲地說:「我知道你想救連臣,可是你不醒來,就沒有人能製出返魂香了。」
「你想見連臣的對不對?我帶你去見見連臣好不好?」
其實我心底也是捏了把冷汗的,我雖有十足把握方婉能聽見我的聲音,卻沒有把握她聽著了而一定來回應我。我頓了半晌,四下寂靜無聲,我歎口氣,輕輕站起來。她約莫是不想回答吧。其實這本也是情有可原,或許返魂香本來就是各方傳說,可能根本沒有什麼所謂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的返魂一說,也許,她早就放棄了。
「你,是來幫我的嗎?」忽起一聲清脆輕靈地聲音。
我正想默默提步回去後院看看秀卿他們如何了,就聽得耳邊一陣輕歎。方婉果真聽到我說的了。拂衣喚不醒她,果然,能喚醒她的是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