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空氣也可以傳遞許多的東西,那些原本宗政澈就無法說出口的話此刻似乎更加沒有說的必要,他內心裡相信,有些東西並不一定要說出口,珍惜這一份懂得遠遠比說出來的矯情要好得多。
矯情這樣的事情,以前他是不屑,可是他現在想要矯情,卻不知道如何做起,寧願別人取笑他,他也真的想對她說『我愛你『那三個字,可是他就是說不出口。
再怎麼留戀,車子也依舊抵達了目的地,宗政澈看著下了車的喬安安,仍不忘囑咐道:「安安,注意身體,我就先回去了。」
還想說些什麼,但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能繼續溫柔地看著喬安安。
「你也是。」雖然是弱弱的聲音,但是配上安安那讓他午夜夢迴還在思念的臉,就讓人從內心深處產生一道暖流。
搖上車窗的最後一個瞬間,宗政澈還是不捨地多看了看那讓自己思念多年的容顏。重新啟動車子,不捨地離開。
而喬安安一直站在那裡目送著宗政澈的車子慢慢地在路的盡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深呼一口氣,她准過身準備進入家門,雖然想到慕斯也在等著自己難免內心裡有些糾結,但是一想到可愛的喬寶貝就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而連續幾天跟蹤下來,終於找到了機會早早已經在暗中隱藏了許久的王強此刻也是抓住了最好的時機,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人影,急忙加快步子,在喬安安尚未反應過來的瞬間一條浸濕了迷藥的手帕已經堵住了她的口鼻。
神智最後消失之前,喬安安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家門,內心裡最多的是對喬寶貝的擔憂,還有什麼,在尚未在她的腦子裡形成確切的消息的時候她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那人影再次小心地確認了喬安安已經昏迷,就迅速鑽進了藏好的車子,羅莎莎一腳油門,車子就馬上呼嘯著離開了,街道上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發生並且結束了。
喬安安已經迅速地陷進了昏迷,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裝進了陌生的車子,駛離了自己家的方向。而車子也一路不停,直到過了很久才在一棟廢棄的建築物前面停下。將車裡面還在昏睡著的喬安安帶了進去,五花大綁了起來。
昏迷中的喬安安當然不知道此刻慕斯已經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安安去被宗政澈接走答應去和宗政老爺子子見面他雖然心有不滿但是更多的是焦慮,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不自信。
因此從安安離開之後慕斯就一直在房間裡等待著,但是看著時鐘一點點地轉過,早就已經到了安安要回來的時間卻仍舊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這讓慕斯的內心迅速滋生起不安,並且隨著時間的推遲一點點地擴散開來。
內心裡的那些擔憂也開始被放大,想起宗政澈最近對喬安安的緊追不捨,莫非安安就這樣接受了宗政澈?
但是馬上慕斯又自己否定了這個可能,、安安怎麼可能還會去接受哪個傷害了她的人呢?況且他是看著她怎麼從悲傷裡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的。
可是,骨子裡一直都叫囂著的自尊和驕傲又不允許慕斯去撥打安安或者是宗政澈的電話去確認一下,內心裡也只能更加煩亂。
看著天色已晚,安安卻仍舊不見歸來,越想越覺得不安的慕斯只好一個人拿著各種酒到了院子裡借酒澆愁。
借酒澆愁愁更愁,這就詩是李白做的吧?如今慕斯是對李白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實在是太契合太真實了。
此刻的他,隨著一杯杯酒進入肚中,原本一點點的擔憂已經在酒精的作用之下變成了巨大的醋意,想到安安此刻很可能依偎在哪個混蛋的懷中完全忘記了自己,就忍不住一次次地填滿酒杯。
如此惡性循環,很快慕斯就已經醉得七葷八素,完全沒有了神智可言。原本覺得等待媽媽有些無聊的喬寶貝興致沖沖地來找慕斯舅舅玩耍,沒想到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喬寶貝天生聰慧,雖然不懂得太多,但是小腦袋瓜子裡也多少明白慕斯舅舅醉成這樣一定和自己媽媽沒有回來存在著關心,索性也不再去添亂了,而是乖乖地自己回到房間卻睡覺,大人的事情就交給大人去解決好了。
但是,很多時候,事情不是順其自然就可以解決的。
一大清早,醒過來的喬寶貝一個人出門看看媽媽有沒有回來,打開門就看到自家的門口放著一封信,打開信之後饒是他還是個小孩子也知道事情不是順其自然那麼簡單的。
馬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還處在宿醉未醒的狀態的慕斯舅舅身旁,拚命地晃動他喊著:「慕斯舅舅,快醒醒!」
宿醉未醒,可以想像慕斯現在是怎樣的精神狀態,還好喬寶貝還沒有變聲,童聲極其清晰因此才讓慕斯模模糊糊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看到的一幕就是喬寶貝高高地舉著一個信封,小臉袋上全都是擔憂,仔細看甚至有點想要哭出來的感覺,不過也在用力地隱忍著。慕斯雖然心理不知道這個寶貝小鬼又在搞什麼名堂,但還是接過信。
看到慕斯舅舅接過了信,小傢伙馬上喊道:「不好了!慕斯舅舅,媽媽她出事了,你快去救救她。」
原本還是迷迷糊糊的慕斯一聽到這句話也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大致地瀏覽了一下新建的內容,頓時臉色大變——貨真價實的綁架信!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那個被綁架的人是安安。信應該是直接放到家門口的,沒有任何地址和郵戳,字也是打出來的,上面以綁架安安勒索自己,而贖金竟然是整整一億元。
一億元,這個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算得上是天價的數字了,但是讓慕斯憤怒的並不是這個數字,而是安安被綁架了這個事實。
「可惡!」將信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慕斯忍不住罵道。看著一旁又是擔憂又是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喬寶貝,慕斯其實內心裡更多的想罵的是自己。
自己可以放下那麼一點點的面子和驕傲,昨天晚上親自去宗政老爺子那裡接安安回來,或者在發現她沒有回家的時候不是醋意橫飛而是迅速打電話給宗政澈確認,事情也許都不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更不會讓安安落入到不知名的人手中。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現在安安應該已經被綁架了整整一夜了,自己喝醉了酒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喬寶貝剛好早上起來出門的時候發現了那封信的話,自己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知道這個消息。
一想到這點,慕斯就更加想要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如果安安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不行,慕斯搖了搖頭,將那種念頭轟出自己的頭腦,安安是絕對不會出事的。但是她現在在哪裡?這一個晚上過的怎麼樣?那些人有沒有粗魯地對待安安?
這樣想著,他的內心更是慌亂起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哪裡才是真正的頭緒。似乎有好多的事情需要馬上就去做,又不知道哪一件事情才是重點。
「慕斯舅舅,你不要著急,慢慢想一定會找到救媽媽的方法的。」喬寶貝看出此時慕斯的焦慮,趕忙出聲提醒道。
聽到這句話的慕斯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暫時冷靜地坐下來思考一下。自己竟然會被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提醒,還做出這麼不理智的假設,確實是應該好好地冷靜一下了。
慕斯自問自己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甚至說不管在任何情況下,他早就已經被訓練得可以保證最好的理智和邏輯,更不要說借酒消愁這種既沒品也沒有用的行為了。
這些行為,是自己現在的身份最不允許的,但是那個人是喬安安,一切似乎就可以解釋得清楚了,過去他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在他的內心裡佔據如此重的地位,如今才明白這種感覺有一點溫暖,有一些忐忑,還會有許許多多的不理智和不淡定。
比如現在他的內心裡都滿是自責和擔憂。慕斯一邊在自己內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會讓喬安安一個人面對,即使最後安安選擇了宗政澈,那又如何呢?
自己依然愛著她,這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只要確認了這一點,他就絕對不會離開安安身邊。
想通了這點之後,慕斯反而覺得內心淡定了許多,原本因為焦慮而無法理清自己的思路,如今也漸漸地明晰了起來。
現在最重點的就是安安的安全,既然綁匪已經主動了,那麼從這裡入手也是最好的。對方既然敢獅子大開口,要上整整一億的贖金,那就是說至少他們對喬安安是非常瞭解的,對她的身價,甚至是對自己和宗政澈和她的關係都應該是有著相當程度的瞭解的,這樣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至少有了可以切入調查的點。
事實上一億元對於他或者宗政澈來講確實算不上什麼,尤其是涉及到了安安的安全,如果是剛剛理智混亂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最安全的方式,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但是這也意味著將會埋下隱憂,務必要一次性地將那些威脅到安安的人全部都借此機會清除掉才是。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也漸漸地變得清明起來了,原本因為宿醉和自責的迷茫一掃而光,連一旁的喬寶貝都能夠感覺得到,眼神裡的期待也更多了些。
揉了揉喬寶貝因為睡覺還亂著的頭髮,慕斯心裡感到有點內疚,這個孩子內心裡應該也是慌亂不已的吧,卻反而還要安慰自己,自己還真的是太過分了些。4
這樣想著,手下的力度更輕柔了一些,堅定地說:「寶貝,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安安救出來的。」
「嗯。」喬寶貝點了點頭,內心裡安定了許多。
看著喬寶貝也安靜了下來,慕斯拿起了身邊的電話。
「宗政澈嗎?我是季慕斯,安安她被綁架了。」盡量以最平靜的聲音去聯繫宗政澈,慕斯知道這個時候這樣聯絡對方明顯就是在降低自己獲勝的資本,但是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沒有什麼會比安安的安全更加重要。
而且這裡畢竟是T市,宗政家的勢力所在地,如果有他們幫忙,才能更有把握,而且,他也覺得有義務通知他。
「什麼!我昨晚明明將安安送到了家門口。」宗政澈也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昨晚車窗搖上之前安安的臉似乎還近在咫尺,怎麼可能今天就出了這麼大的意外?
聽到這句話的慕斯就更加自責了,自己既然因為那麼一點自尊和醋意就和最心愛的女人擦肩而過,這又是怎樣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消息?但是此刻的慕斯已經完全地緩和了過來。
因此繼續說:「千真萬確,喬寶貝今天早晨在門前看到了綁匪留下的敲詐信,我現在還沒有報警,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找安安。」
「當然。」在心愛的女人的安全面前,兩個人開始變得齊心協力起來,因為有著共同的目標,因此也更加容易達成共識。
「那一會見面再詳談。」說完最後一句話,宗政澈掛了電話,匆匆地離開了家。他的一顆心徹底地懸了起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像現在這樣牽腸掛肚。即使是當年的白語彤,也沒有過這般。
比起那邊的兵荒馬亂,安安這邊倒是顯得安靜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太擔心是否能夠綁架成功,王強使用了大量的麻藥,直到凌晨,喬安安才慢慢地從昏迷中轉醒過來。
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已經被人捆住,就連眼睛和嘴也都被封號,喬安安並沒有過分的驚慌,她有著一向的後知後覺,在這個時候似乎還反倒起到了正面的作用,讓她安靜了下來。
試圖一點點想起自己是如何陷入這樣的境地的,喬安安不動聲色地回憶著,繼續裝作迷藥的藥效還沒有過去的樣子,試圖喚起之前的記憶和搜索更多的信息,她並不是多麼堅強或者是多麼懂得面對危險的人,但是她卻一直懂得淡然處之。
她依稀還記得見面結束之後宗政澈送自己回家,甚至記得最後車窗搖上之前宗政澈的眼神,他的車漸漸在轉彎處消失,然後她轉身,之後就不記得了。
大概梳理清楚,也明白自己應該是被人綁架了,只是喬安安不知道,那個綁架自己的人是和自己有仇,還是單純地為了錢財。
不管是哪種,看她如今的狀態似乎還不需要太為自己的安全擔心,否則那人也不會讓自己舒舒服服地睡上這麼久了。現在喬安安更加擔心的反而是喬寶貝和慕斯,自己一晚上都沒有回去,還不知道他們要急成什麼樣子。
「還沒有醒過來嗎?該不會死了吧?」一個女的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喬安安看不到任何東西,突然聽到聲音難免一驚,但是聽到對方談論的是自己,忙裝出仍舊昏迷的樣子不動聲色。
專心地希望從對方的對話中知道自己的處境,不過這個女子的聲音,似乎有那麼一點的熟悉,喬安安一時竟然想不起來。不過聽對方的聲音,甚至隱隱可以聽到一點點回音的感覺,那麼自己應該是呆在一個很大的空間裡,最有可能的就是某個廢棄的工廠。
想來這也是所有的綁架最容易想到的地點,那麼慕斯找起自己來也不會太過麻煩,只希望喬寶貝可以乖乖的才好。
不過,自己的那個寶貝,根本就不會不乖才對吧?有時候真的希望他可以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哭哭鬧鬧的,那樣的話也許自己還可以放心一些。
自從懷孕開始,自己的內心就開始有了慢慢的變化,心底的母性也被這個小傢伙一點點地喚醒了。想要把自己全部的愛都奉獻在他的身上,即使帶著他離開也無所謂。
但是等到喬寶貝出生之後,喬安安才慢慢發現,自己原本所以為的喜歡和愛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真正見到他的時候才發現只會更愛,恨不得把全世界都交給他。
但是也就在慢慢的相處之中,喬安安發現,喬寶貝有著異於常人的智力,聰明起來甚至連一些成人也無法與之對抗,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讓喬安安擔心。
喬安安心裡再明白不過,一切的天才都有著自己的不容易。她內心裡只知道喬寶貝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和天才與否無關,是自己的骨肉,這一點就足以了。
「肯定不會死了啊,我可是確認過有呼吸的,只是一點點迷藥,估計是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