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堂裡的人都看著那兩幅畫,也看著會堂裡站著的兩位當事人。抄襲這樣的事兒可大可小,又是在這樣的場合, 這要是傳了出去,T大的學生設計全靠抄襲,那T大享譽全國的設計院豈不是從此蒙上了甩不掉的陰影了。
事關校方的聲譽,校方的人當然很重視了。所以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立刻就讓人把兩個當時都喊了過來。
當喬安安看到兩副一模一樣的設計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反而另一幅作品的作者李芸就鎮定多了。
她在看到兩副作品的同時毫無驚訝可言,率先辯駁道:「我不知道喬安安同學是咋樣剽竊了我的作品的,但是這幅作品確實是我自己構思出來的。」
喬安安本想反駁,可是李芸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霍的一轉身,盯著喬安安便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李芸大聲的話語響徹會堂:「喬安安同學,你說,你是怎麼看到我的作品的,你知不知道,抄襲這種事情是咱們設計界的大忌,你這樣做還配做一名設計師嗎?難道你抄襲別人的時候就沒有慚愧之心嗎?」
李芸的質問句句鏗鏘,隨著她的一番話語,會堂裡大伙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喬安安身上。
喬安安看著大家投來的目光有質疑,有鄙視,有不屑……種種目光會和而來,是一種強烈的屈辱。
大廳開始混亂,一切竊竊私語都變得大聲了起來,李芸設計院有名的三好生,雖然家庭貧困可是為人卻是眾所周知的。
她這樣說,那就是真的。所以眾人悠悠之口全都對向了喬安安,一連她與建築系司空旭和藝術系陸子清的成年舊事也被挖了出來重新擺在了檯面上。
還有最近謠傳她被富商包養的事情,本就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可是此時此刻也成了攻擊喬安安的罪責。
但空虛來風勢必有因,前幾日學校無緣無故下令禁止學生談論有關喬安安的事情,難說不是富商砸了重金給學校,讓校長解決這件事兒。
雖是權威之下沒了微言,可是這樣的事情哪能是說不說就不說的呢。
喬安安小臉蒼白,環視著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的目光,胸口憋悶,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看看另一邊站著的李芸,一副大義炳然的樣子,讓她有種錯覺,就是她抄襲了她的作品,是她的作品真的是她自己想的。
「喬安安同學,你為什麼要抄襲李芸同學的作品?」設計院的院長投來的問句把喬安安立刻打入了無間地獄。
驚訝的看看那位院長,在看看一旁的李芸,喬安安一時無語。
她進設計院是知道李芸的,據說她天分不高卻異常勤奮,據說她家庭貧困卻不去接受大家的救助,據說她為了學費晚上打工白天上學,據說就因為他的勤奮感動了學院裡的所有的老師。
所以李芸便是設計院正義的化身,她不苟言笑,正直,一心只為學習。她說的話,別人不會做他想,因為誰都知道,李芸只會不願說卻不會撒謊。
她站在哪裡說是她那便是她,她只有百口莫辯,卻無從解釋。可她真的想不通,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李芸,兩人交情不深,甚至可以說連認識都不認識,她為什麼要陷害自己,還抄襲了自己的作品呢?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聲音也有些顫抖:「我…我沒有!我沒有抄別人的,這,這是我自己的作品。」情況發生的太過突然,喬安安也太過震驚,根本還沒接受和明白,所以顯得有些惶恐到不知所措,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而這一切看在院長眼裡,想當然變成了心虛的表現,根本不給喬安安繼續解釋的機會,更是厲聲言辭的說道:「此次比賽盛大,更受各界關注,關於我校聲譽,我絕不允許抄襲這種可恥的行為來敗壞我院的聲譽,喬安安同學,你最好坦白!否則我有權代表院方取消你此次比賽的資格並開除……」
接下來院長說了些什麼喬安安已經聽不清了,或者說她聽不清任何聲音了已經,周圍的那些聲音似乎要把她淹沒,連院長都一口認定就是她抄襲的,她還能怎麼解釋?
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喬安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環視著四周那一層層的目光,心中委屈,卻掉不出眼淚。
猛然間,她看到了坐在那裡的宗政澈,他也在看她,眼神裡充滿了擔心。一隻手撫上小腹,喬安安祈求似的望向了他,心中吶喊道:宗政澈!帶我走!快過來帶我走!
每次她陷入困難,都是他將她解救,此時此刻,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她都可以不去計較,去忘記,她只希望他現在能在她身邊,再次帶她遠離痛苦。
宗政澈看著喬安安看著他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明明和她已經沒了任何瓜葛,為什麼在看到她難過的時候,他竟會不由自主的去關注?
她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讓他沒有了之前的堅定:「喬安安,你不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嗎?怎麼可以讓自己潛入如此狼狽的境地?拿出你的實力反擊啊!站在哪裡可憐巴巴望著我幹什麼!該死的!」
該死的,他讀懂了她眼中的祈求,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腦海中的思路掙扎了起來,他嚴厲的告訴自己他愛的是白語彤,喬安安的一切已經跟他沒了任何關係!可是他就是無法忽視她……
剛要起身,白語彤的雙手適時的纏上了宗政澈的胳膊,回頭望望白語彤受傷的表情,宗政澈將握緊了的拳頭又鬆了開,不去再看喬安安,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白語彤的眼神提醒著他已經傷過她一次的事實,他不能…不能再傷害她了。
轉頭迎上喬安安投來的目光,白語彤眼神溫柔卻透露著無法忽視的犀利,剛剛兩人眼神的糾纏她已經忍了,如不是她阻止,恐怕現在宗政澈已經去幫她了。
看來她確實小看了這個女人在宗政澈心中的低位了,即使兩人也已經離婚了,可是她對他的影響力,卻不得不得讓她重視起來。
只要她一天沒成為宗政太太,而喬安安一天沒離開宗政家,她就必須對她警惕起來。而她也更嘉定今天來這一趟的必須性。
那就是她必須讓喬安安認清她才是宗政澈愛的人的事實,就算是她懷孕了,也動搖不了她在宗政澈的重要。
回以喬安安淡淡的微笑,白語彤將纏著宗政澈的雙臂又緊了緊,卻是得意的極了。
喬安安看到宗政澈轉過了頭,接著她看到了他身邊的白語彤,心裡一陣冰涼,是呀,他已經和她明明白白的說明了,她和他也離婚了。
此刻他身邊已經有了那位漂亮的小姐,而他也再也不會管她的死活了,而她還在妄想他能解救她,心房似乎被什麼鋒利的利器刺穿了一樣,疼痛難忍,又有一股難言的空曠之感。
就在大家都認定是喬安安抄襲李芸作品的時候,季慕斯適時的出聲說道:「李院長,你這樣只聽一面之詞就往下判斷是不是對喬安安同學太不公平了。」
「季同學,那你的意思是…?」季慕斯當年是從T大的設計院出去的,對於這個天分極高的學生,李院長是充滿的溺愛的。所以在聽到季慕斯說話的時候,他便改了語氣。
看一眼喬安安蒼白的小臉,季慕斯才有對著李院長說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兩份作品一樣,那麼就不一定是喬安安抄襲李芸,還有可能是李芸抄襲的喬安安的,所以應該好好查查才是公平」
「你說我說的對嗎?各位評委,各位同學。」季慕斯溫柔一笑,不光是女生,連在場的所有男性都似乎被這樣的如沐春風的氣質所震撼。
「可是,季同學,我們也是看在平時李芸的操行卻是不像做這種事兒的人才這樣下的判斷,按你那樣的意思,現在這兩幅作品一樣怎麼能分辨出誰抄誰的呢?」李院長接著開口問道。
「我自有辦法。」接著季慕斯轉頭看向了站在會堂下面的一臉鎮定的李芸,略有深意道:「操行這東西跟人一樣,是個變化莫測的東西,信便是真的不信便是假的。人心都變化莫測,何況操行,你說呢?李院長。」
李院長也順著季慕斯的目光看向了李芸,摸著他下巴下長長的鬍子,輕輕的點了點頭,避重就輕的說道:「那你既然有辦法,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禮貌的點了點頭,季慕斯看到從他開始說有辦法辨別誰抄襲誰的時候,那張蒼白的小臉燃起的希望,他便更是胸有成竹了。
「大家都知道,每一位設計師設計的作品都會有自己獨特的理念和構思,當然還會摻雜進去自己的很多個人情感。那麼,即使兩副相同的作品,卻出自不同的兩個人。自然會有不同的理念,所以只要聽聽兩人的設計理念,一切便可明瞭。」季慕斯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王者風範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