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和晚清都不知道無痕已經知道了她現在的狀況,對於練武之人來說,一點內力減弱,那就意味著原先所學的武功也大大了折扣,就算擁有華麗的招式,但殺傷力卻會大如從前,一旦遇上高手,根本就沒有勝算。
眼下,無痕別的不擔心,就擔心晚清會再與炎烈私下交手,若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是對方的對手!
無痕想了很長時間,心裡也有了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是若是他開口提出的話,想要實行起來卻並不容易,畢竟他瞭解莫靖對晚清的感情,想必換做其他人,也不會願意離開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
翌日
今日是無痕入住幽冥宮的第二天,黑夜與白晝的交替並不會影響到住在密室的幾人,而他們現在彷彿也與外界隔絕了,就連鬼門上下的人都沒有人知道他們一整天在裡面都幹什麼。
一早,青鸞就來了幽冥宮外面,想等晚清出來時向她稟告門中的大小事情,可她等了兩個時辰,她也沒有等到晚清。
青鸞兀自猜想他們三人應該在秘密策劃著什麼,也許整件事與魔宮有關,又或者是和朝廷,只是她越是亂猜,就越是無法知道真相,心情反而會變得越壞!
就在她以為晚清今早不會出現時,她聽到了殿內有聲響傳出來,隨即怔然了表情問道:「宮主,屬下有事稟告!」
晚清是與無痕一同出密室的,今日她準備帶他去地獄園認識一些草藥,不想剛走出密室,就聽到青鸞的聲音。
晚清沒有出聲,回應她的是厚重的開門聲!
無痕將殿門打開,引入眼簾的是他英偉不凡的無儔俊彥,隨之才是晚清清淡的語調:「邊走邊說吧!」
青鸞再見到無痕的時候,眼神明顯閃現了驚愕,然後才應道:「是,宮主!」
她和無痕分別站在晚清的兩側,腳步比她慢了一些跟在身後,一來顯示了晚清是主子的身份,二來也能與其保持一定的距離,啟口時能她口中的氣息不會灑在她的耳畔!
「發生何事了?」晚清淡淡問道,在鬼門內,她永遠是紅衣黑髮,傾世之姿艷壓萬物!
「屬下得知赫連風並未返回皇城,現在他仍舊入住白鴿樓。」青鸞回道,本來是想讓自己的親信去打聽炎烈的下落,可那個男人隱蔽的極好,她半點風聲都沒有查到,反而得知了皇室另一位成員的消息。
聞言,晚清的表情沒有過多的變化,她身後側的無痕卻微微挑了一下眼角,很想知道赫連風獨自留下來的用意是什麼!
「既然他想在碓城多留些日子,你就隨他好了。本宮只想知道魔宮現在的動靜,你盡快找出炎烈的下落,這個男人,本宮非除之而後快不可!」晚清平聲吩咐,現在沒有什麼事比起將魔宮連根拔起更重要,只要炎烈一天不死,對鬼門,對她而言都是禍害,指不定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又給她來一招出其不備!
「屬下知道,屬下已經派出人馬全力收索他的下落,另外江湖上各大門派也在極力追殺他,現在他已經是過街老鼠,相信不用多時就能知道他藏身何處!」青鸞應道,一路走來時,她的語調很平穩,但模樣又顯得有些謙卑。
晚清也不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但她與魔宮的糾纏已經很久了,從她還是少女的時候就已經與魔宮有所瓜葛,本以為殺了白無瑕和向頂天就可以將此恩怨告一段落,哪知半路又殺出了一個炎烈來。就連莫靖在魔宮效力十年之久,他也不知道向頂天居然還有一個兒子,而且還隱藏的這麼好,現今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晚清道:「放眼整個武林,能有膽量來挑釁鬼門的,也就只有魔宮,若是不殺此人,本宮豈能高中無憂?」
青鸞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這時無痕也啟口了,他說:「屬下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我們大可在碓城範圍內集中搜查,也許他就躲在這裡!」
晚清略顯滿意的點了點螓首,正好三人一邊走一邊談,眼下已經來到了地獄園,她停下了腳步側過身,對著青鸞道:「這件事就由你負責,本宮希望下次你來找時,能給本宮帶來好消息!」
青鸞低著螓首答道,剛才在無痕插嘴的時候,她已經蹙著眉心狠狠瞪他一眼,眼中的目光略帶敵意。
而無痕卻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反正在她心裡,他已經被她視為了敵人,況且自己對她也有了提防之心,換句話說,就是大家看對方都不順眼,根本不用再去做些表面功夫,這樣反而顯得虛偽!
青鸞離開後,晚清也沒有急著進入地獄園,她又啟聲問道:「若是炎烈有本事躲過鬼門的所有眼線,你猜,他恢復所有的功力需要多久時間?」
無痕微低著腦袋,回道:「若是順利,大概三月!」
晚清勾起了嘴角,似有似無的笑令人揣測不出她的心情。她繼續問:「三月的時間似乎已經不短了,但當日他被本宮整傷,散去了他五層的內力,若是能在三月恢復,他的本事也不小了。你倒是沒有小看他!」
無痕面色依舊,坦然道:「當日他與屬下通過比試一同進入鬼門,宮主對他的實力也很滿意,這一點是事實,屬下剛才說的三月時間也是保守估算。」
晚清聽他這麼說,嘴畔的笑已經沒有了,直視他的俊彥,問:「你是在指本宮當日有眼無珠信錯了人麼?」
無痕蹙了一下劍眉,抱拳之後將頭低的更下,回道:「屬下並非這個意思!」
他以為晚清誤會了自己的話,若是惹她生氣,那就不是他所希望見到的了!
「你不用緊張!」晚清回道,還邁開了腳步進入了地獄園,邊走邊說:「當日你們三人之中,本宮確實很看好他。如果他不是魔宮中人,又或者他不是向頂天的兒子,今日站在這裡的人絕對不會是你!」
晚清說的很直接,也不在意自己的話是否會重傷了他。
無痕抿著薄唇跟在她的身邊,聽她淡淡說完之後,他依舊平聲說:「屬下知道,所以屬下更加珍惜這次機會,絕對不會令宮主失望!」
晚清立在各色的奇珍藥草中,身姿如蘭,氣質如仙,啟聲說:「你很聰明。是難得一見的人才,懂得隱藏自己的實力,知道鋒芒太甚的後果。本宮不妨把話說得直接一些,就算今日本宮傳授你武功絕學,也不代表本宮已經完全信任你,你懂嗎?」
在她眼裡,他不過是自己磨礪的一把鋒利劍刃,而他的作用就是為她剷除一切障礙,如果在途中她發現他也並非表面所見的那麼衷心,那她會親手毀了他!
無痕的心房縮了一下,早就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作用,但現在聽她這麼直言的告示自己,他依然會難過!
「屬下明白!」他啞聲道。
晚清側過了身,揚起她精緻的下顎,對視他的黑眸問:「本宮這麼說,你難道一點都不介意?」
她居然在他的臉上看不見一點神情的變化,究竟是他的城府太深,太懂得掩飾了,還是她的眼力勁越來越差了?
無痕瞧著她說:「屬下知道要想得到宮主的完全信任很難,不過不要緊,時間能證明一切。屬下只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等到這一天!」
無痕這麼說道,後面的那句話,他是以赫連城的身份說的,只是,他不能告訴她罷了!
晚清沒有說些什麼,有時候她給他的感覺真的很難說明白,就像一本難以讀懂的書,太過深奧了,令她怎麼看都無法領略到其中的真正意思!
良久,她扯了扯嘴角,笑意掠起的瞬間,無痕覺得她還帶了一抹自嘲,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
其實,在無痕的心裡,她又何嘗不是一個謎呢?神秘的同時又令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謎底是什麼,她對他而言,同樣複雜,同樣看不清,摸不透!
曾幾何時,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最瞭解她的人,可漸漸的,他才發現她瞭解的不過是她的軀體,而她的心,他從未真正讀懂過!
當年的他自詡精明無雙,可到頭來,他卻輸在了自己的聰明上,真真正正的驗證的那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經過那種慘痛的教訓之後,現在的他已經不再那麼輕狂的對她下決定了,他會經過多翻的思量和揣摩之後才會開口,而且還帶著不那麼肯定的語氣!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一般的尋常女子已經令人花費心思去對待了,何況對像還是她!
……
後來,他們沒有再談論炎烈和魔宮的事,晚清和他在地獄園很久,看了很多的草藥,一早的時間,無痕又掌握了不少新東西。
在晚清心裡,她還是希望他能快些領略醫理的精粹,哪怕他已經比常人優秀無數倍了,可她還是想在炎烈找上鬼門麻煩的時候,他能成為鋒利的武器,一劍將那男人穿心致死,已除後患!
當他們兩人返回幽冥宮的路途中,路徑幽靈院,見莫靖居然正坐在那裡,而且還很有閒情逸致的泡了一壺花茶,是晚清所喜歡的那種!
都說愛屋及烏,眼下莫靖最愛喝的茶也變成了這種。
無痕沒有跟著進入院子,這個時候,他很清楚自己應該識相的消失,將這地方留給他們兩人!
莫靖的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他在晚清坐下之後,笑著為她倒了一杯茶,說:「這是剛剛採摘下來的新鮮花茶,你嘗嘗!」
晚清端起了溫熱的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入口的茶水甘甜清香,嚥下喉嚨時,就像甘霖襲來,十分解渴潤喉!
她莞爾一笑,美艷驚人,有一瞬間,莫靖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漏跳了一拍。他們都已經那麼熟悉了,可是有時候,他還是會因為她的絕色面容而恍惚!
晚清放下了茶杯,說:「很好喝,看來你的心腹真的是種茶高手!」
莫靖也勾起了嘴角,溫聲道:「確實,他種的那些花十分漂亮,你應該後院看看,相信那裡的風景你一定會喜歡!」
晚清的神情已經變得柔和了起來,不像在地獄園的時候,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有些嚴肅,她淺聲應答:「那不如現在就去吧,你願意陪我嗎?」
她的邀請令莫靖感覺倍受榮寵,放下茶杯的同時,他已經應答出聲:「榮幸之至!」
他們兩人相視一笑,然後站了起來,而晚清在那一刻則很自然的去扶他,哪怕他現在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還是如此細心!
莫靖的心裡暖暖的,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只希望能得到她隻字片語的關懷,他就無比感激了!
一路走來,他們將鬼門內的風景漸漸收入眼裡,彷彿他們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都沒有好好看一看這個地方有多美,今日閒暇漫步在門中,他們才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很美,相信天界的瑤池仙境也不過如此吧!
沒一會,他們就來了後院。放眼望去,一片花海,各色的花兒在清風中搖曳,陣陣香氣撲鼻而來,當真是要迷醉了他們的心房!
不覺得,晚清微笑了起來,心境也豁然開朗,就如同她此刻的眼界一樣變得無限空曠!
她脫口歎道:「真的很美!」
這裡還是她第一次來,如果告訴別人,外人還真的不信她就是鬼門的掌舵人!
莫靖側過腦袋,看著她的半邊臉頰,也真心倒了一句:「是啊,真美……」
在他的眼裡,眼前的花海再美的驚心動魄,都不及她微笑的時候所帶給他的心靈震撼來得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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