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漸密,光線幽暗,腳下全是爛掉的樹葉,一層層的,發出腐敗的味道,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這是一片原始森林,拓拔天寧看了看地圖,圖中所指的的確是這裡。
「你說杜亦宣會不會騙我們?」太史明成問。事到如今,想要東山再起,恐怕只有寶藏這一條途徑。不過說實話,他仍然不是很信任拓拔天寧,雖然在很久以前他們就有開始聯繫跟合作。這個人心機太過深沉了。
拓拔天寧笑道:「他不會騙我的,據我看,杜亦宣對綠梧一片癡情,如果他真的騙了我,死的就是他的兒子和妻子,他比較不划算。」
太史斯圖回頭,那遠處,鳥兒騰空飛起。
這時快要日暮了,鳥兒該是回巢的時候,怎會騰空飛起?
「有人跟蹤我們?」他疑惑的說。
「呵呵,」拓拔天寧笑了,「左丘玉明和流觴紫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繼續走吧,不必擔心,好戲還在後頭。」
越過一條大河,那河水湍急,翻著雪白的浪花,一直流到森林的外面去。拓拔天寧掃視了旁邊,那裡有一條獨木舟,雖然已經廢棄,看起來卻十分可用,不由得微微彎起了唇角。
「是那裡了嗎?」太史斯圖激動了,「好像就是那裡!」
那裡是一個高高的山丘,看起來像一座陵墓,在山丘的頂端豎立著墓碑,然而墓碑斑駁,已經看不清上面的字了。看來真的如杜亦宣所說,杜家雖然有這麼一個寶庫,但是杜家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過這裡了,因為這是除非萬不得已才會動用的寶庫。
這時候,拓拔天寧突然提高了聲音,對遠處朗聲道:「出來吧!還要我請嗎?」
緩緩的,從樹林中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俊逸的白衣少年,另外一個就是俏麗的紫衣少女。
當太史斯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頓時不是滋味,可是如今他被流觴紫打敗,卻也是灰頭土臉無可奈何,可恨的就是為什麼左丘玉明總是陰魂不散的跟著流觴紫,他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即便是拓拔天寧得到流觴紫他也無所謂。
流觴紫冷冷盯著那儒雅的黑衣男子,道:「拓拔天寧,把解藥交出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搶寶藏,只要你把綠梧的解藥拿出來,我們立即就走。」
「哦,是嗎?」拓拔天寧雙手負在身後,漫不經心的反問。
流觴紫看到他那副模樣,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拓拔天寧笑道:「其實你來我是很歡迎的,為什麼總是帶著一個跟班,這我就不喜歡了。」
他語鋒指向左丘玉明,左丘玉明聽罷微微一笑,淡淡道:「拓拔兄誤會了,在下不是跟班,在下是阿紫的夫君。」
「哈哈……」拓拔天寧仰天一笑,「夫君?你利用阿紫攻打北都的機會偷襲了皇城,當上了皇都的王上,就憑這一點,你也敢稱做她的夫君?你敢說,你不是想財色兼收?原來,天下鼎鼎有名的玉公子也不過如此,卑鄙到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捨得利用。」
左丘玉明涼涼的望著他,這一招離間計好陰毒,但是這件事他的確做過。
流觴紫微微蹙眉,立即接道:「廢話少說,你也忒多管閒事了,解藥拿來再說!」
說罷,流觴紫一揮手腕,祭出紫靈劍,那劍光越發的明亮,如今吃了血蓮子又恢復了理性的流觴紫,靈力比從前又高出了好大一截。
拓拔天寧不想在此同她爭鬥,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看到了墓碑上的機關,將黑石往上一扣,往後拋出一顆煙霧散。
「快跳!」墓門一開兩半,三人毫不猶豫的猛的跳了進去。
轉眼間,墓門關閉,這時,煙霧才稍微散開。
「可惡,居然溜得比老鼠還快!」流觴紫恨恨的,一掌拍碎了那陵碑。
「唉……」左丘玉明想叫已經來不及了,惋惜的望著那碎掉的墓碑,道:「這墓碑恐怕是杜家先人留下的,你下手也重了些。」
流觴紫撇嘴,微微惱道:「方纔可是你的心事被拓拔天寧說中了?」
「呃……」他噎住,那件事,一定已經成為她心裡的一道檻,不由得有些擔心。
她的臉色果然有些不自然,自顧尋找其他的開關。
左丘玉明歎了一口氣了,凝眉望著天邊的日色,那裡漸漸的淡薄了。
如果按照杜亦宣所說,第一次都是有毒的物品,那麼也許三人就會悄無聲息的死在裡面。
至於第二層,說是真正的珍寶,那麼必定也不會那麼容易讓人找到機關。
流觴紫找了好一會,除了那個毀掉的墓碑,竟然沒有找到一點兒進入的機關痕跡。
突然間,只感覺到腳下的土丘一陣距離的震動。
「小心!」左丘玉明大叫一聲,說罷,抓起流觴紫的腰一起飛了起來。
「轟隆隆……」那麼大的土丘隆起,竟從中間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嗷——」巨大的聲音響起,那墳墓中竟然冒出一個似蛇非蛇、似龜非龜的長頸巨獸。長長的脖子下面是巨大的四腳身體,走起路來,笨重之極。雖然身體笨重,但是它們的脖子卻極為靈活。
不是一隻,是三隻,長長的脖子從墳墓中伸了出來,糾纏在一起,尖銳的牙齒,血盆的大口,流著黑色的涎水,看著十分恐怖。
在那三個巨獸之間,竟然是拓拔天寧,他的手心握著血魄珠,珠子發出奪目的紅光。
左丘玉明帶著流觴紫一起落到了附近的大樹上,還是被那噴起的灰土打的臉上一陣劇痛。
「啊——」拓拔天寧發出吼聲,只見他的長髮全都飛舞起來,雙眼放射出血紅色的光芒,他揮舞著血魄珠,如同舞蹈一般在空中繞出了一個血紅的圈圈。
「去!」血魄珠穿透了一隻怪獸的脖子,頓時血流如注,那珠子到了半空,竟將怪物的血液全都吸收了進去,頓時,珠子的光芒更加耀眼,只看一眼,便覺得刺目,刺得人的眼睛幾乎發痛的感覺。
他的靈力如今好霸道!
那情景真是令人膽顫心驚。
流觴紫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驚:「沒想到他的修羅殺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左丘玉明道:「原來這陵墓中還有守護的怪獸,這一點,連杜兄恐怕都不知道。」
「太史父子呢?」流觴紫疑惑的問。她只看到拓拔天寧一個人出來,完全沒有另外兩個人的蹤影。
「看那裡!」
只見其中一個怪獸低頭咬著一樣東西,那東西露出兩個腳來……
「啊!」流觴紫驚叫一聲,左丘玉明急忙摀住了她的眼睛,「別看。」
他細細的觀察到,那兩具屍體已經變得乾癟,莫非……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拓拔天寧的血魄珠,他一驚,他的珠子已經變成了吸食人體精魂的邪惡之珠了。
不難推測,方才在陵墓中太史父子肯定碰觸了有毒的珍寶,而拓拔天寧觸動了機關,引得魔獸出動。
趁著這個機會,拓拔天寧用血魄珠吸取了太史父子的功力和精血,而剩下的屍體就被魔獸「嘎吱」幾聲嚼爛了。
他心中頓時一陣發寒,想起了在異度空間,三人一起相處的日子,又想起太史明成一代奸雄,竟然是這種下場,不可謂不可悲!
流觴紫緊緊咬著牙,曾經認識的人生生被活吞,這種滋味怎麼會好受。
此時,拓拔天寧的功力之強,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這個時候,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躲在樹上的兩人。紅光一閃,血魄珠往這邊一拋,登時就把兩隻魔獸引到這邊來了。
血盆大嘴往這邊咬了過來,稍微一碰,他們腳下的樹枝就斷了。
兩人飛身而起,同時揮舞法器,各向一個怪獸襲去。
流觴紫正在聚精會神的打其中一個魔獸,那魔獸力大無窮,皮粗肉厚,就連靈力都難以打傷它。她終於明白,什麼方才拓拔天寧打鬥的那般辛苦。
「紫靈劍波——」她用力一刺,只見紫光閃過,魔獸的嘴上中了一劍,登時怒的大聲嚎叫起來。那叫聲驚人的大,得連流觴紫都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這聲音好大,她緊緊摀住了聲音,抬頭時,一個火紅的珠子落在了跟前。
這是什麼?
這個時候,突然,眼前紅光一閃,她恍惚間看到一道紅光將她週身繞遍,緊接著,週遭形成一片漩渦,她陷了進去,什麼都看不到了。恍惚間,無數種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有怪笑、有慘叫、還有哭喊……
「阿紫——」
這是她最後聽到的一個聲音,那是左丘玉明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