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正想著,眼前的一切情景有如一陣清風吹過,成千上萬的風沙被吹散一般,月色中的拂衣和方婉都被吹散了。一轉眼,已然是幾日後的黃昏傍晚。
目光所及是一望無際接天的黃沙。
拂衣早早在那個月夜的第二天就消失了,或許他是在逃避什麼,或許是在害怕什麼,這才匆匆逃開。雖然蘇凌塵給我的意見是,拂衣更可能是因為有要事要離開這才不辭而別,但見他和連臣都是無比適應和自然的反應,我也不好說什麼。難道真如秀卿說的,女子的想法,大多時候都比較感性麼?
方婉則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者應該說,自從那個月夜之後,我們沒有機會再看到她。連臣似乎在躲著她。
我們目前所在的,是大雲漠的中心,連臣跟著一隊商隊進了雲漠。我不明白連臣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甚至在我看來,方婉和拂衣之間的劇情發展正到了緊要關頭,作為他們二人的好友,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離開。
而我更加在意的是,明明那天月下,我們所有人都看得分明,包括方婉和拂衣他們自己,都能明白對方眼中的情意,為什麼後來的後來,那日我和拂衣在屋頂上,他卻說,他們是仇敵呢?
我們觀察了他約一個對時,在這短時間內,他揮別了領他進入大雲漠的商隊,然後步至如今這個地方。此處一片一望無際的淺灘。極美的景致映著遠方雲漠上的千里黃沙與幽藍晴空。
雖說仍是在大雲漠之中,卻並非是沙塵漫天的模樣。就像颱風一般,再強烈的颱風,在颱風眼裡也會是寧靜一片,就算大雲漠是如何荒蕪有如戈壁,大雲漠的中心,卻也是一片寧靜祥和的淺淺水灘。並非海市,也不是蜃樓。此處卵石密佈,水流淺淺一片,隱約是能夠漫過腳踝的深度。這淺灘本身並不神奇,神奇的是它是位於大雲漠中,傳說世上第一個發現它的人,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逆水。我想了想,覺得此名甚好。
從前在他和方婉對話的隻言片語中,我知道連臣是個喜愛周遊九州四方,尋遍天下奇觀異景,以此撰寫山水游志的文人書生。那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似乎也能說得通了些。只不過想想他在這個時間點出現,似乎又不太能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