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孫管家忍著多時的眼淚盡情的飆了出來,她總覺得白竹茵一定是還不想離婚,她覺得白竹茵一定還很想留下來的。雖然她不知道當時的情景,可她就是這麼相信她家太太一定還有心想留的。
「怎麼可能……」
宋蒼墨頭腦驟然一片空白,提拔的身軀震動了一下,某根重要的肋骨彷彿被人抽了出來,鑽心的痛……
「宋先生,律師交給我的文件袋我放你書桌上了。」
孫管家抹了一把眼淚,傷心得已經不想說下去了。
宋蒼墨怔怔的看著孫管家許久,但卻等不到孫管家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她真的簽字了。」
「她真的走了。」
他唇畔一抹蒼涼的微笑,嘴裡反覆的低聲呢喃著這兩句話,腦海裡,浮起一幕幕他和白竹茵在這屋子裡生活過的點滴記憶,有甜蜜的,有痛苦的,彷彿還在昨日,而如今,她走了,在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宋先生,太太可能還不想離婚的,可能……」
「可能什麼?」
宋蒼墨急切的看過來,盯著孫管家,那眼神,太複雜,但真切的期待卻躍然眼底。
孫管家囁嚅了一下,想到李秀對她的叮囑,她也不知道白竹茵為什麼簽下了離婚協議書,沒有親眼所見,她一傭人不好亂說話。
「沒什麼了。」
孫管家歎息一聲,暗自難過。
宋蒼墨失望的黯淡了眸子,無力的轉身,腳步有如千斤之重,他扶住了樓梯扶手,身體無力的搖晃了一下,待胸口那陣強烈的悶痛過去以後,腳步才邁開來。
孫管家看宋蒼墨此刻如此失望傷心,心中一熱,忍不住斗膽說道:「宋先生,你不在家的這些天,太太一直掉眼淚,一直等著你回心轉意,她一定是心灰意冷了才簽字的,如果你也還在乎太太的話,你可不可以去把她接回來?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都是床頭吵床尾和,太太她真的很愛你。」
宋蒼墨冷冷一聲苦笑,然後咬牙切齒道:「她愛我?她愛我她會簽字嗎?!我不會去求她回來的。」
孫管家被宋蒼墨切齒恨意嚇了一跳,嘴巴抿緊,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宋蒼墨喘過一口氣,快步衝上了樓。
看到書桌上的文件袋,打開,果然是離婚協議書和離婚證書。
雙手狠狠用力一撕,兩樣東西迅速化為紙片,楚楚可憐的散在地上。
可惡的女人,總是在他頭腦發熱想回心轉意的時候又狠狠的傷他一次。
白竹茵,我不會去求你回來的。
女人多的是,她也不算什麼天資國色,宋蒼墨,別傻了,她既然敢簽字走人,你憑什麼再去求一個已經決定不跟你一起過下半輩子的女人回來?除非你把臉放地上讓人踩了,除非你不是男人,除非你活得太窩囊了!
宋蒼墨惱怒的點起了煙,心頭之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張狂不已。
慈恩醫院。
白竹茵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朦朧,耳邊有人在溫柔的說著話。
「白老師,醒了嗎?」
眼皮用力的撐開,突然看到雲以臻的臉讓她驚訝一聲。
再看看眼前的環境,她怎麼又回到醫院了?
「呵,你總算醒了。」
雲以臻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知道白竹茵沒有大礙遲早會醒來,但對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擔心,天生俱來的醫生所具備的淡定素質完全無法用在白竹茵身上。對她,他會緊張,會擔心,會憂慮,也會看著她難過而難過。
白竹茵拉緊被子想爬起來,雲以臻忙體貼的去幫助她坐起靠著床壁。
「我怎麼會在醫院?」她記得她一直不知道去哪裡,然後一直搭車,一直走,最後吐了,接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在路上暈倒了,被人送來了醫院。」
「哦,那你怎麼知道的?」
「我打你手機,護士接了,我就知道了。」
「哦,我可能就是餓暈的,沒事的,你別擔心。」
白竹茵費力扯了個蒼白的笑容,臉上那個紅掌印,仍然清晰的印在她的臉上。不過,雲以臻已經讓護士幫她擦了藥了。
「我是醫生,你有沒有事我會看。你的臉,誰打的?」
雲以臻輕輕蹙了眉頭,暗地想,如果是宋蒼墨的話,他不介意再揍他去,竟然連女人都下手。打女人的男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白竹茵連蒼白的笑容都擠不出來了。
「如果說被我爸打的,你信嗎?」
雲以臻神色一凜,心中不由一疼,有些不解。
白竹茵抿唇,漠然道:「我離婚了,他不高興,就打了我,還把我趕出來了。也好,以後我不用再為了他去犧牲自己了。」
「這麼不通情達理的父親,的確沒必要再為他多做什麼了,要不是他還是你爸,我一定不放過他。」
雲以臻氣怒道。
「無所謂了,反正我都出來了,以後就靠自己唄!」
雲以臻眼底掠過讚賞之色,但想到了什麼,劍眉又輕輕蹙起,看著白竹茵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
莫非她還得了其它病嗎?
「嗯,」雲以臻看著白竹茵,有點兒擔心她接受不了,「有個消息,我不知道對已經離婚的你來說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
白竹茵心頭一緊,有些害怕,但不管多壞的消息她還是想知道,被迫離婚,被迫趕出家門都經歷了,還有什麼受不了的?
「你說,現在的我,已經沒什麼受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