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戰
另外,也大多不理睬親王的權力,因為他們通常活得比親王還長久,能力十分強大,在他們眼中,一般吸血鬼和人類沒什麼兩樣。
第六戒條:殺親嚴禁殺害同類。
獵殺的權力只屬於長老。
只有長老之中最年長的一個有權下發獵殺令。
這項傳統向來備受爭議,過去的指的是尊長,但當代的意義已逐漸轉為特指親王。
也就是說,只有親王擁有處決轄下吸血鬼的權力,這項權力是受到密黨所認可的,只要親王是因為維護傳統而使用此權力,通常長老便會支持他。
這也是當代年輕吸血鬼與年老者的主要衝突點。犯下「謀殺罪」的吸血鬼成員,通常會被親王以獵殺令緝捕。
對於嚴重違反傳統戒律的吸血鬼,所謂的懲罰通常只有三個字:殺無赦。
親王有權下達獵殺令,他通常會秘密命令一些或全部轄地中的吸血鬼補殺犯戒者。
若有其他吸血鬼敢協助被獵殺者逃亡,將視為是對親王權威的嚴重觸逆,而成功捕捉到被獵殺者的吸血鬼,通常會獲得一定的名聲,同時也可能有權取得被獵殺者的血液,因此許多年輕的吸血鬼常願意參與獵殺行動。
一般而言,只要親王下達了獵殺令,便在轄地內永遠有效。
但是密黨允許高層的秘密會議。事前否決親王的命令,參與秘密會議的成員以正反證據作為表決依據。
若親王不遵從秘密會議決議,雖然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但是必然會損失相當的名望。
德拉庫拉想到戒條,不由臉色慘白,不過,她更是尖叫連連,叫完後轉身跑了。
布拉姆看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他們雖是一母所生,卻不是同一個父親,布拉姆的父親死後,布拉姆的母親改嫁給父親的五弟奧托親王,而母親也是因為生這個女兒難產死的,母親的死布拉姆親生經歷,他對這個妹妹是恨多於愛的。
布拉姆記得那天母親正與自己講故事,突然她一邊喊著,一邊後退,又一次在床沿上坐下,沒想到身子尚未坐穩,她就開始感到腹內陣疼起來。
最初的一陣疼痛是短暫的,微弱的,但是越到後來疼得越明顯,疼痛的陣子越長,而且陣與陣之間的距離越小。
當晨炊的青煙和著黑氣在各家房脊上裊裊繞轉的時候,她腹內的陣痛就已開始難以忍受了。她疼得厲害,似錐剜,像刀割,先是局部疼,後來擴展到滿腹疼,牽腸絞肚,致使她面色如土,汗珠象豆粒般從臉頰上滾落下來。
她忍不住大聲呻吟,在床上栽頭。
後來接生婆來了。這收生婆姓克拉拉,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在接生上很有經驗的老大娘。
克拉拉來到母后床前,細心察看之後,確定是稀有的難產,又對奧托親王說了一些布拉姆不懂的話,老婦人說,這種類型的難產,對於大人、小孩都有生命的危險,出現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生不下來,如果不管不問,任情勢自己發展,胎兒只有悶死在娘的肚裡,連大人也得喪命。
克拉拉感到束手無策,王府的醫者看看情勢,感到沒有辦法,只好退去……
她見母親疼痛難忍,一顆心急得如同火焚,只得慌亂地坐在她的床頭,讓她斜靠在自己的懷裡,一隻手托著她的脖子。
母京又一次發出痛苦的呻吟。克拉拉無奈,決定實行人力助產。她雙手把著孕婦的腹部,把胎兒的臥姿進一步抹順,然後用力推著,逼她降生。
沒想到,一陣激烈的疼痛使孕婦昏死過去。
克拉拉見母親昏死過去,連忙將手鬆開,害怕地對她連聲呼喚。
母親從昏厥中醒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這時,奧托親王說:「給她剖腹取胎!」
原來他聽醫者的話,以為是個男孩。
克拉拉搖頭說:「不行!這樣不光孩子的生命不能擔保,大人也有可能立即喪命!」
就在克拉拉決然否定的時候,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母親突然之間雙目大睜,命令似地對克拉說:「快給我把肚子割開!」
克拉拉心裡慌亂得不知所措,不情願地用顫抖著的右手將刀掂起。
當她把刀舉起來的時候,手脖哆嗦一下,又放了下來:「不行!這一刀下去……我,我害怕,不忍心下手。」母親閉眼忍著痛苦,用極大的力量擠出微弱的聲音:「為了孩子,我,情願……,我死後,克拉拉你要,告訴孩子,做個,有益,的,好,好,……快,快,給我……」
雙眼睜出兩條細縫,又慢慢合上,當克拉拉又一次刀,又一次放下的時候,母親突然以驚人的力量抽身坐起,從克拉拉手中抓過刀,照著自己的腹部「呲啦」一刀!
血水立即從被劃破的腹部和衣包之中泉湧一般的流出。浴血的嬰孩,破包而出,哇哇墜地。克拉拉心中驚駭,慌亂地將嬰兒從地上拾起,擦去血污,用紅色的麻布小被裹好放在床上。
母親這時微笑著,對布拉姆說:要好好待她。然後頭一歪,再沒有動一
布拉姆緩緩往北行走,他第一次來人類社會,又不急著回冰天聖地。
吳楚國極大,有3200萬平分公里,核爆炸地球表層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幾大洲重新聯在一起了,從西斯,沿吳河江北上,經天廣、勝武,就到了一個叫大岳的縣。
楚江和吳河兩條大河,分別從這個縣的西邊和東邊流過,緊鄰著的便是盆地東部突然隆起的華陰山脈,這是東陰與兩陰山脈的中部。
這個縣的平壩和淺丘地區,盛產小麥,早年的「玉龍麥」,曾被朝廷列為專供皇帝老兒吃的貢米,一直是本地人的驕傲。
因為糧食豐足,自然也出肥牛和雞鴨禽蛋之類的。勤快的人家再養些絲蟲,編些竹蓆草蓆,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東南和鄰縣武廣連界的千雞山上,林木豐茂,殿宇【光明神殿】嵯峨,山上不但出各種名貴藥材,還產魔法石【鈾石】和石灰。
這些土產,大都經過吳河運到兩百多里之外的五河,再經五河運往楚江沿岸的各郡大小城市,若是順了春夏天的水勢,從河岸邊的兩個小鎮出發,到五河不過兩天的路程。
時令已是深秋,天氣頗冷的了。
由西南向東北繞縣城而過的吳河雖然仍舊嗚嗚咽咽地流淌著,卻已沒有了夏日那股喧囂奔騰、一瀉千里的勢頭。
河灘下幾棵七歪八扭的老柳樹早已被秋風掃盡了黃葉,光禿禿地斜在那裡,像餓煞了的皮包骨頭的乞兒。
偶而又是一陣秋風肆虐,老柳樹突兀刺向天空的枯枝吹口哨一樣呼呼作響,落葉也飛舞在風裡,有幾片被昏黃灰濁的河水收留,隨之載浮載沉,也不知去向何方。
正是趕早集的時候,早集是這吳地農村約定俗成的貨品集散形式,日期大都在每個月的逢五、逢十。
五河縣的早集最興盛時,連河灘上的幾棵老柳樹都曾作為肉包棚的立木立過功勞。不過那是聽老輩人講的,現如今老柳樹只有慨歎人世滄桑的份兒,早集已經萎縮得只剩下基本固定的老字號店舖了。
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房頂,大街上的行人還是很少,幾個雜貨鋪的老闆都縮著脖籠著手站在大門口探著腦袋眼巴巴地盼著有人能光顧他們的生意。
好讓他們不必再擔心近半個月的針頭錢腦、柴米油鹽。他們都失望了,除了有兩條夾著尾巴、扁著肚皮的癩皮槽鼠沿著牆根灰溜溜地過去之外,再有的就是幾個弓著背提著糞筐大聲咳嗽著東瞅西望的拾糞老頭。
拾糞老頭逛到這塊拾糞肯定是有目的的,但卻不是這幾個店舖,而是十字路口那個熱氣騰騰、醃髒不堪的小麵攤。
麵攤在十字路口這兒扎場才沒幾天,掌櫃的是一個三十出頭、四十不到的高個漢子,聽口音好像不是這一片兒的人,掌櫃的團團臉,什麼時候都是洋溢著笑,好像從來就不知道世上還有憂愁似的。
然而麵攤的行頭卻著實讓人不敢恭維:剛剛剷平的窪地上豎著幾根快要朽掉的洋槐木樁子,坐近了還能聽見樁子裡小蟲子「霍霍霍」的啃咬聲,繃在木樁子上擋風遮雨的幕布是農村用手搖紡車搖出來的粗稀布,上面大補丁摞著小補丁,估計扯下來扔野地裡連赤身露體的乞丐都不會正眼看一下。
坐在帳篷裡能看見外面星星點點酒盎大小的陽光,別說擋風,連淋不濕地皮的小雨都擋不住。
布的顏色已辯不太清楚,似乎能從頂篷中心漏光的地方看出些曾經白過的痕跡,但給人整個的感觀卻是黑乎乎、油光光的。
帳篷下橫七豎八擺著幾條長短寬窄不一但都同樣油光發亮的木板,木板下支著一摞一摞的半截磚,這些是權充桌子的,椅子也很簡陋,不知掌櫃的從那兒拾了些粗樹根,又剔了剔泥,連稍長一點的樹根都沒扯掉,就那麼亂篷篷的堆放著讓人放屁股了。
掌櫃的就穿著一身油腥味撲鼻蓋臉的粗布褂子站在這麼一堆家什中間,笑逐顏開地招待著每一位皺著眉頭走進來、打著飽嗝走出去的顧客。
太陽離房頂快有一人高了。
吃完飯的有些已走開,掌櫃的見生意清淡了些,便從泔水桶裡撈了塊黑布出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擦那些比抹布還要稍微白一點的木板。
幾個拾糞老頭是較早進來的,已經吃得肚圓了,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其中一個還摸摸索索地掏出來一個白銅煙袋鍋,滋滋溜溜地吸開了。
掌櫃的是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這兩天正思忖著是不是打聽一下地方上有沒有強梁的,然後備幾樣禮物去拜拜,也好圖個長久之計。
此刻見有機可乘,便去沖了幾碗熱騰騰的白開水,恭恭敬敬地送到幾個老漢面前,然後隨手拉了條樹墩坐在一邊,準備插話。
幾個老漢正聊得口乾舌燥,一見掌櫃的這麼勤快,忙不迭地收了話頭,跟掌櫃的打招呼。
布拉姆影影綽綽好像聽見他們是談到一個什麼堂,便順勢發問:這個堂是幹什麼的。幾個老頭見了他的銀面具,十分害怕,紛紛起身離開。
這時,只聽見裡面有人笑道:這位只台對敝堂很好奇麼。一個落魄文人從一張桌旁站起來,正是中華堂的鄭戰,他奉劉流的命令去武廣探明一件事,原來中華堂的探子探到姬小凡正在千雞山穴居,此事重大,劉流便派了鄭戰過來了。
布拉姆正要回答,腳步聲響,真走進一個人來,正是德拉庫拉。
布拉姆心道:「她也要回家了。」
轉過了頭,假裝不見。德拉庫拉微微一笑,在他對面一張桌旁坐了下來,叫道:「店家,店家,拿酒來。」
酒保走過來,笑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嗎?」
德拉庫拉斥道「姑娘就是姑娘,為什麼加上個『小』字?我幹嘛不喝酒?你先給我打一斤白酒,另外再備五斤,給侍候著,來半斤牛肉,一隻雞首豚,快,快!」
酒保伸出了舌頭,半晌縮不進去,叫道:「哎唷,我的媽呀!你這位姑娘是當真,還是說笑,你小小人兒,吃得了這許多?」
德拉庫拉道:「誰說我是小小人兒?你不生眼睛,是不是?你怕我吃了沒錢付帳?」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噹的一聲,擲在桌上,說道:「我吃不了,喝不了,還不會喂槽鼠麼?要你擔什麼心?」
酒保陪笑道:「是,是!」
一會兒酒肉送上來,酒保端了一隻大海碗,放在她面前,笑道:「姑娘,我這就給你甚酒啦。」
德拉庫拉點頭道:「好啊。」酒保給她滿滿斟了一大碗酒,心中說:「你若喝乾了這碗,不醉倒在地下打滾才怪。」
德拉庫拉雙手端起酒碗,放在嘴邊舐了一點,皺眉道:「好辣,好辣。這劣酒難喝得很。世上若不是有這麼幾個大蠢才肯喝,你們的酒又怎麼賣得掉?」
德拉庫拉撕了只鳴首豚,咬了一口,道:「呸,臭的!」酒保叫屈道:「這只香噴噴的雞首豚,今兒早是還中咯咯咯的叫呢。新鮮熱辣,怎地會臭?」德拉庫道:「嗯,說不定是你身上臭,要不然便是你店中別客人臭。」
其時酒店中就只三個客人。
酒保怎笑道:「是我身上臭,當然是我身臭哪。姑娘,你說話留神些,可別不小心得罪了別的爺們。」
德拉庫拉道:「怎麼啦?得罪了人家,還能一掌將我打死麼?」
說著舉筷挾了塊牛肉,咬了一口,還沒咀嚼,便吐了出來,叫道:「哎唷,這牛肉酸的,這不是牛肉,是人肉。你們賣人肉,黑店哪,黑店哪!」
酒保慌了手腳,忙道:「哎喲,姑娘,你行行好,別盡搗亂哪。這是新鮮黃牛肉,怎麼說是人肉?人肉哪有這麼粗的肌理?哪有這麼紅艷艷的顏色?」
德拉庫拉道:「好啊,你知道人肉的肌理顏色。我問你,你們店裡殺過多少人?」
酒保笑道:「你這位姑娘就愛開玩笑,我們是六十多年的老店,哪有殺人賣人肉的道理?」
德拉庫拉道:「好吧,就算不是人肉,也是臭東西,只是傻瓜才吃。哎喲,我靴子在雪地裡弄得這麼髒。」
說著從盤中抓起一大塊煮得香噴噴的紅燒的牛肉,便往左腳的皮靴上擦去。
靴幫上本濺滿了泥漿,這麼一擦,半邊幫上泥漿去盡,牛肉的油脂塗將上去,登時光可鑒人。
酒保見她用廚房中大師父著意烹調的牛肉來擦靴子,大是心痛,站一旁,不住的唉聲歎氣。
德拉庫拉問道:「你歎什麼氣?」
酒保道:「小店的紅燒牛肉,向來算持是長檯鎮上一絕,遠近一百里內提起來,誰都要大拇指一翹,喉頭咕咕咕直吞饞涎,姑娘卻拿來擦皮靴,這個……這個……」
瞪了他一眼,道:「這個什麼?」
酒保道:「似乎太委屈一點。」
德拉庫拉道:「你說委屈了我的靴子?牛肉是牛身上的,皮靴也是牛上身上來的,也不算什麼委屈。喂,你們店中還有什麼拿手菜餚?說些出來聽聽。」
酒保道:「拿手小菜自然是有的,不過價錢不這麼便宜。」
德拉庫拉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噹的一聲,拋在桌上,問道:「這夠了麼?」
酒保見這錠銀子足足有五兩重,兩整桌的酒菜也夠了,忙陪笑道:「夠啦,免啦,怎麼不夠?小店拿手的菜餚,有酒糟鯉魚、白切羊羔、醬豬肉……」
德拉庫拉道:「很好,每樣給煮三盆。」
酒保道:「姑娘要嘗嘗滋味嘛,我瞧每樣有盆也夠了……」
德拉庫拉沉著臉道:「我說要三盆是三盆,你管得著麼?」
酒保道:「是,是!」拉長了聲音,叫道:「酒糟鯉魚三盆哪!白切羊羔三盆哪……」
布拉姆眼望窗外,尋思:「這小魔頭當真討厭,和奧托叔叔一個樣給她纏上了身,後患無窮。母親托我照料她,這人是個鬼精靈,她要照自己綽綽有餘,壓根兒用不著我操心。我還是避之則吉,眼不見為淨。」
正想到此處,忽見遠處一人在雪地中走來。入秋天涼,這人卻只衣一身黃葛布單衫,似乎絲毫不覺寒冷。
片刻間來到近處,但見他四十來歲年紀,雙耳上各垂著一隻亮晃晃的黃大環,獅鼻闊口,形貌頗為凶狠詭異。
布拉姆認得他是奧托叔叔五魔之一,暗想他怎麼也出了冰天盛地。
這人來到酒店門前,掀簾而入,見到布拉姆,微微一怔,隨卻又見到德拉庫拉,於是臉有喜色,要想說話,卻又忍住,便在一張桌旁坐了下來。
鄭戰本來要說什麼,看著這黃衣人便端著酒杯走開了。
布拉姆看著北邊,荒野寂寂,迷漫著黃沙,風在呼嘯。
風捲著荒草,如浪濤洶湧起伏。看不見人,也聽不見回應,突聽門外「篤、篤、篤」響了三聲,竟像是有人在敲門。
酒保動容道:「誰?」沒有人回應,但門外卻又「篤、篤、篤」響了三聲。
鄭戰沉著臉,冷冷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只有最愚蠢的人,才會做這種事。」
突然間,一隻手從屋頂上掛了下來。一隻又黃又瘦的手,手裡還拿著個破碗。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在屋頂上道:「有沒有酒,快給我添上一碗,我已經快渴死了。」鄭戰看著這隻手,居然又笑了,道:「幸好車上還帶著有酒,你好的不裝,又去裝叫化子。」
兩隻又髒又黑的泥腳,穿著雙破破爛爛的草鞋,有只草鞋連底都不見了一半,正隨著風的顫動,在搖來搖去。德拉布拉倒真有點擔心,生怕這人會從屋頂上跌下來。誰知人影一閃,這人忽然間已到了店裡裡,端端正正地坐在布拉姆對面,一雙眼睛半醉半醒,直勾勾地看著布拉姆。
布拉姆當然也在看著他。
他身上穿著件秀才的青衿,非但洗得很乾淨,而且連一隻補釘都沒有。
先看到他的手,再看到他的腳,誰也想不到他身上穿的是這麼樣一件衣服。布拉姆看著他,只覺得這人實在有趣得很。
這人忽然瞪起了眼,道:「你盯著我看什麼?師付要你這樣穿,你不穿行麼?」
布拉姆笑著:當然不行,我也怕師付。
兩人相對大笑鄭戰微笑道:「兩位也許不認得,不如交個朋友,這是劉卷。
布拉姆道:「在下布拉姆。」劉卷道:「我也不管你是拉母拉公,只要你是個趣人,我就要跟你喝三杯。」
布拉姆笑道:「莫說三杯,三百杯也行。」劉卷拊掌道:「不錯,會須一飲三百杯,奠使金樽空對月,(這是劉流教他的)來,酒來。」
鄭戰已在車座下的暗屜中,取出了個酒罈子,笑道:「小三還在相候,你千萬不要在車上就喝醉了。」
劉卷瞪眼道:「管他是丁不三老闆、丁不四四老闆,我敬的不是老闆,是朋友——來,先乾一杯。」
三碗酒下肚,突聽「噹」的一聲,破碗已溜到房子的角落裡。再看劉卷,伏在車座上,竟已醉了。
德拉庫拉忍不住笑道:「此人醉得倒真快。」
鄭戰大笑道:「幸虧小三的迎賓處就在前面不遠。各位朋友,再去喝一杯怎樣。走,都上獸車。」
這時晚風中已隱隱有巨晰嘶之聲,自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探首窗外,已可看得見前面一片燈火。房子的迎賓處,顯然就在燈火輝煌處。
獸車車在一道木柵前停下。
用整條杉木圍成的柵欄,高達三丈。裡面一片屋宇,也看不出有多少間。一道拱門矗立在夜色中,門內的刁斗旗桿看來更高不可攀。
但桿上的旗幟已降下。
兩排白衣壯漢兩手垂立在拱門外,四個人搶先過來拉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