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仿如黑玉,倒映著她的模樣。
陡然,背心一陣涼,她驚愕的看到他的身後出現一道黑影,那道影子那般的詭異,看著人心裡發涼。
心底彷彿有一個聲音吶喊——小心!不可以再靠近!
可是腳底完全不聽使喚,靠近,一步一步,就在快要挨到他的身邊的時候,她突然發力,猛的往後直退——
就在這一剎那,一道刺眼的光芒差點耀花她的眼睛。
利劍出刃,那刀鋒離她的心口只有半寸的距離,如不是她退的快,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阿紫,閉上眼睛!」
她聽罷立即閉目,使勁咬破自己的手指,十指連心,一陣劇痛,登時,眼前出現一陣煙霧,彷彿做夢一般,週遭一片黑暗,只有天空的月亮。
再看四周,她竟然又回到了那個池塘邊,天地之間一片清朗。
這時,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總算出來了。
遠處,白衣玉立的男子,不是左丘玉明是誰?
她想起那個夢,想起了夢中的兩個新郎,這些是什麼意思?夢中那如雪的利刃,究竟是真還是假?
「阿紫!」
左丘玉明快步跑到她的身邊,一反往日的冷漠面帶焦慮的問:「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剛才的黑霧是迷魂陣!」他使出七成的靈力才得以在陣中發聲提醒流觴紫。
迷魂陣?
「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她頓時想起夢中那個親吻,目光閃了閃。
「沒看到什麼。」她淡然道。
才轉身,她登時愣住了,十步遠的地方,站著一位俊俏的墨衣公子。
拓拔琅琅道來:「迷魂陣,出自太史明成三大護法之一的——迷蛛。迷魂陣中所出現的幻象往往是入陣人心底最想要的東西。迷蛛利用人心慾望這個弱點,趁勢進攻,鮮少失敗。」
流觴紫眼眸一轉,三大護法?聽說過,但是據說保護太史明成從不離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太史明成三大護法,第一叫君狼,其次是迷蛛,第三個是新進加入的,名叫碧蝶。」左丘玉明道,「這一次,他們不過是一個試探。恐怕太史明成已經盯上我們了。」
他看了看拓拔天寧,不無諷刺的說:「拓拔兄倒是好興致,這麼晚也出來遊玩?」淡漠的眸子比往常更冷了幾分。
拓拔天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提起那碧蝶,左丘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子的身影。方才迷霧中,他見到的那個女子。
綠衣、白紗,藉著迷魂陣,她竟然企圖迷惑他,不過他定力過人,她才沒能得逞。那雙眼睛他見過,是流觴諾。
他思忖了一下,要不要將遇到流觴諾的事情告訴阿紫,不過只是猶豫了一秒,他還是決定不說。
「阿紫,你剛才在夢中看到什麼了?」左丘玉明貌似不經意問。
兩個男人同時看著流觴紫,他們似乎都很好奇。
他們的眸子比刀鋒還銳利,站在兩人中間,流觴紫雖然戴著面具,卻感覺自己像是放在解剖台上一般。
她將紫靈蕭納入袖中,道:「都被人盯上了還有這個閒心,不如養好精神想想怎麼對付它們吧。」言罷頭也不回的抬腿往客棧裡走去。
等左丘玉明回到客棧的時候,發現她面朝牆壁躺在床上居然睡的真香。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就出發了,才走了一程,突然發現漫天的白色紙錢,遠遠的,荒墳林立,一群烏鴉「呱呱」飛起,週遭插著一隻隻白幡。
真是淒淒慘慘慼慼……
天地間瀰漫著一股淒涼而又詭異的氣息。
遠處,馬蹄聲響起,流觴紫回頭,驚訝的發現居然又是拓拔天寧一行人。他們跟著幾十米,似是隨意而行。她心中奇怪,莫非他們是跟蹤兩人而來。
但是五方少主都有往來,他們又一向和南州交好。他要進東廷,她也不能將他趕出去。
「你看!」左丘玉明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石碑。
流觴紫望了過去,只見石碑上不是死者的名字,而是寫著兩個大字:涅槃。大字的下面有一個飛鳥的圖案,那飛鳥翅膀極大,樣子奇特,從未見過。
「這究竟是鳥還是獸?」流觴紫疑惑的問。
「我曾經讀過《異獸譜》,未曾見過這種東西。」左丘玉明摸了摸下巴。
那東西的確奇怪,非鳥非獸,尖尖的嘴巴、長長的尾巴,有點像狐狸,但是那翅膀卻異常寬大,還有羽毛,分明是個鳥!
涅槃又是什麼意思?
流觴紫皺起眉頭,這個地方莫名奇妙的寫著這兩個字是做什麼?
這時,遠遠走過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嘴裡唸唸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那老頭經過流觴紫身邊的時候,突然死死的盯了她一眼,瞪得她心裡一陣發寒。繼而聽到他喃喃的念叨著:「死啦,死啦,都死啦……生死生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天空一道黑影,那黑影越來越近。
左丘玉明凝望天空,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心道:「難道出事了?」
他抬起右臂,那黑影落到在他的手臂上,竟然是一隻碩大的黑鷹,展開翅膀足有四米來長。
鷹的腳踝上繫著一個竹筒,左丘將竹筒摘下,展開一看,登時臉上一片發青。
流觴紫疑惑的望向他,他道:「我不能陪你去了,我要趕緊回到西原,家裡出了一點事。你要小心!」
阿紫點頭,看他的樣子應當是出了很大的事。
目送他遠去。走了十幾米遠,他突然勒馬回頭,對她大聲道:「記住,一個月之後,我會親自來迎娶你,你等著我!」
說罷,一轉身,神駒疾馳,消失在遠方。
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知道該做何感想。是否她可以設想,如果成了婚,他應該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丈夫,雖然冷了點。
不過她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北城還不曉得是什麼狀況。
三個時辰之後,她順利到達了北城。到達北城的這一剎那,她驚呆了。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