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安靜的靠在轎中,閉著眼睛,手裡抱著畫紙,對周圍的一切都不關心,自然也不擔心,天亮時,軒王府的人發現軒王妃不見了。
既然慕容澈想讓自己當他的妃子,就不讓其他的人知道自己的下落,而最好的消失的辦法,就是,死去。
那麼,天亮時,大家只會發覺軒王妃突然暴斃而死,死在了王爺的房間內。
轎夫抬著轎子直接往皇宮內去,按照葉晨的要求,不舉行封妃的儀式,直接住進宮裡面,而且還是從側門,不驚動任何的人。
「娘娘到了,請下轎,」小三子的聲音從轎外傳來,
掀開簾子下了轎子,眼前是一座宏偉的宮殿,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裡以前的宮殿不是這樣的。
「娘娘,這是藏嬌殿,是皇上特意建造給您的,」小三子看出了葉晨的疑惑,出聲解疑道,
「是嗎?」一句冷淡的反問,直接把小三子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堵了回去,帶著複雜的心情向那座美輪美奐的宮殿走去,然那裡對她來說,卻不過是一座堅固的牢房。
推開宮殿的門,背著門口的慕容澈立馬回過身來,看到葉晨的那一刻,眼底湧現出無數欣喜,以後,就讓他來寵她,愛她吧。
「奴才參見皇上,」跟在葉晨身後的小三子跪在地上行禮道,眼角的餘光看著站著一動不動的葉晨,額頭在冒冷汗,這娘娘似乎也忒膽兒大了點吧,見到皇上居然不行禮。
「起來吧,你先出去,」慕容澈淡然開口道,臉上看不出一絲怒氣。
「是,」轉身,悄然出去,心裡歎道,果然皇上對這葉晨姑娘果然是不一樣,怪不得居然讓自己的暗衛當轎夫的去接她進宮,只是為什麼是從軒王府內接?
「晨兒——」慕容澈上前欲抓住葉晨的手,她面色淡淡的躲開,聲音頗為疲倦的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邁著步子向內殿去,企圖躲開慕容澈,卻被他的一句話給停住了腳步,
「你還是皇后,」
「這樣對菲兒公平嗎?」她有些微怒,替柳菲兒不值。
「她會理解的,更何況,這皇后之位是為你而存在的,」
「這樣對的起柳丞相的死嗎?而且我不需要,」葉晨連頭都不回的走開,聲音在殿中飄蕩著:「皇上只需要隨便給我個身份便是。」
什麼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看在慕容澈的眼裡就像一根刺般的紮在他的肉裡。
慕容澈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望著緊閉的珠簾,無言的歎了半天的氣,然後才轉身離開,來日方長,他還是有機會的。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宮中的老老少少皆知曉皇上今日剛封了個貴妃, 除了皇后的名頭不是她的外,什麼因有盡有的賞賜跟什麼似地一堆人往她的藏嬌殿抬。
看看她的待遇,再看看人家白貴妃,住的宮殿是舊的,賞賜也沒見著半個,同時貴妃,差別咋就那麼大呢。
奴婢笑笑,奴婢竹青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兩個粉雕玉琢的伶俐丫頭帶著一幫宮女太監在藏嬌殿給葉晨行禮道,那樣子可別提多讓人心生喜歡了。
「起來吧,若是沒事,都散了,」葉晨喝著手中的茶,連頭都懶的抬起來,現在的她哪還有精力去記人的名字,沒被思念和痛苦淹沒已經是夠好的了。
眾人皆呆住了,往常這個時候,娘娘們不是應該立威的麼,怎麼這位娘娘一副隨便你怎麼樣的樣子?
「娘娘,梳妝一下吧,皇上等會兒要過來用午膳,」宮女笑笑不愧是一個機靈的宮女,一會兒便回過神來,對這位讓皇上如此寵愛的妃子不禁多了幾分敬意,不驕不躁,果然不愧是主上喜歡的女子。
雖身著素雅的衣裳,卻遮掩不住她的傾世容顏,似出水芙蓉,沒有任何的雕琢,完全是自然的美麗。
葉晨這才回了一點神,看著自己一身素白的衣裳,嘴角露出一絲諷刺意味的笑容,畢竟也是他的妃子了,不管怎樣都成了事實。
「好,幫我梳洗吧,」葉晨抬頭,看著那個叫笑笑的宮女說道,想必這是他派來監視自己的人吧,既然如此,又怎麼能讓他失望了,畢竟她的軒還沒有被放出來,那麼便好好的裝作忘記了他,好生的做他的妃子。
泡了一個花瓣浴,著了一身紅裝,隨便梳了一個髮髻便草草了事,儘管是如此簡單的事,卻也還是用了很多的時間,全弄好了後,隨著一聲「皇上駕到,」
慕容澈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如早上不同,著了一身龍袍,而不是白色的衣服,想必是剛議完政事吧。
在葉晨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葉晨。
隨意的簡單的髮髻,墨發披散在背後,過去從來都是素淡的衣服的她,此刻去穿了一身紅色的衣服,長長的拖尾讓她增添了一絲嫵媚,何時她的習慣改變了。
紅衣?突然就覺得刺眼了起來,他的好弟弟,可不就是喜歡著一身紅衣的麼?
手微蜷縮了起來,接著便鬆開了,嘴角掛著笑上前,輕聲道:「可還習慣?」
葉晨冷笑,居然沒有反應,自己故意穿了一身紅衣,來刺激他,居然沒有任何的生氣跡象,真是,有點失望,何時變的如此的隱忍了。
「嗯,」輕聲應道,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像是例行公事的回答一聲罷了,慕容澈也不在意。
「皇上,娘娘,午膳已經布好了,請移駕,」笑笑突然出現了,打破了他們倆之間的爭鋒相對,卻不知道是助長了這形勢。
「笑笑,我不餓,剛才看見那裡有一盤棋,陪我下回棋可好?」葉晨對著進來的笑笑展顏道,那笑美到極致,卻讓笑笑有點冒冷汗,當然是由於某人的冷光似刀子般的射向自己。
「娘娘,奴婢——奴婢,」笑笑支吾道,
「剛好朕也不餓,要不陪你一起下,」慕容澈笑道,
「笑笑,可好?」葉晨繼續的無視某人道,
「奴婢,不會下棋,」忌於某人此時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笑笑終於打算撒平生的第一個謊言。
「哦,是嗎,那便不下棋,陪我聊天好了,」葉晨眼神微可惜的樣子道,
「其實朕也喜歡聊天的,不然朕陪愛妃一起,」慕容澈繼續騷擾道,
「嗯?」葉晨望著笑笑施壓道,
「奴婢,奴婢——」正想著怎麼找借口的笑笑,卻被葉晨不耐煩的打斷,她揮了揮手道:「算了,我還是去用午膳吧,」
說著,葉晨便走向了擺滿了桌子的午膳。
謝娘娘,笑笑在心裡感激不盡道,剛才主上最後那個眼神,還不是想把自己給扒皮拆骨的,好恐怖啊。
慕容澈剛坐下,卻又被葉晨的話差點激怒:「笑笑,只有我一個人用膳,怎麼還擺多了一副碗筷,撤下去,」
口氣中是不容違抗的命令。
「娘娘這——」笑笑審視著主上那陰沉的臉色,心裡膽顫道,
「還不撤下去,」葉晨突然吼道,胸口起伏不停,彷彿剛才那句怒吼,用盡了她的力氣。
「你下去吧,」這時,慕容澈開口道,
「是,」笑笑匆忙的往外跑,生怕兩個難搞定的主子給自己發難。
「晨兒,別這樣對我好嗎?」慕容澈望著拿著筷子吃飯的葉晨,深情而又無奈道,
葉晨機械的將菜塞到嘴裡,麻木的咀嚼著,食不知味,一個反胃將口中的飯菜盡數吐了出來,慕容澈心疼的立馬遞過去一碗湯,心裡不禁又質疑道,自己這樣的作法是否真的是正確的。
將一碗湯喝盡,葉晨這才正視了慕容澈的存在,她說:「這是你逼我的,」怎麼聽都有股咬牙切齒的恨意,讓慕容澈好不容平息下去的憤怒和醋勁又勃發了上來。
「那你也別逼我殺了他,」
「你,你說話不算話,」眼淚即刻湧上眼眶,葉晨不知所措的道,
「誰說我說話不算話了,我只是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再放了他後,又找人把他給殺了。」
「那你想怎麼樣?」
「好好的呆在我的身邊,當我的妃子,」慕容澈看著葉晨,接著命令道:「現在,好好吃飯,」
葉晨聽了,立馬老實的端起眼前的飯,一口一口的拔著,即使一點胃口都沒有,可是只能這樣了。
看著沉默著一言不發,只顧著拔飯的葉晨,慕容澈的怒氣不打一處的冒了出來,用手將葉晨的筷子搶了過來:「你就這般的討厭我嗎?連話都不肯跟我說?」
慕容澈特意用「我」來代替「朕」,就是不想他們之間有距離,然葉晨自進宮以來,每時每刻,無不疏離著自己,將他們的距離拉遠。
「不是你讓我吃飯的嗎?」葉晨眼裡含著淚光,咬著唇委屈道,
「你——」慕容澈氣結,這樣的葉晨,他真的沒有辦法了,瞪著葉晨好半天,終是無奈的說:「我們能回到以前那樣嗎?」
語氣中帶著請求,也帶著期待,他會給她無限的寵愛,還有自己對她的那顆真誠的,愛她的心。
「不能,」葉晨沉默了半天,啟唇道,當他用這種卑鄙的方法把自己留在他的身邊,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慕容澈受傷的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都說到這份上了,這擺明著,在說自己的不是,可自己偏偏不能去正視,因為他捨不得放手,即使心會痛苦。
「讓開,難道她就這般的嬌貴了——」殿門口傳來女子的嬌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