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a小姐,不管我妻子在哪裡,不管用盡什麼方法、手段,我一定會把她找出來的。」宗政澈看著喬安安停頓了一下的身子,得意的笑了。
「抱歉,失陪了。」沒有回頭,喬安安只管離開了這裡。五年前已經死了一次,她是不會在回去的。
看看喬安安款款離去背影,宗政澈仰頭看向了天空,靜靜的說道:「我發誓,我一定會揪出來你的,喬安安。」
「ida,正巧,我正要讓人找你去呢。」說話的人,臉上所有的毛髮都是雪白的,可是看面容卻是紅光滿面保養的很好,根本不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連神情都精彩奕奕的,這人便是珠寶設計協會的主席席主席。
「席前輩。」剛從陽台出來,喬安安就被席主席給拉住了。還沒等她有何反應,便被席主席給拖進了VIP房間。
這個席主席是有名的老頑童,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說風就是雨的直性子,所以對於席主席這樣冒失的舉動,喬安安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因為辦MIK珠寶展的時候,她已經和這個讓人尊重又可愛的老人家建立濃厚的革命感情,席主席不僅有深厚的設計經驗,豐富的設計技巧,而且還是很多著名設計師的啟蒙老師和傳技師傅。
或者說,MIK珠寶展舉辦的這麼成功,也多虧這位可愛的老人家的幫忙,不僅給了她許多設計上的有力建議,而且還出動了他強大的關係網,所以喬安安一直對這個老人家很尊重。
把喬安安拉進vip房間讓她坐在沙發上,席主席卻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在場的還有珠寶設計協會的另外幾位理事。
「各位前輩,你們也都在啊。」喬安安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和各位前輩打了招呼。可是讓她驚訝的是,這些人怎麼都坐在她對面,一臉嚴肅的盯著她。
難道她身上有什麼不妥嗎?奇怪的大量一下自己身上,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喬安安詢問的看向席主席道:「席前輩?」
「ida,我們有事跟你商量,希望你能答應。」坐在席主席旁邊的一位戴眼鏡的女士首先回答道,她是席主席的私人助理armada。
環視了一下在場的幾位,喬安安看著armada說道:「armada,太客氣,什麼事兒?」
「那我就不客氣了。」armada年約四十歲左右,跟了席主席將近二十年了,性格直爽,辦事效率超高,但是卻不乏精明。
除了照顧席主席的一些私人生活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幫席主席處理珠寶協會的事宜。
或者可以說,席主席除了做最後的決策外,協會內所有大小事物都是armada一手操辦的,所以armada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
也有傳聞說,armada以前是席主席的學生,一直仰慕其席主席的才華,所以才會一直留在他身邊,但是席主席生性喜愛自由不喜歡被愛情所束縛,所以為了能和他在一起,armada四十左右了還是單身。
不過不管怎麼樣,在喬安安眼裡,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個盡職盡責的助手,也是一個讓人值得尊重的女性。
「請直說」喬安安看著armada禮貌的說道。
「你也知道珠寶協會的經費每年都在遞減,有很多可以幫助新晉設計師的項目都無法啟動,許多設計師寧願呆在國外也不回國內發展,導致國內的設計人才大量流失。所以如果今年協會如果再不出業績,國內就會撤銷這個協會。」armada直入正題,沒有一句廢話。
「那我能幫什麼呢?」armada從來都這麼直爽,對著她說這些,必定是已有所指,喬安安也不繞圈,直接問道,不為別的,她也想為自己祖國珠寶設計業的發展出一份力的。
「自從MIK珠寶展結束之後,已經有幾家企業主動跟我們這邊接觸了,希望可以與MIK的設計師合作,當然他們也開出了相當可觀的條件。」
armada推推眼鏡繼續職業化的說道:「甚至有企業給出,只要是MIK設計師設計的產品賣出,其利潤的百分之十將無償捐贈珠寶協會做啟動資金。並且以後的每年都會給協會這邊撥款用做經費。」
「而且MIK的設計費,對方也有保證絕對不會低於你們的市場價值。」armada補充道。
「這很好啊,我和mousse一定會全力支持的。」做設計,在哪裡不是做,能為珠寶協會出一份力,為國內的珠寶設計業盡一些綿薄之力,她當然榮幸之極。
「可是對方要求一定要ida小姐親自跟他們接觸,並且前一年一定要留在T市跟他們的設計師一起工作。」他們都知道mousse和ida近期就要回英國了,所以這才是最為難的。
「這個……」思及還要在T市待一年,喬安安猶豫了,她原本已經訂了明天的飛機票,準備參加完今天的酒會就回英國的。
她不想再呆在這裡,特別是在陽台碰見那麼不同尋常的宗政澈之後。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在在這裡待下去,一定會發生什麼。
看到喬安安猶豫不決的樣子,席主席說道:「ida,我們真的需要你幫助。當然,如果你為難的話,你可以拒絕。」
席主席本就是個熱愛自由的人,所以他根本不想強迫別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兒,只是armada……偷偷的看了一眼瞪了他一眼的女人,席主席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十幾年前,這個女人還是小丫頭的時候老是跟在當時三十多歲的他屁股後面跑,甚至到了,他說東她就跑東的地步。可是不知道這十幾年發生了什麼,當年的那個小丫頭變了,他甚至有些害怕她了。
其實他知道,那不是害怕,是一種給予不了她想要的的一種愧疚感。可是不管是什麼,他知道,這些年,如果不是這個小女生堅強的站在他前面為他遮風擋雨,他這個主席是不會當的如此逍遙自在的。
也多虧她,珠寶設計協會辦了這麼多年都沒毀在他手上,還記得他人生最低潮的時候,是她一聲不吭的撐起了一切,可是十幾年了,他最終還是沒給了她想要的。
其實不是他不愛她,而是看著她逐漸成長,變得這麼無堅不摧,他已經沒有把握,也沒有了原來得自信可以給她幸福了。
她也從不逼他,兩人就這樣相處了這麼多年,可是她卻對珠寶設計協會卻有著比他還深厚的感情,他是知道的。
所以當她跟他說宗政澈會給他們經費,前提是必須說服ida跟他合作的這件事的時候,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他卻還是同意了。
只是……最終席主席別過了臉……
「也不是,只是我已經答應mousse辦完這場珠寶展,會休息一段時間,然後一家人出去旅遊,而且我也沒打算在T市工作,怎麼說英國那邊有我的家人,我不想和他們離得太遠,所以……」
喬安安為難的回答道,倒不是她不願意幫忙,只是她一直習慣自由設計,並沒試過被人束縛著硬性的去哪裡上班,跟誰合作。
而且她也確實答應了季慕斯這場MIK珠寶展結束後,會休息一段時間,不過她所說的一家人並不是說只有她、季慕斯和喬寶貝,當然還有英國的湯珍珠和布蘭德。 彼得。
因為MIK珠寶展的全球巡迴展,她已經放了太多精力在裡面,而且T市……想起宗政澈剛剛在陽台和她的談話,一個激靈,喬安安道:「不過,這次MIK珠寶展所有盈利都撥給協會,你看行嗎?armada」
「ida,我知道MIK珠寶展的盈利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可是長貧難顧,協會的問題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也不是一大筆資金就可以解決的,你是知道的。」
「珠寶設計協會創辦了這麼多年,不僅有我們很多人的心血,還象徵著我們國家珠寶設計的發展步伐,我真的不忍心看著它就這樣被除名……」
「ida,我知道你已經買了明天回英國的飛機票,可是對於你來說只是在T市多呆一年,對我們來說卻是生死存亡。」
「ida,就當我們這些人求你好不好?」說著armada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還不等人反映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喬安安愣了一下,趕忙起身去扶:「armada,你快起來。」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armada雖然跪著但是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可是你依然能感受到她真摯的內心。
因為認識armada的人,都清楚的知道,無論什麼原因,她是都不會向別人低頭的那種人,性格之強勢,已經比好多男人都要拔萃了。何況是今天下跪這樣放下自尊的舉動……
「小箏,你這是何苦呢,要跪也應該是我呢!」armada中文名叫文箏,只見席主席一改往日那種老頑童的樣子,啞著嗓子想要把armada扶起來。
「你跪什麼?協會垮了,不就隨你意了,正好可以沒有負擔的遠走高飛,這才是你,你又在這裡跪什麼?」一把推開席主席,armada被眼鏡擋住的晶瑩早已悄然而下。
「小箏……」席主席被推倒一邊,看著armada跪在那裡一臉的悲哀。
「我不用你管!」聽到席主席嘶啞的聲音,armada眉毛不自然的一挑,語調也不似之前的不卑不亢,似乎帶著一絲的悲慼:「ida,就當我求求你,協會不能被除名,求求你……」
「armada,事情太突然了,你先起來,讓我考慮考慮,咱們再談好不好?」事情來的太突然,她真的有些措手不及,在這麼短時間做決定,真的有些困難。
喬安安也是說的實話,可是armada就是不肯起身,只是道:「ida,我知道我這樣的要求讓你很難為,可是現在只有你才能讓協會繼續承辦下去,就當我armada求你了,讓我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Armada,文箏這一生,在最對的時候碰上了不對的人,糾其一生,卻是在一起相當於沒在一起。
作為女人,她最好的年華全都奉獻給了這個男人,他要自由,她給他撐起天空,讓他自由。
原本以為,他累了還會回來,可是一眨眼十幾年了,曾經吹彈可破的肌膚已經逐漸沒了彈性,連帶兩鬢都有了白色的髮絲,可是她和他,雖然兩面相對,卻是咫尺天涯。
她的心早已被這個男人傷的千瘡百孔,餘下的一生,她只有她一手創辦起來的協會了,她絕對不能讓它垮掉。
如此一來,真情流露,文箏早已哭的淚流滿面,不為別的,為自己這悲哀的一生。
「armada,你先起來好不好?」喬安安看著armada哭的如此撕心裂肺,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ida,如果你今天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求求你,ida,求求你了……」活了三十多歲快四十歲了,文箏這是第一次給別人下跪,第一次哭的這麼傷心。
看著多年的心血化為烏有,看著多年的寄托化為泡影,讓她怎麼甘心,這個年紀了,沒有愛情,沒有男人,都可以,可是沒有了希望,要她怎麼活下去?
席主席看著armada這樣,想扶不敢扶,想說不知說什麼,只是一臉悲慼,跌坐在哪裡。
喬安安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今日,她之所以可以如此知名,MIK珠寶展可以如此成功,這兩位老前輩確實出了不少力,而且席主席還是她設計生涯裡尊重的老師之一。
他們的事,她也略有所聞,想到這些年眼前這個已到黃昏之年的女人這一生對愛人的不離不棄,不知為什麼,她忽然就有了心酸的感覺。
其實她看得出來,席主席對armada並不是無意,設計界誰不知道當年的席主席席勤年少輕狂,放蕩不羈,哪是有心思去做主席的人?又哪是在乎主席身份的人?
那樣的性格,肯為一個女人放棄自由,還不能說明什麼嗎?更何況看他現在一臉的悲傷,還能他就真的那般無情?
只是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在一起卻不在一起,而她呢?想在一起,卻……。
一時心酸,一時感概,喬安安看著死活不肯起身的armada,歎了口氣道:「文老師,我答應您了,您起來吧。」
「真的?」倒是armada有點不敢相信了,如同孩童般的看著喬安安問道。
「是,不過我還是得先回一趟英國,跟mousse交代一下。」喬安安坦誠的說道,她也蹲下身子,看著armada俏皮的說道:「你不會連讓我回去收拾幾件衣服都不讓吧?」
「呵………不會,不會」armada被喬安安扶了起來,臉上掛著淚水卻掩蓋不住她的興奮,可是結果卻是她早就預料到的,並不驚訝。
「你放心,我既然答應就不會跑的。」接著喬安安看向了一旁的席主席道:「席老師,快來扶著文老師,她哭的都要暈倒了呢。」
「哦……」沒想到喬安安忽然這麼說,一臉正常樣子的席主席反而有些愣了,遲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才接過了armada。
接著又有些不自然的對喬安安說道:「ida,謝謝你。」
「不過一年,而且對於我本人也不吃虧,只是旅行的事情需要往後推一推了,倒是席老師,你太客氣了。」一般私下,她都是喊這個老頑童似的主席是老師,而且兩人關係也是極好的。
「不管怎麼說,的確是我們的事兒麻煩到你了。應該說謝謝的。」席勤看著喬安安說的很誠懇。
「如果謝謝我,席老師你不如謝謝你身邊的armada。」看著文箏和席勤相扶的雙手,喬安安衷心的說道:「如果有情人能終成眷屬,也不枉我犧牲掉我的旅行呢!」
被喬安安點名說道,兩人有些尷尬的互看一眼,尷尬的笑了起來:「呵呵……」
一些事就是這樣,為了生活,為了所愛,為了情義,要迫不得已做一些事情,而一些人,僅僅是身同感受,便會去做自己原本不願意做的事情。
宴會結束後,喬安安便回到了自己的酒店,準備第二天回英國的飛機。
而整個宴會後,還是那個房間,從喬安安離開後,席勤和文箏兩人卻一直坐在沙發上,就那麼面對面的相視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