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你?結果你還是要逃……嗎?」七號傻呆呆的看著皖兒,哦不,現在應該叫做錢多多了,他想說出口,說出求她不要走,讓他完成任務,但那可能嗎?別人跟自己什麼關係?她想走就走憑什麼要顧慮自己完成不了任務的後果?說白了她或許應該恨自己,自己就是為了拿她當道具做交易的……
「不!求你別走!求求你!你這次走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希望救回姐姐了!我不會害你的,吳崇那邊有很多好東西你絕對不會吃虧的我求求你就去試一下!不然,不然的話你現在就殺了我吧!!」
七號上前張開雙臂擋在錢多多面前,弱小的身軀再使勁的顫抖,光線沒有找到他的臉上,連月光都像是從他那裡跳了過去,七號以為憑著夜色自己這些小動作絕對不會被發現,所以他任憑自己的恐懼流露出來,可卻不願挪動半步。他把「死」的定義又加重了一層,讓自己感到了極端的恐懼,這樣促使他已經沒有感覺可以控制自己的腳跑開,而且恐懼有時也會讓某些人爆發出驚人的勇氣,七號沒能力,卻有了一身的虎膽,愣是站在皖兒面前,就算鼻涕橫流,也不移動半步,而且時刻準備著跳上去抱大腿,這不是吃豆腐,是必死的決心。
「殺你能給我一毛錢的好處嗎?」
錢多多悠哉的打了個哈欠道,「而且我要逃你估計看都看不見,還打算抓我?」
紫虛靈火的光在黑暗中時隱時現,火燒瞳打開了一小會,錢多多已經把七號的一切盡收眼底,這裡的「盡收眼底」當然不是透視之類的爛招,火燒瞳的能力足以讓錢多多對黑夜免疫,把七號就算是最細微的顫抖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剛才調整了下姿勢,似乎想讓雙腿放鬆別顫抖的太厲害卻失敗的細微動作。
七號沒有搖頭,他以為就算自己搖頭了,錢多多也是看不見的,只是把他低了下去。對方說的沒錯,估計就算那些護衛來了都不能看清錢多多是怎麼消失的,就憑自己三腳貓的功夫,可能嗎?而且就算看清了,錢多多能飛,他能嗎?能嗎?他們能嗎?能嗎?不能!不過無力歸無力,七號還是立刻抬起了頭,盯著皖兒。
「不能,但是,到現在我還沒有死就說明我還又希望!老天爺還不打算讓我死,你也沒有讓我死!有本事就讓我死了你再走!」
七號不知道哪來的熊心豹子膽,堅定的回了錢多多一句,這一句倒是讓錢多多一驚,沒想到這麼小年紀的小孩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恐怕就算讓她再活十多年也說不出的經典台詞,好孩子有前途,可惜這樣很容易沒後路。
「台詞很好,不過換了別人估計會真把你剁吧剁吧吃了。」
錢多多忍不住笑了出來,緩解緩解氣氛,不過似乎沒有多大的成效,七號還是一臉警惕不肯放鬆的看著她,甚至臉上寫滿了「有本事你就踏著我屍體過去」的烈士情操。
「算了,你回答我個問題,我就不走了。」
錢多多道,反正她本來就沒打算走,只是好奇是誰教這麼個不要命的道理給這無知的孩子的。
「誰,把這種話告訴你的?」
「啊?」
七號被錢多多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原以為是什麼高度機密的事情,還在擔心自己是否能夠回答的上來,結果竟然是問一句話的來源,有這麼簡單麼?這真的不是一場陰謀嗎?
「啊什麼啊,就是你那裝蒜的那句,別以為我真被你唬住了,小不點的命我還沒興趣要。」
錢多多一臉鄙視的看著七號,在他的身上從腦袋瞟到腳底,再從腳底瞟到腦袋上,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好吧七號看出來她這是在顯示出他兩的身高差距,雖然錢多多說的沒錯,不過她看上去也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吧,有什麼資本鄙視自己,而且剛才才發現,錢多多還有一點是比不上車裡的那群女人得,就是她前面真的沒有那群女人那麼鼓起豐滿,好像不過十五十六的一樣。
如果七號知道錢多多的確只有那麼點大,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而錢多多要是知道七號的這方想法,會不會改變主意找別人配合,至於這個七號……她不是廝殺愛好者,丟在大街上不管他就好了~
不管了,就算陰謀他也認了。終於回歸了正題後,七號想。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只是道上的人都叫他『七騙』,而他也自稱『七騙者』。」
「『七騙』?很厲害嗎?」
錢多多記得來時偶爾也會遇上一些走私販,也需要跟他們打打交道,那時候還是剛入洪荒蠻古四個人還沒有這樣分分合合過,普通人或許要在這裡混上好久才能有碰上走私販並介入這一行的機會,可他們四個都不是普通人,只要想,估計在哪裡都能成為焦點,再加上皖兒不要命的丹藥數量,要遇上幾個走私販還不簡單?
第一次聽說「七騙者」這個名號時,是兩個商販說的,據說那次是因為隔壁的隔壁也算是挺遠的某個城池的某偉大人物遭到了暗殺,而下手的人就是這個「七騙」,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下手幹脆利落不留痕跡還不張揚直到幾天後才被人發現,這種行事作風很像「七騙」,還有人傳言那兩天看見過七騙者出現在城裡,可其實這是毫無根據的,因為幾乎他長期的一些主顧,那些在極樂世界裡的大人物知道他的真面目,其他人見到的七騙都是帶著個狐面具的傢伙,這更是給他增添了神秘色彩,他也算得上是洪荒蠻古黑世界裡的一大新星。
兩個商販很自豪的把自己的推測和假想說給四人聽,四人也只是當做聽故事一樣,把這個人給記了下來,卻沒有想到會再次聽到。
「七騙者」,這是錢多多第二次聽見了。
這樣也能明白七號為什麼會叫「七號」了,就是因為崇拜那什麼七騙者,原因就是有次某片地方發生了戰亂,兩個城池開打,而七騙者收到主顧的單子去幹掉一個城主,那次七號還不叫七號,是剛開始為吳崇賣命,第一次的行動,剛好經過改城池,聽說了這事,百姓都說那城主是惡貫滿盈的,巴不得這傢伙早點被幹掉,七號雖小卻敏銳的嗅到了火藥味,沒有打算多留,匆匆經過便直蹦城門去,結果戰爭就在這時候爆發了。
走離了商隊,七號偷偷地躲到了一個小角落裡,這裡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破爛不堪的房屋是他唯一的遮掩物,偶爾有一兩個人頭被砍飛過來掉在了身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殺人,人頭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差點沒把他的魂嚇出來。
說來也真是好運,偏偏沒人注意到那個角落,後來第二天傳來消息,城主被暗殺了。
戰亂來的快平息的也快,七號正偷偷探了探頭,正想出去卻被後面的一個人拉住了,那人看上去也不過是少年摸樣,七號沒想到他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七騙者,那時候也不知道有這麼個傢伙,更不會想到城主就是他幹掉的,想來跟自己一樣是避難的,至於他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身後,年幼的他根本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在猜測拿面具下邊是一幅怎樣的容貌?
「別走,現在出去會死的!」
很好聽的聲音說,只是有些散漫,像是頑劣不拘的少年。
果然,那天大街上又開始了屠殺,許多人因為疑似原城主府的幹事被殺,七號躲過了一劫,在那破屋後邊,跟這個自稱七騙,是七騙的七,七騙的騙的人又呆了一天。
第二天,那人走了,又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而七號從那邊學來的道理就是所謂「騎士精神」,七騙說了,騎士就是為了主公浴血奮戰直逼敵方將領頭顱的人,想像一下,你站在孤高的峰頂,任由風左右著已破損的衣衫,拍一拍滿是土灰的鎧甲,抬起沾滿血漬的臉,微笑,凝望遠方。名譽、禮儀、謙卑、堅毅、忠誠、驕傲、虔誠……
年紀小時很容易被灌輸某種信仰,而信仰是種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的東西。
白癡,兩個白癡,一大一小的白癡!
錢多多對七號講的故事表示深度的鬱悶,到頭來那個「七騙者」似乎也只是一個騎士精神玩多了的傢伙,虧自己還抱有那麼高的期望值,真是浪費了!
無知的孩子。
錢多多履行了承諾,跟著七號慢慢地走回休息地。
路上,錢多多決定不能讓這無知的孩子繼續錯下去了,不然哪天他因為這沒來由的信仰而走了死路,於是一路上一直教導七號,
「騎士,是一種為了所謂榮耀,沉溺於廝殺,諂媚地為糜爛的公主,烹飪出血腥盛宴的……白癡生物,好孩子是絕對不能學的!」
此時的錢多多,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將來會碰上這個白癡生物的始祖,七騙。
回到休息的地方,所有的護衛早已「醒來」,瞪著大大的眼睛尋思著怎麼還沒有動靜,怎麼回著麼的平靜,這不科學!
而見到錢多多和七號回來時,錢多多跟在七號後面,七號毫髮無傷的樣子,讓他們又驚又怕又送了口氣,驚竟然真的沒有發生什麼,怕是七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鬆了口氣是那少女沒有被波及到。
誰都理所當然的認為少女是七號知道的情況下被帶出去的,至於自己為何沒有發現她的氣息,估計是一時的疏忽吧,畢竟現在能感受到少女只是6品玄祖,雖然天賦足以讓人驚歎,但現在還不足為懼……錢多多用玄力模擬造出的「假象」很成功。
「方纔我離開時從身上發現了一瓶『味瓶』,不知道是誰什麼時候放在我身上的……」
七號艴然不悅道,這回他演的倒是真像,果然是百煉成鋼,習慣成自然啊。說的下面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回應,或者承認的。錢多多在後邊不易發現的笑了笑,這群人只敢在後面搞搞小動作,恐怕這輩子都上不了台。
「這次我也不追究,可還敢有下一次的話……哼!」
七號用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殺的動作,便朝著自己馬車的方向走去,錢多多緊跟而上,步伐匆忙,彷彿受到驚嚇的小兔。
這次七號辦的不錯,畢竟接下來的安危還需要這群人來維持,皖兒的身份不宜出手,這次給他們個警告讓他們死了這條心才是最好的選擇。
上車前,皖兒遙望這星空,今夜只有零零碎碎幾點的光點在天上閃著不是很明亮的光,連月亮也是半遮面的躲在雲層後面,看上去不是很好。不知道另外三個人怎麼樣了,翎冥看見的也會是這樣的天嗎?
錢多多搖了搖頭,不想了,七號說,明天就要到天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