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對方知道我們兩個都在這裡,我們沒有出門行動是對的。不過對方似乎並不急於交易……」掛了電話季慕斯說道,「放佛已經確認這筆錢他們一定會拿到,但是除此之外還想要做些什麼一樣,政澈,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哪些人對安安有敵意?」
宗政澈表現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對安安有敵意確實是不大好察覺的,因為喬安安自己會以一副聖者的模樣去愛很多人,即使對方明顯地表現出來了敵意,恐怕她也是會自動忽略的吧?
就更不要說在自己或者季慕斯面前表現出來了。喬寶貝更是一頭霧水,因為喬安安教會他的所有就是包容,愛和樂觀,根本不會給他講任何負面的東西。
看起來喬安安是一個生活在優越的環境裡,衣食無憂,光鮮亮麗的人,那只是因為她用自己的笑容將那些過往的傷痕通通掩蓋了起來,沒人看見便沒人知道。
「不過,剛剛我在電話裡似乎聽到了海浪的聲音,比河水流動的要大,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剛剛的電話應該是在碼頭附近的公共電話打過來的。」季慕斯仔細回想著剛才通話中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小心地判斷說。
「碼頭?」宗政澈皺了皺眉說,「這座城市的碼頭不能算少,而且大部分也都是有廢棄的工廠或者倉庫的,找起來並不容易。而且T市的碼頭和其他城市不同,旁邊並不空曠,只是近幾年改建,大部分的樓都已經拆遷,有許多碼頭附近甚至還有廢棄的半拉子樓。這樣搜索起來困難就更大了,萬一打草驚蛇的話反而適得其反了。」
宗政澈的分析並不是因為太過小心,其實這也是王強之所以在那裡囚禁喬安安的原因,王強作為一個小混混能夠在T市的黑道混這麼久也是有些小聰明的,這一次更是為了錢絞盡腦汁,自然會想出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不過,想必他也不會想到,只是在碼頭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打上一個電話就會引出慕斯的推理吧?
說到底,他並不清楚慕斯掌控著黑暗勢力到底有多強大,如果知道這一點的話,恐怕在動手之前一定會多猶豫上一些的。畢竟,比起錢,命是只有一次的東西。
宗政澈和季慕斯兩個人又再次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張陸子清的照片上,不管這個線索算不算上大,這畢竟是最近一段日子裡鮮少不被他們兩個知道的會面之一,值得引起這樣的重視。
季慕斯再次準備撥打電話給暗門那邊的其他負責人的時候剛好那面的電話打了過來:「少爺,查到了,那個女人和安安小姐以前就認識,還因為一個叫做司空旭的男人起過爭執。前兩天一起在『茅舍小屋』喝過咖啡,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我們帶人監視了那個叫做陸子清的女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好的,我知道了,有事我會再聯繫你。」有些挫敗,剛剛找到的一條線索就這麼再次斷掉了,季慕斯掛了電話覺得對喬安安的想念更深了一層,現在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用一億元甚至更多的錢換回喬安安,以前總是會奢望她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
最好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要愛她也不要被她愛,現在才明白並不是佔有才能夠滿足自己,只要喬安安在,平平安安地在家裡,即使不在自己的身邊,也是一件令自己安心的事情。
雖然那句和喬安安曾經因為一個男人發生過爭執的話確實讓他瞬間起了懷疑之心,但是也明白暗門的人絕對不會不小心到什麼都發現不了,除非那個人是真正清白的。
況且,如果想要綁架的話,又對安安現在的身價這麼瞭解,應該不會先邀請對方喝一杯咖啡然後過了幾天才實施綁架,這樣想著,慕斯覺得自己腦子裡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剛剛斷掉的線索似乎有什麼是自己忽略了的。
他絞盡腦汁地繼續努力想著,正在還是無法想出來的時候喬寶貝突然說:「媽媽很少到『茅舍小屋』喝咖啡的,那裡的咖啡很貴,又沒有熟悉的人,媽媽才不會去那麼奢侈的地方呢。」
「喬寶貝,你剛剛說什麼?」似乎突然間有什麼被觸動了一下,季慕斯連忙追問喬寶貝再重複一遍剛剛的話。
「我說那裡的咖啡很貴,又沒有什麼熟人,媽媽很少去的。」喬寶貝也不知道慕斯舅舅發現了什麼,只是聽話地重新說了一遍剛剛的話。
慕斯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子,想到了什麼似的掏出電話撥了出去說:「繼續幫我查那家咖啡店,有沒有什麼人應該是喬安安過去認識的?或者問問老闆最近有沒有新來的或者剛剛走的職員,總之一切關於那家咖啡店的變動我都要知道,尤其是在安安喝完咖啡之後的那幾天。」
「至於陸子清那個女人,也不要放棄監視,派幾個人盯上, 無論有什麼消息都要向我報告。」
「是。」暗門的人早就已經訓練有素,對暗門的掌門人直接下達的命令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很快就已經出動了人手感到「茅屋小舍」,明裡暗裡地做著調查。
宗政澈雖然不知道季慕斯此舉是為了什麼,但是也一直安靜地等待季慕斯安排好一切,知道之後對方一定會為自己解釋的。
他過去一直都被各種媒體和認識的人成為冷酷少爺,如今的他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冷酷,都說愛情會改變一個人,過去的宗政澈也是相信的,因為喬安安,他到底改變了多少,連他自己都無法估量。
這次喬安安被綁架,他已經方寸大亂,因為他,安安已經吃了很多苦,如果這次再有什麼意外,他是不會原諒他自己的。
「你有什麼想法?快說出來聽聽。」看到季慕斯掛了電話,宗政澈也從自己的思考裡回過神來,急切地問。
「寶貝的一句話提醒了我,那家咖啡店一定是陸子清帶著安安去的,安安不常去,事先也不會知道在那裡會遇見誰。」
季慕斯努力梳理著自己腦海中的線索和推理,繼續說,「我在想,會不會安安在那家店裡遇見了過去的什麼熟人,但是安安並不知情。你也知道安安過去的經歷,很有可能有人眼紅於她如今的身價,因而才設計綁架了她。」
季慕斯的這段推理完全來自於自己的猜測和那麼一丁點的線索,卻也可以說和真實的情況沒有太多的差別了,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男人在冷靜下來的情況下會有多麼可怕。
他看起來一直都是那麼溫和的一個男子,尤其是對待喬安安的時候更可以說是無微不至,背後有著那樣一個龐大的黑道組織一直都是一件令人想不透的事情,但是宗政澈在這一刻才明白不管當初慕斯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這個男子有著足以掌控那裡的力量。
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因為爭奪喬安安而引起了什麼爭端的話,恐怕整個T市也不一定能夠承裝得下他們的怒火。而現在,竟然有人碰了他們兩個人的逆鱗,這不得不說是羅莎莎和王強的不幸。
但是人都是不能預見的,即使可以預見的話,羅莎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選擇這樣做,至少她現在很享受這種凌駕於喬安安之上的快感。
「很不舒服吧?可惜啊,我沒有那麼溫柔,也沒那麼心軟,你就只能這樣受著。」囚禁著喬安安的地方,羅莎莎坐在一把比較破舊的椅子上惡狠狠地說。
喬安安的眼罩仍舊沒有被取下來,整個人也還保持著開始被捆綁的姿勢,臉上的紅痕經過了一夜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紅腫起來,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狼狽。
這也讓羅莎莎猛然騰升起一股優越感,如果不是因為喬安安還能夠拿來換取自己以後日子的衣食無憂的話,她肯定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她的,就算是現在,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不少的。
經過了整整一天一夜,此時的喬安安已經憔悴了許多,甚至連和對方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被捆綁住的手臂和腿的局部已經開始隱隱有了麻痺的感覺,不過因為被剝奪了視覺,聽力比過去都要敏感了許多,所以對於羅莎莎語氣中的厭惡和憎恨聽得十分清楚。
喬安安心裡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樣討厭自己,即使兩個人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之下的時候,稱不上和睦但也絕對是互不干擾,各自為命。
她自己也沒有做過任何對羅莎莎的不利的事情,至於羅家的家道中落,就更是羅望天一個人嗜賭如命造成的,也和自己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猜到對方究竟是為什麼對自己那麼恨。其實這也是喬安安的弱點,也就是她,永遠都不會猜到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恨,也許只是因為你過的更好,而不是你真的妨礙到了誰。
這一天,羅莎莎放棄對喬安安精神上的折磨,不時就會惡言相向,開始的時候喬安安還會爭辯一些,但是到了後來,嗓子越來越嘶啞,而且羅莎莎對於自己的話根本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每一句話都好像更加激怒了對方一樣,喬安安索性就不言不語了。
她不會認為憑借自己的力量可以獨自逃跑,但是至少也要保存點體力當別人來營救自己的時候還可以跟著一起離開。
「怎麼不說話了?你那些長篇大論呢?你的那些所謂的仁善呢?怎麼不繼續和我擺出高姿態啊?」對於喬安安的不言不語羅莎莎更為憤怒,她其實很想看到對方流露出一點脆弱和狼狽的樣子。
誠然,眼前的喬安安因為這一日來的囚禁已經憔悴了許多,但是即使蒙著眼睛也依舊可以感覺到她身上那份不服輸的氣質,羅莎莎最恨的也就是這一點。
自己也曾經是一個千金大小姐,也曾經以為自己一定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即使面對著生活的逼迫也一定會始終保持自己大小姐的氣質和身價,即使被逼迫到死角也寧願死也不會淪落。
但是當生活真的逼迫著自己不得不淪落到了作為一個服務員的時候,羅莎莎也屈服給了現實,學會了妥協,很快讓自己對這個世界軟了下來。
作為一個服務員對著那些前來喝咖啡的有錢人說著「你好」「請問您想喝些什麼」,她假裝笑著的臉的背後其實是對這個世界深深的怨懟。
但是世界太大了,她無法完全去恨,喬安安剛好可以提供一個小一點的目標給自己。她自己一定要為自己的脆弱找到一個理由,那就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這是人類的本性,不是自己的錯。
而喬安安就好像專門來打破她的這個理由一樣,在這種時候還可以和自己講著大道理,但即使講著大道理自己還可以打壓一下來過癮,如今她不言不語擺明了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怎麼讓羅莎莎不恨呢?
已經有那麼多的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了,羅莎莎忍了,他們不知道過去自己的風光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那個人是喬安安的話,羅莎莎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忍氣吞聲的。
站起身來,忍不住再次給了喬安安一個耳光,清脆的巴掌聲在廢棄的屋子裡聽起來尤為真切。
喬安安吃痛,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這讓羅莎莎忍不住心情大好,奸笑著說:「或者你可以求我,低聲下去地懇求我饒過你的話,我也許會大發善心拿了錢就走,再也不折磨你了。這麼嫩的一張臉,我也不忍心下手的。」
聲音裡可聽不出來一絲一毫的同情,似乎已經泯滅了人情,在沒有綁架之前的那一點點的猶豫如今再也找不到了。
有時候飢渴並不可怕,怕的是在長時間的渴之後喝到了那麼一點水卻一下就沒有了。羅莎莎現在就像是一個非常口渴的人,突然看到了水。
在真的綁架了喬安安之後嘗到了那麼一點將喬安安踩在自己腳下的甜頭,就捨不得放手了。至於綁架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犯法這類的事情早就已經忘記了。
「莎莎,這是不對的……」嘶啞的嗓子扯出來一點微弱的聲音,但是喬安安卻依舊在堅持著。臉上已經分不出來是火辣辣的還是疼了,想要用手去揉一下,手卻也被限制在繩索裡。
喬安安只能不斷地在內心告誡自己,也許說服羅莎莎的話她還有救,對於這個曾經和自己有過不淺的焦急的人,喬安安並不想放棄,她甚至將對方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原因一部分歸咎給了自己,規勸還在繼續,但她的內心裡也明白這樣的概率已經是十分小了。
「誰需要你來說教?輪到你教訓我了嗎?」羅莎莎再次被激怒,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喬安安不能軟一下,不能配合一下,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
有什麼錯,家道中落和小混混廝混在一起的自己又有什麼錯?這樣想著忍不住站起身狠狠地踢了喬安安幾腳,聽到對方難以忍耐地發出呻吟聲才感覺自己一直堵著的胸腔舒服了一點。
王強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和羅莎莎不同,他和喬安安並沒有任何直接的個人恩怨,雖然當初綁架是他提出來的,但也不過是為了錢。
看到羅莎莎突然變得如此憤怒和殘暴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不忍心看著喬安安那麼狼狽的樣子,趕忙阻止道:「莎莎,住手,別踢了,再踢下去的話她很可能就會受內傷的。」
「怎麼?你要護著她,你不是說什麼都會聽我的的嗎?」羅莎莎聽到王強的勸阻,更加生氣,腳下的力度反而加重了幾分,喬安安一下子忍不住發出了大聲的呻吟。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護著她?」王強趕忙否認。
「那你怎麼為她說話?」羅莎莎十分憤怒,「不是說全部都聽我的嗎?難道你想反悔嗎?」
王強一看形勢不對,馬上說:「當然都聽你的,我也恨不得多替你踢上幾腳呢?我這不是擔心我們的錢嗎?剛剛已經給對方打了電話確認過了,錢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對方要求確認這女的還是安全的,你看我們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不是?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嗎?」
王強最懂得的就是如何去討好羅莎莎,說起來她雖然又愛慕虛榮,又因為從枝頭跌落心有不甘,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不太懂事的大小姐,稍微一哄就輕易地好了,這也是王強這麼久以來一直和她混在一起的原因,女人還是好控制的比較好。
果然,聽了這話之後,羅莎莎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重新走回凳子上坐下說:「想不到那少爺還蠻心疼你的呢?一億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竟然連討價還價都沒有就準備好了?真不知道你都是用了怎樣見不得人的手段勾引到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