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刺穿血肉的聲音響徹夜空,縈繞在葉晨的腦海中,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麻痺了。
「殘,」緊隨著的便是楊芸痛徹心扉的嘶吼聲,以及淚水掉落的聲音,
葉晨睜開也看見的便是奄奄一息的慕容殘,和哭的昏天暗地的楊芸,她的手不住的捂著慕容殘胸口的傷口,血卻仍然如泉水般的湧出來。
「咳咳……我好像快死,」慕容殘順了一口氣,忍著劇痛伸出僅剩的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楊芸的臉龐:「我承認葉文的事是我陷害的,葉府的人也是我派人去殺的,可是你要相信我,孩子真的不是我殺的,相信我好嗎?咳咳……」
「我相信,」楊芸滿手鮮血的抓著慕容殘帶著繭的手,又笑又哭的說,笑的是自己太傻,居然在這個時候才明白,慕容殘在她心裡的位置早就超過了一切,
而慕容殘也同樣的愛著自己,他可以三番兩次的用命來救自己,自己怎麼能去懷疑他的愛。
居然就因為慕容炎的幾句挑撥的話,而去恨他,可自己卻不是恨他傷害了自己的家人,而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愛過自己。
哭的卻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太晚了,傷害了殘,也傷害了其他的人。
葉文注定是她要對不起的人。
望著此時呆愣的葉文,心裡做了個決定。
低頭附在慕容殘的耳邊說,殘,以後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好不好。
而慕容殘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了,淚珠打濕了他的臉龐,楊芸微笑的望了眼葉晨,抱著慕容殘沒有了氣息的身體,墜入了懸崖,卻是帶著幸福的笑。
「三哥,」慕容清帶著黑殺軍到達,卻還是遲了一步,只看得見,楊芸抱著慕容殘墮入懸崖的那一刻。
身影隨即消失在懸崖中。
「哈哈……噗嗤,」葉文大笑著噴出一口血來,臉瞬間變的滄桑起來,淚濕了臉龐,他錯了,他以為自己夠愛楊芸的,卻不是。
知道她懷孕了,心裡湧起了恨,所以買了藏紅花,買通了宮中的人,下到了她的安胎藥裡去。
卻不料那孩子卻是自己的,同時也明白了慕容殘的確比自己更愛楊芸,他可以去為了她去傷害別人,可是卻絕對不會去傷害她,所以,他這般心高氣傲的人去忍受了自己愛的人懷著別人的孩子。
而自己能,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連猶豫都沒有。
跪到在地上,嘴角流著血,他可以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碎裂了,這樣也好,死了,便不用去傷心了。
「爹……。」葉晨睜大了眼睛喊了句,移動著步子慢慢的靠近葉文,眼淚卻始終掉不下來,她沒法接受在同一時刻失去那個至親的人。
抱著身體搖搖欲墜的葉文,葉晨說:「不要丟下晨兒,娘親說話不算數,爹爹也要這樣嗎?不要好不好,」
觸及到葉文的身體的時候,葉晨這才哭出了聲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跌倒了後,被父親扶了起來,然後倒在他的懷裡肆無忌憚的痛苦。
可是此時的葉晨,卻是承受著那樣千百倍的痛。
「晨兒乖,要好……好好的照顧自己,」頭失去力量的垂了下去。
「爹……」葉晨捂著嘴,無法控制的悲慼的喊道,縱然是黑煞軍般鐵血的漢子,也忍不住心中的一淒。
「晨兒,」慕容澈上前將葉晨擁入懷中,眉頭緊鎖,她的痛,亦是他的痛。
慕容軒摸著胸口,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看到她無事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慕容炎,」穿著黑色鎧甲的黑煞軍中突然出現一個粉裝的女子,她大步的走上前,
慕容炎看著來人,心中一緊,湧上無限的欣喜,幸福,原來他的娘親還是關心他的麼,臉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來人便是慕容炎的親身母親,焰帝的妃嬪,魚妃,也是暗帝慕容殘的手下。
然魚妃上前卻是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驚愕,失望,絕望,自嘲,慕容炎的臉色變幻交加,最後定格在嗜血的樣子。
魚妃只管著訓著慕容炎,罵他沒用,罵他忤逆,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慕容炎的樣子。
「夠了,」慕容炎陰沉沉的道,語氣就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又接著諷刺的說:「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訓斥本王麼?」
銀光一閃,一把冰冷的長刀插進了魚妃的身子裡,魚妃瞪大眼睛驚愕的看著慕容炎。
然慕容炎卻在笑,笑的比任何時候的他都要美,那是嗜血的笑,目空一切的笑,只剩下仇恨的笑。
大家都驚呆了,怔在了原地,慕容炎居然殺了自己的生母,但葉晨卻沒什麼表情,不為慕容炎驚世駭俗的行為驚愕,也不為魚妃的慘死憐憫。
只感覺慕容炎是個可悲的人,就像一個被所有的人丟棄的孩子,明明想哭,卻要笑的那麼的美。
葉晨離開慕容澈的懷抱,上前走近慕容炎,慕容澈想阻止她,卻被葉晨的微笑阻止了。
牽住慕容炎的手,才發現他的手是那麼的冰涼,隱約的還在顫抖著,
這樣的他,好像前世那個無助的自己,可是自己卻比他要幸福的多。
「跟我走好嗎?我會保護你的,」葉晨睜著水目望著慕容炎空洞的目光,嘴角含著淡淡的笑,
溫暖,信任,就像一道清泉注入到了慕容炎乾枯的心中,
他望著自己被葉晨牽著的手,嘴角一勾,一如當初的邪肆。
「不行,這小子的命是我們的,他殺了我們的主子,怎麼能讓你帶走呢?」慕容清不服氣的吼道,
他最親,最尊敬的三哥被這小子殺了,怎麼能任他活著?
就算這小子是自己大哥的兒子,可是那又怎樣,他從小在塞外,慕城裡的親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陌生人。
葉晨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眼慕容澈,慕容澈朝她一笑,對著慕容清說:「皇叔,那我們就各憑本事吧,看誰帶的走。」
一聲奇怪的鷹叫聲響起,十幾個蒙著面穿著白色衣服的人腳踩著樹枝飛來,毫無疑問,這些人必定是武功高強的人。
「白族?你居然是白族的少主,」慕容清詫異道,知道這一戰他們必定佔不到便宜。
白族?葉晨望著淡然的慕容澈詫異道,那個隱士家族白族?傳說中有神秘力量的白族?
雖說人數不如黑煞軍多,但武功絕對比他們高,
葉晨按了按慕容炎微顫的手,說:「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知道了,」慕容炎露出一個孩子般的笑容答,果然,這傢伙就是一個孩子來著。
慕容軒就像一個透明的人一樣,站在一旁,在這件事裡,他一直都是一個局外人,即使他努力的擠進去。
看著守護著她的人,和她要守護的人,慕容軒苦笑,他,真的是個多餘的人麼?
轉身黯然離去,漏掉了葉晨望著他離去的憂傷目光,可是卻被慕容澈看在了眼中。
目光一凝,他在晨兒的心中,還是很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