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翎天餘音未落,甚至沒有時間讓皖兒分析完這個詞意味著什麼,只是本能的跟隨翎天躍來的身影向後轉去,目光還停留在翎天往前撲的姿勢上面,每一個動作就像慢鏡頭一般回放在她的腦海中,皖兒清清楚楚的看見,翎天雙腳離開地面的下一刻,原本所站的地表面開始向上飛速的隆起一個土丘,地熱泉般噴湧出來,高達數丈,海浪般咆哮而下,吞沒一切的浩勢!
撕空劍驟然發動,劍影閃過,朝著後方湧來的沙浪劈下,卻如同想要斬斷流水一般,沙浪幾乎毫無損傷的又一波接下湧來,皖兒半路卡住身形還未來得及回頭支援翎天,眼前的空氣卻驟然震盪起來,強烈的震動將地面都要崩裂一般,甚至附帶著音波玄技的效果,皖兒不得不用玄力來抵擋這震動帶來的短暫的麻痺。
這不是撕空劍能夠帶來的效果!這種效果,簡直就是更強上一層的玄技!
皖兒驚駭,翎天何時學會這等玄技她都不清楚,可這玄技所帶來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只見眼前接連噴起的沙柱在空中驟然崩潰,如同被橫空打斷一般崩塌而下,狂掃而過,細小的沙粒在空中瀰漫開來,像是經歷了一場小型的沙塵暴,皖兒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線,防止沙塵進入眼睛裡,有限的視覺中不難發現不僅高達數丈的沙柱倒下,就連那些稍稍鼓起的沙丘也驟然崩塌,在地上華為普通的沙土緩緩散開,如同溪流一般。
看來玄技雖好,但敵友不分的還是很麻煩的。
皖兒還在尋找翎天的影子,卻感到後者的手已經搭在了自己肩上,耳邊有他低沉的聲音和稍稍急促的呼吸,方纔的玄技如此倉促的發動,看樣子對他的消耗也是不小的。
然而即使這場沙浪過後,翎天似乎也沒有停歇的意思,皖兒感到身邊景物正在迅速的倒退,自己被翎天蠻橫的朝場外拖去,沙塵中黑色的雕像越來越遠。
翎天的全速行動,數息間便來到了入口附近,早已到達的翎昊見二人都沒事,稍稍鬆了口氣,只可惜眼前的入口早已被封死,而翎天的玄技即使能將那些沙柱震散,卻對這些流動的沙牆毫無辦法。
「隆隆隆……」
雷鳴般的轟響驟然響起,皖兒明顯地感到這裡的吸引力似乎變得更強了不少,眼前狂舞的沙塵如今變得像綿羊般乖巧,漸漸沉澱了下去就是對她這種想法最好的證實。
「小心,要來了。」
翎天將皖兒向後一擋,目光凝視著場地中央,道。
「異獸?!」
皖兒的第一反應便是覺得使他們打擾了這的異獸的清靜,沒想到這裡竟然真的還有異獸存在!而後面的,她已經無法想像由他們幾個玄爵境界的人要去挑戰一頭遠古異獸會是何等場面,那是必死無疑的!
準確的形容,是一頭龍類的遠古異獸!
「來了!」
皖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場地中央小包較多的地方,這沒有注意到腳下也悄悄伏藏著幾個,翎天呼聲想起的同時,她的身子被驟然的往後一拉,翎天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皖兒懷疑他幾乎沒有想過要用多大的力,把她往後面狠狠的甩去,幸虧翎昊十分默契的在空中接住了他,而手腕上已經隱隱紅了一圈。
如果是平時皖兒肯定會抱怨翎天用這麼大的蠻力,可現在已經不是有功夫抱怨的時候了,翎天的劍影在空中不斷揮過,簡直就想是在側空滑行,留下的殘影上還有天罰那詭異的圖紋,就像無數枯籐的籐蔓纏繞而上,掠過的凜冽劍氣帶著凶狠的破風聲,皖兒嚥了口唾沫,眼前的翎天是她見過最不留情的一面,他的每個動作,帶起的每道風刃,都是能夠殺人的!
而翎天面對的,是成百上千的無面沙人。
它們完完全全的由沙子構成,最多時有著人形的怪物,臉上的五官就像被腐蝕了一樣看不出來,只能模糊地知道有一個鼻樑立起的地方,還有他們張開的類似於嘴巴的足有巴掌大小的口洞。
翎天對於這些怪物也毫不留情,劍光豪不停斷,每次的揮舞甚至不會有一點的停滯,他揮動的臂膀上已經佈滿沙土,然而「天罰」在他手中卻越發的耀眼,皖兒已經無法判斷那是她的錯覺還是事實了。
那才是真正的天罰,審判並斬殺天神的神器!
她甚至能聽見天罰嗜血的怒吼,看見他舔著劍刃,抬頭飲盡敵人的鮮血!
但後面的肯定是幻覺,無臉沙人被看了以後最多是變成一堆爛沙,並沒有血給他們看。
一名無面沙人揮下巨大的手臂,當他的臂膀接觸到翎天之時,上方的每一粒沙子瞬間就像是急速轉動的齒輪將翎天的衣服不著痕跡的撕扯開來深蝕血肉!
「唰!」
翎天及時地反映了過來但還是被劃下了一塊,鮮血驟然灑下一片,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弧形,而與此同時無臉沙人毫無意外的被翎天轟飛腦袋變成一堆普通的沙子滾散在地上,翎天臂上長長的一道殷紅還有鮮紅的血液滴滴滲出。
粘稠的鮮血的味道在空中有些刺鼻。
「唰——!」
幾名無面沙人趁著翎天受傷後,動作停頓了幾秒的空擋企圖蜂擁而上將對方撕碎,卻不想剛要近身還未做出任何動作,卻像是老鼠叫了貓一般朝後逃去,邊上的無面沙人也紛紛推開,讓出了一條路,分別繞道從兩旁夾進。
在腳底下他灑下的血液後,翎天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很快便有了答案。
看樣子,這些無面沙人似乎怕他的血?
眼看著無面沙人又從兩邊逼近,翎天也來不及多想和確認,狠心一刮在原本的傷口上更是添加了深度,鮮血驟然狂湧不止,而翎天朝四周甩去,將自己這邊圍城了一小塊弧形地界,由鮮血作界。
「啪啪……」
不出所料,當無面沙人逼近鮮血時,一個個如同下了油鍋般一陣猝立,行動稍稍遲疑的所觸之處像被濃硫酸腐蝕了一般破了一個洞,而其餘的無面沙人則各自逃竄,總之給三人留下了一個暫時安全的處所。
翎天手臂上的血流的似乎越來越「洶湧」了。
翎天皺了皺眉,在這種地方,傷勢極易感染,更別說是如此大面積的傷口了,但為了保命也只有出此下策,不過很明顯,他這樣的舉動讓其他人為之擔憂起來,在看見他臉上沒有表現出痛苦的神色後,似乎更讓他們過分擔憂了。
正因為疼痛太強烈,所以無法表示和顯露,為了讓別人以為你沒事。
翎天不是那種總是替他人著想的人,他自己這麼認為,自己之所以不會表現的痛苦,只是因為他不需要那樣而已。
其實真的不痛,翎天這樣告訴自己。
「嘶——」
衣服被撕下的聲音驟然響起,長長的就像拉音一樣,然後皖兒不太熟練地將那塊較為均勻的衣布給翎天纏繞在手臂上,同時不知從哪拿出了幾粒四品丹藥,顯然都是對恢復有幫助的,給翎天服下,還有三顆紅紅的丹藥被她用紫虛靈火燒成液態,澆在了翎天受傷的手臂上,傳來一聲烤肉般的油炸聲。
不用說都知道,那樣子就像在傷口上撒鹽的疼痛,可效果也是明顯的,手臂上不斷的血流就像是被蠟封了一樣,停止了奔流。
「嘖,沒有祭祀,只能簡單地進行處理一下了。」
皖兒有些不快的說道,然後又多看了幾眼不遠處由翎天鮮血構成的生命線,看樣子禁制還是有一段時間的,在這個時間內,必須想點辦法才行。
將最後一點包紮完,皖兒輕輕吐了口氣,雖然弄得有些不成樣子,但還是止住了傷勢的蔓延和傷口的感染,但左看右看又覺得有什麼不對一樣……對了!要是有個蝴蝶結之類的就好了……皖兒突然冒出這種無厘頭的想法。目光再次往翎昊身上望去。
「別看我!再撕我就沒衣服了!」
翎昊扯了扯他幾乎只剩一塊布的上衣道,他現在的樣子的確有種要裸奔的感覺,而造成這番摸樣的竟然還是一名女子,自己被一個女孩子撕了衣服這讓他的臉往哪擱啊!
皖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突然轉回了嚴肅的神情,問,
「現在該跟我說說,這些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皖兒第一次以天罰主人的語氣質問翎天,而翎天也沒有多大感覺,更沒有隱瞞的意思,反而有種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的架勢。可他還是理智的,明白一切太心急只會越來越麻煩。
翎天用了一種最簡單的答案告訴另外兩人,
「翎冥,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