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觴府的後花園裡,一襲輕紗隨風飄曳。
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站在水池邊抬頭望著天空明亮的月光。
猶記得,當初從池塘中掙扎求生的情景;猶記得,那些遭遇姊妹嘲諷欺侮的日子;猶記得,從小樹林裡劫後餘生的那一刻。猶記得,多少個瀕臨死亡的分分秒秒……
過去的那些痛苦都是真實存在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印刻在她的腦海和心底的深處。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涅槃而生。不正是說的我嗎?」
她自語,長長舒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左手的權戒,如今的她,已是真正的流觴主人,是整個東廷的主宰!
可是,她心裡的話卻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冷風吹過,涼意襲來,腦海中浮出一句話:高處不勝寒。
正想著,沒發覺已有人悄悄靠近。
發覺時,那人已極近,她單手握拳,正欲蓄力,卻感覺肩頭一暖,一件羊絨披肩到了身上。
「這麼晚站在這裡,不冷嗎?」他笑吟吟的看著她。
她不語,看著他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彷彿要看透他的眼睛,看進他的靈魂。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他伸出手,輕輕的撫過她的下巴。
她抓住了他的手,定定的問:「你為什麼喜歡黑色?」
「你曾經問過我。」
「是,你再回答我。」
「因為受傷不會被人發現。」
「不,」流觴紫緊緊握著他的手,「因為你隱藏的太深,害怕被人發現。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然我會以為你愛上了我。」
拓拔天寧的眸子露出詫異之色,他想不到流觴紫會說的這麼直接。
他沉默了幾秒,道:「你為什麼在這麼晚還要戴著面具?難道是因為害怕別人看到你真正的面目?說到底,我們都一樣,不是嗎?」
「不,我們不一樣!」她試圖推開他。是的,他們不是一樣的,最起碼,她對待感情從來都是真的!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雙手,用力的說:「你不要再逃避了,流觴紫!你這樣逃避有意思嗎?你逃的過你的心嗎?!」
他突然摘下她臉上的面具丟到一邊,將她摟進懷裡,大聲說:「不要再躲在面具後面了!讓那面具見鬼去吧!」
「我想看到你,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看到!你不明白嗎?!」
她掙扎的身體登時僵住了,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不可置信的,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他的表白嗎?
不,為什麼不是一年前而是一年後,為什麼不是摘下面具前而不是摘下面具之後?她的心裡有太多的為什麼,為什麼?讓她怎麼相信他的表白,他的誠意?
她搖著頭:「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的未婚夫……」
「去他的未婚夫!」他咒罵一聲,低頭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自從沙漠的那一晚,自從見到她真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怦然一動,從來都沒有哪個女子讓他有這樣的感覺。似乎在夜裡,他都可以描摹著她的模樣,用唇描畫著她的唇形。已經想了很久很久,幾乎都等得不耐煩了。
他的唇彷彿帶著電火花,一陣陣酥麻傳遞過來,她想掙扎,卻沒有力氣。一點點,一點點的酥軟在他的懷裡,雙手只能面前掛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他的吻是那樣熱烈霸道,霸道得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她的身體是那樣的玲瓏溫軟,唇齒交織、身體緊貼,很輕易的,就挑起了他火熱的欲-望。
他的十指插進她柔軟的發裡,用力的將她摁在自己的懷裡,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他的喘息越發的粗重,小腹的熱流越發的激動,那種緊繃的感覺讓他幾乎要發狂,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真是佩服自己,不知是怎樣的定力才將她放開,這樣的吻讓她氣喘吁吁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好容易才平靜下來,捂著自己微微腫起的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飛快跑去。
隱隱的,聽到他在身後對她說:「我會同你一起去商丘!」
第二天大清早,小寒一看見她禁不住叫了起來:「啊呀,小姐,你的嘴巴被蟲咬了?」
流觴紫一聽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跳到鏡子前一看,老天,她的嘴唇到今天都是腫的!這個傢伙真是……
「小姐,你怎麼臉紅了?難道那蟲子很可怕嗎?紅的都冒汗了。」
流觴紫白了她一眼:「紅你個頭啊。快點去找點消腫的膏藥給我。不然有你好看?」
小寒一看小姐生氣,立即唬的出去找膏藥去了,出門時,心裡還想著,今天小姐好奇怪呀。
腦海中又浮現出他的臉,他的臂彎原來那麼強壯和溫暖。想到這裡,臉上露出幾分羞澀來。
金金從它的窩裡鑽出來了,一下子竄進了她的懷裡,她揉著金金毛茸茸的腦袋,苦惱的問它:「小金金,你說我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呢?你告訴我啊?」
小金金疑惑的瞅了她一眼,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捲起尾巴開始睡覺了。
「還是你最舒服了。」她使勁的揉了揉金金的耳朵,引來它不滿意的哼哼聲。金金自從上次變身以後,再也沒瞧見它有什麼異動,彷彿只是一隻普通的小狐狸。
她摸了摸它肩頭的凸起,唯有這裡才顯示出它的與眾不同。有了它,即便是每個月的十五,她也不用害怕了。
「蹬蹬蹬……」門外傳來敲門聲。
流觴紫懶洋洋的應道:「進來……」
「我真的進來了?」那清朗好聽的男中音,怎麼會是他?!
天啦!他怎麼一大早就跑過來了?!
流觴紫驚悚的從凳子上跳下來,害的金金摔到地上屁屁都疼了。
她慌忙「砰」的一聲關上門,衝門外嚷著:「誰讓你進來了?等等等等!」
她焦急的到處翻找,老天,她究竟要找個什麼東西才能遮住腫腫的嘴巴!面具,對面具,哦,不,面具只遮到上半部分臉。
老天,她不想被那個壞蛋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