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孜不倦的鈴聲和陸振南的吼叫,宋蒼墨動了動,眼睛睜開,吃人一般瞪著陸振南。
陸振南被他這麼一瞪,還是有點後怕的,縮了縮脖子,恨不得做只烏龜好有一層殼讓自己安全。
「嫂子的電話。」
陸振南剛剛那股威脅勁兒全無了,他只希望宋蒼墨真睡沉了不知道他對他做了什麼。
「掛掉!」
淡淡的一句命令,聲音沙啞卻不容人置喙的語氣。
宋蒼墨隨即又要躺下來,但見自己黑色的西褲上赫然印著幾隻皮鞋印,充血紅腫的眼睛帶著駭人的光刺向陸振南。
陸振南心虛的後退兩腿,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不是我!」
宋蒼墨坐了起來,渾身腰酸悲痛,肚子抽搐的疼得厲害。
「給我記著!」
他摀住腹部,剛剛躺著時就覺得腹部在絞痛,這會兒坐起來,更痛了。
「宋總,先不管那些小事情了,我有急事匯報。」
「說!」
宋蒼墨站起來,一陣天旋地轉,腹部的痛在加劇,和上次胃痛時差不多一個樣子。
「受了損失的三個億合約的影響,溫泉度假村項目的貸款被卡了。這兩天,我忙著去跟銀行疏通,但幾家銀行都說我們的資產還得重新評估,那麼大的數額不可能批得下來,而且最近我們的股票也繼續下跌,股東鬧著要召開董事會準備向你發難,……」
陸振南一口氣把近日來的工作進展狀況一一匯報,直到他發現宋蒼墨臉色慘白,疼痛難受大汗淋漓他才剎住話尾。
「蒼墨,你怎麼了?」
「胃痛。」
「我送你去醫院吧,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陸振南風風火火送宋蒼墨去醫院。
宋蒼墨坐在車上,疼痛難忍。
其實,他早料到合約沒簽成會有怎麼樣的後果,只是心裡一直很難過,沒有精力去應付那一連串的事情。
宋蒼墨進醫院做了檢查,飲酒過度胃出血。
其實他飲食正常,不至於有胃病,只可惜人心情不好,哪裡管胃不胃痛呢,醉死都是個痛快!
宋蒼墨躺在床上輸液,吃了止痛片,感覺舒服了許多。
陸振南去辦住院手續,宋蒼墨一個人待在病房裡。
此情此景,不禁讓人想起上次吃水煮魚被送進來的情景,那時候,白竹茵還身前身後的照顧,楚楚可憐的愧疚模樣還記憶猶新。
想起她,胸口便作痛,怎麼也無法去相信她怎麼那麼狠心,所以有時候真想一醉解千仇,醒過來不愉快的就不記得了。
陸振南一進來,就瞧見宋蒼墨落寞憂傷的樣子,放輕了腳步,輕咳了聲讓宋蒼墨回魂。
「蒼墨,你這樣一直避著嫂子也不是辦法,要不讓她來照顧你好不好?」
雖然宋蒼墨不接白竹茵的電話,但陸振南知道宋蒼墨還在乎,要不在乎,也不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了。
「你的嘴巴閉上,沒人當你是啞巴!」
「好,我閉上。」
氣話歸氣話,宋蒼墨還是吩咐了陸振南如何去爭取那筆貸款。度假村項目的貸款,無論如何都得讓上面批下來。
白竹茵一直以為宋蒼墨還在美國,她知道他損失三個億美元的合約時,是出院回家的第二天早上。
孫管家為了不讓她擔憂,原本已經把報紙收起來了,是苗舒歌要看前兩天的娛樂版,才又把報紙翻出來讓白竹茵看見了。
白竹茵內疚,這都是她害的,如果他不臨時回國,也就不會爽約損失三億美金了。
難怪他不接她電話,一來是在忙著應付各種壓力,二來,也因為誤會對她恨之入骨吧。
可是,她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他當面解釋呢?
那個下藥的兇手找不出來,他會相信她嗎?
白竹茵想起他那天的憤怒和切骨之寒的話,完全沒有信心。
宋蒼墨是個認事實的人,她有什麼理由讓他相信?
白竹茵好灰心。
「姐姐,在想什麼?」
苗舒歌突然出現嚇了白竹茵一跳。
她穿了件粉紅色的棉布連衣短裙,腿上一條黑色的連褲襪,再加一件白色的毛茸茸的毛線外套,整個人,粉嫩嫩的,像朵剛剛出水的粉色荷花,嬌艷欲滴,青春飛揚。
「鬼丫頭,又嚇人。打扮得這麼漂亮,要去哪啊?」
宋蒼墨已經替苗舒歌聯繫了家貴族學校,過幾天苗舒歌就要開始寄宿生活了。
「那個,我鼻子好像還有些癢痛,想再去醫院瞧瞧!」
美麗的大眼睛,閃爍著。
「姐姐,陪我去找雲醫生看病啦!」
「還沒好嗎?」
雲以臻說沒有問題了啊。
「當然是真的啦,姐姐,我怎麼可能拿生病開玩笑呢。你陪我去啦,省得你在家憂鬱,回來的時候我再陪你逛逛街。」
然後讓白竹茵替她買些好看的衣服去上學等等。
苗舒歌的鬼主意打得精明著。
「那好吧,你等我換件衣服。」
「快去吧,我去老王車上等你。」
雲以臻辦公室。
雲以臻親自替苗舒歌檢查了一番,臉色凝重,說道:「嗯,後遺症好像挺嚴重的,我讓護士給你掛三瓶點滴,你就坐我辦公室掛吧!」
「啊,要打針啊?」
苗舒歌嚇得彈跳而起,把雲以臻的下巴撞得他上下牙齒咬上了他的舌尖,痛死他了。
「啊……西……」
雲以臻蹙眉。
「小丫頭,怎麼那麼粗魯,你看看你姐姐,多美多優雅多溫柔多文靜的一女生,你要留心多學著點!」
雲以臻指了指白竹茵,然後又揉松苗舒歌那一頭微卷的短髮。
「還有你這一頭雜草,也該理理直了,頭髮看性格,還真沒錯,你看你這雜草毛躁的……」
其實苗舒歌的髮質很軟,摸起來很舒服,她這髮型配她的臉型和她的年齡,剛剛好,只不過雲以臻就是忍不住逗她,挑剔她,誰讓她裝病嚇人呢,她的鼻子早就好了,根本就是沒事找事麻煩他!
「什麼啊,人家的頭髮是名設計師的大手筆,大叔,你真是老古董了,不懂……欣……賞!」
「大叔?」
雲以臻瞇起了閃著危險光芒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