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回來了!」
婆婆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李秀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喝著茶。
白竹茵看婆婆臉色不好,莫名緊張,視線不由自主的去尋找孫管家的身影。
但孫管家已經被李秀叫出去買東西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嗯,你坐吧,我有話跟你說!」
自從白竹茵流產她病了一場之後,直到現在身體沒有大礙了,她決定回來親自和白竹茵談談。
「媽,你說,我認真聽著!」
除了三年前她把宋蒼墨砸到差點植物人之外,婆婆對她說話從來沒有這麼冷淡過。上一次回國,婆婆還歡喜的送了她一隻玉鐲呢!
看來,顧婉柔對婆婆也做了不少功課。白竹茵更緊張了。
李秀默不作聲的把宋蒼墨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推到了白竹茵面前。
這份離婚協議書,是白竹茵和宋蒼墨爭吵之後孫管家收拾起來的,她不敢撕,所以便放回到宋蒼墨書房裡的書桌上。只不過,宋蒼墨自那天以後都沒有回家,而白竹茵也沒有進去過,所以李秀回來,一進書房就看了個正著。
李秀昨晚就回來了,雖然她是搞突擊,可是回到家,本該本分在家的兒媳婦竟然一夜未歸,兒子的電話也打不通!
他們現在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呢!
李秀當時就氣瘋了!
然後,她又在書房發現了宋蒼墨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她既是生氣又是鬆一口氣,覺得兒子離婚也好,他們家背景和她兒子的各方面條件,不擔心找不到好女人。
白竹茵看著這份離婚協議書,又看著李秀,心裡咯登了一下。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真沒想過要讓你們離婚,我們家也沒有離婚的傳統,可現在既然蒼墨都簽字了,那我也尊重他的意思,同意你們離婚了。行李我已經替你收拾好了。你簽了字,馬上就可以走,從此,你和我們家,就毫無瓜葛了。」
離婚協議書上還欠白竹茵簽字,所以李秀以為是白竹茵糾纏不肯簽字,所以,她就自己出馬來搞定白竹茵了。
白竹茵激動的悄悄的握緊小拳頭,雙手抖得厲害。
雖然和婆婆不至於很知心,但也處得相安無事。她還記得上一次婆婆回來她做了飯大家一起吃得很開心的情景,婆婆也對她的廚藝讚不絕口,也說過婆媳要好好相處來著。現在離婚當前,婆婆卻連一丁點挽留她的意思都沒有,完全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冷靜的處理她。在婆婆的心裡,原來自己這麼不討她歡心,不喜歡到連行李都替她收拾好讓她好趕快走人,馬上從眼前消失!難道過去開心過的日子都是一場夢嗎?一丁點情分都沒有?
白竹茵一時難以置信人情淡薄竟然如此之快,好歹,她也真心的叫過她一聲媽啊!
「媽,我還愛蒼墨,我不想離婚,我會想辦法讓蒼墨回心轉意的。」
白竹茵的聲音都顫抖了,心裡撥涼撥涼的讓她如沐十月霜霧。
「可蒼墨已經簽好字要離婚了,說明他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你再糾纏,也只是耽擱彼此的前程而已,不是嗎?」
「媽,我真的不想離婚,你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好不好?」
「再多的時間也沒用了,是蒼墨叫我來讓你趕快簽字的。」
李秀的聲音微微拔高,因為和白竹茵磨了這麼多嘴皮子還簽不下來,她有些不耐煩了,乾脆撒謊說是她兒子叫的好讓白竹茵趁早死心!
撇開視線,她心虛的不敢看白竹茵的眼睛。其實她也怕宋蒼墨知道後會怪她惱她,可是兒子在離婚協議書上的親筆簽名又讓她有了一份底氣,所以她才敢撒謊說是宋蒼墨叫的。
白竹茵胸口一窒,酸楚苦澀的淚水直飆眼底,難以置信,哽了聲音道:「是他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我走的嗎?」
婆婆怎麼說無所謂,她只在乎宋蒼墨是不是真心要這樣做。
「那還用說嘛,當然是他叫我的了。」
李秀雙臂抱胸,傲慢不耐煩的撇高頭,不去看白竹茵。
白竹茵相信李秀了,因為在慈善晚宴上,宋蒼墨也如此般絕情,她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淚水幾乎要崩潰了,可就在要崩潰的時候,她心頭一狠,眼淚逼了回去。
「好,我簽。」
既然他都這麼無情了,恨不得馬上趕她走,對這麼絕情的男人,她也沒必要再留戀了。
握起鋼筆,一筆一畫,深深的勾勒著,每一筆都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當最後一個筆畫勾勒完成,她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強忍的淚水,靜默無聲的一滴滴冰涼的落在她的手背上她也完全沒有知覺。
木然的站起身,無奈蒼涼的苦笑,解脫了,她不用煎熬了,可是心仍然痛得無以復加。
李秀看著白竹茵哭得這麼傷心,忽然又有些於心不忍,想起先前白竹茵對她也還不錯的,飯也做得好,她這樣做是不是……
不能心軟,白竹茵連墮胎藥都敢吃,離婚是她自找的,不要同情!
李秀心情矛盾的反覆想著,最後還是覺得離婚最好,而且,她兒子都簽字了,她尊重她兒子的意見。
白竹茵抓起李秀替她收拾好的行李箱,視線一寸寸掃過這個有過無數回憶的家,不捨,不甘,懊悔,憤怒,委屈,有苦不能言,各種複雜的情緒讓她脆弱的心房糾結成了一團,揪痛得快要得心臟病了。
李秀看白竹茵留戀不肯走,又說道:「律師馬上就會過來辦妥手續的,我會讓他盡快把離婚證書送到你家裡去。」
白竹茵握住行李箱的手一緊,猝然轉身,傷心奔了出去。
孫管家替李秀買完東西回來,律師已經把兩人的手續辦好了,效率之高讓人咂舌。這都是因為李秀怕夜長夢多,想早點了結。
孫管家聽著他們的談話,隱約覺得事情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