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的說,姬武奪取陰山關一戰應該是成功的,雖然為了佔領陰山關付出了相當代價,但這個代價是值得的。陰山關6個軍團的守軍除了不足幾萬殘兵被俘外,其餘二十五萬多人都在這場生死血戰中陣亡,而姬武也成功了阻止了來自西面江川和北面華陽兩地援軍的增援,並圍殲了來自京都的高家一個增援師團,戰鬥持續了三日,姬武才憑借兵力上的優勢取得勝利,這也斷絕了陰山關守軍最後一線希望。
就在戰局北線戰場進行得慘烈無比的時候,在南線的戰場卻顯得波瀾不驚。南線大軍採取聲東擊西的策略,擺出將從南線強攻天山城的架勢,吸引了秦木會將兩個精銳軍團擺在了京西加強防守,而西斯人則避實就虛派重兵越過陰山強攻大陰口,秦勇一個軍團人馬在面臨西斯人四個兵團瘋狂衝擊下之只堅持了二十四個小時就宣告失守。
當東陰山城內守軍在獲知西亞戰局敗勢已定的同時又接到了陰山關失守的噩耗,這雙重打擊立即將秦木會的東陰府城內官員和駐軍意志徹底擊垮,還沒等陰山關方向出來消息,東陰城內已經開始上演勝利大逃亡一幕,從東陰前往天水和天山道路上湧滿了逃難的人群和車輛,而早在這之前幾天,當地有些地位的士紳和商賈便拖家帶口的悄悄消失在東陰府城中,雖然從塔山和西涼等原西斯佔領區傳來的消息反映出來西斯似乎兵非想想像中那麼野蠻殘暴,但出於保險起見,大戶人家的主事者們都希望家族重要成員和重要資產先行離開躲避一下風頭,等留守人員看看風色再作道理。
幽京和已經與劉流簽訂了聯防協議的安陽府自然成為了最佳避風港,湧向安陽的人數竟然超過了逃亡京都的人數,這讓已經被五河事變氣得臥床不起的秦木會更是吐血不止。
看著眼前沉沉入睡的老人,素衣少女忍不住淚如雨下,短短兩個月時間,父親竟然一下了蒼老消瘦如此,枯黃的面頰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曾經一度叱吒風雲縱橫睥睨的那位全國軍政度使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這究竟是誰之過?三哥自從五河失陷後逃回京都後便將自己獨自鎖在房中整日飲酒,借酒澆愁,拒絕見任何人,甚至連自己回到京都後也不見其面。二哥已經心力憔悴,完全沒有了往日玉面郎君的風姿,衰老程度讓青煙在見到對他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看到自己妹妹終於返回江川時,精疲力竭的秦雲第一次毫無芥蒂的將真個泰山郡的軍政大權拱手讓與自己妹妹,但是面臨的嚴峻局勢讓青煙也是一籌莫展。
佔領了陰山關的敵人已經在戰略上佔據了絕對主動,具有陰山關,和南線大步邁進的姬文南線大軍形成了合圍之勢,京都府已經成了一著死地,不值得在投入一兵一卒;而北面的塔山位置雖然重要,但據有陰山關的龍四可以輕鬆堵截從泰山增援東陰的軍隊,而更嚴峻的現實是秦家已經沒有多少有生力量來增援東陰。
這是秦家有史以來遭遇最慘痛的失利,塔山一夕被奪,花費無數心血奪取的西亞竟然在短短三天之內全數落入西斯人手中,而陰山關更像一枚釘子深深插在秦木會腹地的最要害處。此時的秦木會軍隊已經陷入了嚴重的恐慌之中,如果自己再不承擔起這副重責,只怕秦家的下場只怕會比高人求家的現場更為不如。
但是要想振奮軍心喚起軍民的鬥志,光憑自己是絕對不行的,自己性別上的缺陷讓自己最佳位置就是一個軍師的角色,策劃佈置是自己所長,但要想一呼百應激發起軍民的士氣,自己顯然還做不到這一點。
也許他是一個最為合適的人選,但父親能夠接受他麼?素衣少女下意識的搖搖頭,五河事變大概已經讓自己父兄對他恨之入骨了,自己和他這段感情大概真的只有隨風而逝,只是擺在這面前的難題卻又讓誰來擔綱呢?排除了他,大概只有自己的大父勉強能夠承擔起這個角色,,再想一想岌岌可危的天山,青煙更是心煩意亂。
似乎是察覺到坐在自己身邊女兒的煩憂心情,一直沉睡的老者慢慢睜開了眼睛,無神的目光在看清眼前女兒秀美的面容時,閃耀出一抹神采,隨即又黯淡下去。
「爹爹,您好些沒有?女兒讓她們去給您端藥。」見自己父親醒了,素衣少女驚喜道。
「不用了,你還記得你爹爹?!」躺在床上的老者疲倦的閉上眼睛,淡漠的道。
「爹爹,女兒一得知消息,馬上就從西北返回,——」青煙臉色一僵,隨即又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哼,有了情郎,忘了親爹和兄長,難道女生外向都是這般?」瘦弱老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些淒楚的道:「莫非劉流讓你回來是準備接收我京都?我秦家還沒有到那步田地!」
眼淚再也忍不住脫眶而出,青煙被自己父親這幾句絕情的話刺痛了,她很想拂袖而去再也不想見自己這個越來越專橫剛愎的父親,但看到父親臉上那抹因為情緒激動的病態紅潮,她一咬牙又忍了下來。自己父親也不容易,幾十年打下的江山竟然在幾天之內就陷入風雨飄搖之中,眼見著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失陷,敵人在領地內肆虐,這種打擊縱然是在堅強的人也難以承受,何況自己父親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
見自己女兒臉上閃過一絲痛楚,秦木會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火,五河事變與自己女兒並無任何干係,那不過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劉流一手導演的陰謀,只是女兒瞞著自己與那個什麼劉卷交往,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卻把自己瞞在鼓裡,這讓他將臉面往哪裡擱?尤其是在目前這種自己處於危境的情況下,要他去向劉流求援,那更是他無法接受的,與其那樣,他寧肯戰死在牆頭。
「爹爹,我們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好不好,如果我們繼續就這些瑣碎細節糾纏不清,我想我們也許無法在這京都裡呆太久了。」青煙沉默許久後終於說話了。
抬起頭睜開眼瞥了自己女兒一眼,秦木會嘴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又什麼也沒說出來。
「爹爹,現在局勢危急,陰山關已經失守,女兒的想法是徹底放棄天山府和唐山府,天山府已經被西斯人和合圍,已經沒有拯救價值,而唐山府我們可以捨棄,但駐紮在塔山的四個師團可以趁著西斯人在陰山關立足未穩,還不敢舉大兵北上,只要我們從正面擺出要奪回陰山關的架勢,再讓叔父馬上行動,西斯一時間還沒有能力完成對唐山的包圍。」青煙不想再與自己父親大嘴皮仗,「姬文這一次傾全力來攻,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兵力來應對,只能死守京都,我想把駐紮中都的兵力再抽回一些,加強京都防禦,京都一失,我們秦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礎。」
青煙其實還有內心話沒有說出來,就現在的情形來看,秦家已經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不是被姬文一口吞掉,就只能依附於西北淪為西北附庸最後徹底被西北兼併,這已經是大勢所趨,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自己父親。
「那劉流會不會再來一次京都事變呢?」秦木會終於說話了。
「應該不會,劉卷已經向女兒保證沒有任何攻擊京都的意圖,並願意幫助我們抵禦姬文的侵略。」頓了一頓,青煙才又道:「爹爹,女兒知道爹爹對劉流有看法,但您不能否認他到目前為止成功了,我們目前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能是劉流,沒有他的支持,京都撐不了多久,至於五河的事情,女兒只能說站在我們秦家立場上他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侵略者,但站在他的立場上,他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