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將晚清重新抱回火炎閣,而是去了衣冠塚,他先將裡面所有的武功秘籍全都拿了出來,然後才將晚清放在了裡面。
那個時候,她的手中仍舊握著那株還未死去的幽曇花,似乎離開了土壤,它依舊可以頑固的存活一段時間!
莫靖沒有蓋棺,他還要出去處理最後一件事,等一會他就會來這裡陪她。
莫靖離開了密道,出去之後召集了鬼門內所有的鬼者,包括鍾林!
幽冥宮中,殿門大開!
莫靖衣袍潮濕的坐在那張寶座上,頭髮上還在滴著水珠,樣子顯得有些狼狽。但論氣質,論氣魄,他也可以稱王稱帝,只是他的心裡從來只裝了晚清一個人,宏圖霸業對他而言,如同糞土,不曾進入過他的心。
在大殿內,足足有七箱金銀珠寶,裡面的每一樣東西都堪稱價值連城!
鍾林似乎感到了什麼,雙眉緊擰著,看著寶座上的男人心裡竟然有了酸楚。
他知道莫靖一定是有所打算了,這樣的癡情男人真是世間少有,只希望下輩子他能如願以償!
鍾林沒有開口,亦是沒有勸說,他覺得莫靖的想法,對他和晚清來說是最好的歸屬!
「你們效忠鬼門多年,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拿去分了吧!」莫靖齊聲道,低醇的聲音在偌大的殿內響著。
眾人全都單膝跪地,低著頭齊聲回答:「謝先生賞賜!」
莫靖面色依舊,又道:「從今日起,鬼門將從江湖上消失,你們拿了這筆錢財就走吧!」
聞言,眾人全都驚訝抬頭,殿內也立即一片嘩然!
有人問道:「這是為何?為何要解散鬼門?」
還有人直接問:「這是宮主的意思嗎?」
其實他們這些天一直都沒有見到晚清的蹤跡,再加上當日晚清被無痕帶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受傷昏迷了,他們在暗中猜測晚清其實出事了。
莫靖臉上無波無瀾,平聲道:「這是我與她共同的決定,你們拿了這些珠寶速速離開,若是在日落之後有人還未走,那就永遠也走不出去了!」
莫靖不想對他們大開殺戒,可若是他們執迷不悟不想走,他就唯有動此殺機!
所有鬼者都愕然了眼,他們都聽得出他話中的狠辣!
雖然大家都不想走,可是比起死,他們還是選擇拿錢走人,至少這些東西足夠他們下半生無憂了!
輪到鍾林上前來領取他的那一份時,莫靖與他對視一眼。
「先生保重!」鍾林說道,心裡雖然知道這句話是白講的,可他還是道了一聲。
他們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對鍾林來說,是他救他離開了密室的囚室,也是他給自己重新可以見到外面的世界的機會,所以他這輩子都是自己的恩人!
莫靖一言未發,等到十箱珠寶都空了,所有人都拿著錢走了,他站在生死門看著那些鬼者騎在馬背上看著他。
那些人的眼神有了不捨,有了留戀,誰能相信身為殺手的他們竟然對這鬼門有了感情?
「先生保重!」那些人全都喊了出來,然後一個個調轉馬頭離開,彷彿他們也擔心自己如果再慢一步,都會選擇留下,哪怕死在這裡!
莫靖仍舊沒有說一句話,卻如鯁在喉。
他看著他們全都走了,馬蹄聲也漸漸遠去,最後只剩下耳盼的雨聲、風聲,以及即將停止的心跳聲……
他沒有多看一眼這個世界,對他而言,這次輪迴同樣有太多的痛苦和遺憾,他比較期待自己的第二次開花,只希望那時他能如願以償等到賞花人來!
莫靖關上了生死門,就連玄龍石也放下了,從此之後,將無人可以闖入這裡!
他重新回到了幽冥宮,手裡拿了壺酒進入了密室。
他來到了衣冠塚,垂下眼簾往棺中看了一眼。
晚清依然閉著眼睛,雙手相合放在腹部,而她的手中則握著那株幽曇花。
已經過去大半天了,晚清的頭髮都已經干了,可是這株幽曇花卻沒有焉掉。
莫靖也沒有在意這個,如今他都打算與她一起上路了,豈會再去關心花什麼時候死?
他靠著石棺坐下,仰頭喝下一口醇酒,打算守她到最後,等送晚清離開之後,他才上路,不然他擔心留她一個人在這裡,未免太過孤單了。
……
鬼門在一夜之間遣散了所有鬼者,這一消息瞬間震驚江湖,令那些窺視紫玉金缽依舊的武林人士紛紛前往鬼門,打算一看究竟!
當他們徹夜趕來的時候,見生死門外居然多了一道門,如今連玄龍石都放下了,別說外面的人進不去,就連裡面的人也出不來了!
赫連城聞聲趕了回來,見到這一情景時,他心中的那份堅持突然坍塌了!
如同瓊樓被炸毀一樣,只聽到轟隆一聲,令他喉嚨酸痛的厲害,緊跟著,一口血猛然吐了薄唇!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像瘋了一樣開始砸玄龍石,用上所有內功去攻擊它,可是那塊岩石依然完好,就連石屑都不曾見到掉落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怒喊著,就像被奪走心愛之外的孩子,眼裡的卑微液體竟然忍不住的湧出了眼眶!
赫連城撕心裂肺的喊,聲音穿過雲層!他都已經如此狼狽了,為什麼就是不肯給他一次機會?為什麼他都已經願意把命給她了,她連最後一面都肯讓他見?
「木晚清!你出來,你出來!」赫連城在外面高喊她的名字,不顧那些人用各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都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不少人都覺得他一定是瘋了,不然區區凡人之體,就算真的是天下第一又如何?怎麼可能砸開這道玄龍石?
而赫連城卻顧一切,他恨、恨比天高,可是他不知道這恨應該給誰!
那些看客漸漸離開,他們都知道這輩子無望進入裡面了,也許紫玉金缽也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