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宴滄立在空中,狹長深邃的鳳眸帶著一種懾人心魄的寒意,高挺完美的鼻樑,稜角分明的性感薄唇,下巴孤傲冷漠。
這樣的男子,完全不是剛剛那個嗜血的魔頭。
拓宴滄微微一笑,他確實真的笑了,笑容恍如冬日寒潭中的冰花,美麗的極為炫目,彷彿在自言自語般低喃,「她死了!」
天空恢復了明亮,細細的陽光散下斑斑點點的光線,活躍的跳動著。
風卻有些寒冷,呼嘯的有些淒涼,雷風電雨消失了,似乎剛剛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唯獨刑場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個個無底的大坑,和地面燒糊的一片見證著剛剛這裡發生了毀天滅地的事。
「月兒!」祭香哭喊著,猛然跪在白豐祈腳下:「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白豐祈擰起眉頭,聲聲歎息:「她是魔,力量在我之上,元神破碎,就是天神也無能為力。」
冷月冷然的笑了起來,沒有為冰茄族的人報仇,她有些嘲弄自己,無法統一三國,她有些鄙夷自己。
「好冷!」冷月蠕動著嘴角,說道。
「冷月」舞清清輕輕的呼喚,眼淚盡然從她眼角滑下,她舞清清原本該是一個如何狠毒的女子啊!
眼前似乎明亮起來,沒有了深沉的黑暗。
她看到了,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可是她無力再去抬眼看,她的身體似乎沒有任何力量支撐自己了。
一樓白煙從她身體穿了出來,悠悠飄向遠方。
她的身體在這一刻,慢慢的睡倒在喬血梵懷中,凝結的冰塊慢慢融化,身體寒冷的刺骨。
可是喬血梵依然抱著她的身體,抱的更緊,他要讓她不再那麼冷。
天空就飄起了絨絨的雪,晶瑩柔軟的雪花落在她的頭髮上,彷彿墨色絲綢上的星星點綴。
白豐祈、祭香、浪、穆浩憬木一一抬眼看向天空。
這是怎樣的一場雪。
如何的奇跡。
如何的淒涼。
如何的美麗卻沒有氣息。
白豐祈身體僵硬住,他道:「千年的神女!」
這是他由衷的一聲感歎,這個女子,不是魔,是勝過神的女子。
拓宴滄身體慢慢下落,他抬頭接住小小的白色雪花,臉上的黑漆慢慢消散。
身體所散發的魔氣也消散了,下一刻,他還是以前那個面容冰冷的拓宴滄。
可是他的眼中卻充滿了悲傷,溢滿了痛苦。
雪花在他手中融化,手心冰冰涼涼。
天空的雪下得更大了,飄飄灑灑,似乎在洗禮人世間的一切污垢。
「王上!」
「王上!」
「王上!」
是冷月的聲音一直徘徊在拓宴滄腦海,一些點點碎片的記憶浮現在他眼前。
他記得,他教她武功,教她如何殺人,教她如何冷血。
他記得,他帶她上雪山訓練,讓她在寒冬之時站在池水之中,讓她如何憑藉著耳朵來感應殺人。
他記得,她仰慕的神色是那麼羞澀。
他記得,她一身白色盔甲同自己上戰場殺敵。
他記得,她滿眼帶著仇恨的看著自己,要殺了自己。
他記得,自己早就愛上她,那是一種超過千年前對藍墨的愛戀。
後悔了,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自己得到了什麼?
「我願意受到上天譴責,甘願做個面對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拓宴滄手指蒼穹大聲道。
蒼穹之上,一白一黑的兩個天神。
他們相互看一眼,上天注定,拓宴滄統一三國,唯尊人間。
可是……一切都出乎意料。
又是一陣陣雷聲,緊接著一道粗大的赤紅色閃電,卡嚓一聲,朝天拓宴滄劈了下去……
五道赤紅色的天雷一次落下,他眉頭緊蹙,大呼一聲,身體散發出萬丈的黑色氣焰。
一顆血紅色的內丹從他體內出來,升到滄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