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是犯病時候的樣子,赫連城連忙將懷裡的孩子遞給她,可是這一次晚清卻沒有接過並安靜下來,反而低著頭摸著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不見了……。」
大家見這一幕都慌張了,就連赫連城也有些錯愕,連忙道:「他在這裡,你看,他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忘記了嗎?」
小傢伙也被晚清的模樣嚇到了,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瞧著她喊:「娘親……」一雙小手還張開,是要她抱的意思。
晚清聽到了瑾兒的名字,目光又看向了赫連城懷裡的孩子,眼神在不停的閃爍,漸漸的她安靜了下來,剛想伸手去抱孩子的時候,她又覺得不對勁,手臂又縮了回來,直勾勾的盯著孩子搖頭,「是女兒,是女兒……我的女兒不見了……。」
她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不停的搖頭,模樣很驚慌,不顧眾人的勸慰就跑了出去。
赫連城這下也急了,將孩子遞給一旁的冷意隨即追了出去,喊道:「晚清!」
外面的積雪很深,一腳踩下去就會出現很深的腳印……
晚清往前跑,嘴裡還在喊:「瑾兒!瑾兒!你在哪裡?」
她的步伐很急又很亂,才跑出沒多遠就摔了一腳,冰冷的感覺瞬間從掌心蔓延到了心房,她坐在雪地裡哭,看著眼前的一切她都覺得陌生。
「瑾兒!瑾兒!」她仰著淚顏在呼喚她的孩子,不管過去多久,她的記憶中只有這個孩子。
赫連城站在她的身後,俊彥沉痛,看著這樣的她,他的心在受著千刀萬剮。
他抿著唇,一步一個腳印來到她的身邊,蹲下欣長的身體看著她說:「晚清,外面冷,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她搖頭,不停的搖頭,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哭著對他說:「我的女兒不見了,不見了……怎麼辦?」
赫連城的眼中帶著殤,握著她的雙臂扶她起來,溫聲道:「她沒有不見,她在家裡等你回去,我們回家就能看見她了。」
「真的?」晚清半信半疑的問,在這一刻,她連他都不記得了,似乎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瞬間成為了泡影了,而他的幸福脆弱的不堪一擊。
赫連城心裡難過極了,可他還是在對她微笑,用無比溫暖的聲線和她說:「真的,我們回家了。」
他的掌心好暖,握著她冰冷的手,漸漸的,晚清的心因他的話聲和神情被安撫了下來,她點了點頭,重複他的話語,「回家就能看見瑾兒了,我們回家了……」她好像在怕自己遺忘了什麼,不停的說,不停的說。
赫連城帶著晚清走了,馬車裡,晚清一直在念著那句話,而赫連城則坐在她的身邊,目光凝望著她,懷裡抱著小無憂。
小傢伙很安靜,跨坐在赫連城的大腿上,視線同樣盯著晚清看,他的雙眉緊擰著,然後又仰頭看了看赫連城。
「別怕,娘親只是生病了,我們不要吵她。」赫連城這麼對他說,還撫了撫他的腦袋,他知道剛才晚清的樣子一定嚇到孩子了。
小無憂很懂事,點了點頭,又再次看著晚清,眼裡的眸彩是擔憂,還有害怕。
如今,這個孩子已經有了記憶,他不再是懵懂的嬰兒,如果晚清不要他了,他會難過,會感覺孤單,會發現自己的生活突然變得不一樣了,而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表現出來。
赫連城現在的心裡也很擔心,他不知道一會到家了,晚清會不會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又或者,她還是念念不忘那個已經死了一年多的女兒。
晃悠的馬車在雪地裡行駛著,從楚王府到齊王府不用多久就到了。
馬車一停,晚清就說:「到家了。」然後迫不及待的走下了馬車。
赫連城的眉心一直沒有鬆開,抿著唇跟著她下了馬車。
看著眼前的女子輕車熟路的往房裡走,他和小無憂就跟在她的身後。
「瑾兒,娘回來了。」晚清往房裡走,推開房門的時候就喊著女兒的名字。
小無憂眼裡泛起了水亮,心裡很委屈,他忍不住喊道:「娘親……」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瑾兒,可是現在他明明就在這裡,為什麼自己的娘親看不見呢?
晚清回到房裡,找了找,好像沒有發現,她又急忙的跑出來看著赫連城說:「瑾兒怎麼不在裡面?」
赫連城立在門口啞然無語,如鯁在喉。
「娘親……」小無憂又喊她一聲,淚汪汪的眼神著實可憐。
這時晚清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愣了愣,然後笑了,抱過他說:「瑾兒,你怎麼不穿娘親給你做的衣服?」
「娘親……」小無憂抱著她,雙手緊緊的纏在她的脖子上,噙在眼裡的淚水一下就湧出來了。
赫連城站在一旁,心頭顫抖的厲害,剛才他很怕她會不認識他們。
「瑾兒不哭,瑾兒乖,外面冷,我們回去了。」晚清抱著他進屋,還不忘看著門口的赫連城說:「阿城,外面冷呢!」
頓時,赫連城的瞳眸瑟縮了一下,心口的翻湧的情緒太過複雜了,令他無法馬上開口應她,只能點了點頭邁步進入房裡。
他見晚清將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在櫃子那裡翻找著,「娘親給你換新衣服,瑾兒穿新衣服就不哭了。」
赫連城的喉間在上下滾動著,眼神又沉又暗,忍住那種難受的滋味以後,他才開口道:「晚清,我們不找新衣服了,瑾兒已經不哭了。」
晚清的手臂被他輕輕的握著,成功的阻止了她繼續翻箱倒櫃的動作。
「你哭了?」晚清側首看著他說,見他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快哭了。
赫連城抿了唇,將她一把擁在懷裡,哽咽道:「我沒哭,是沙子進入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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