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能夠猜到,是誰要來取她的命了,這些人跟著她,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坦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果然,在那裡,有人已經恭侯多時。
布藝的沙發上,西裝革履的男人,一隻手臂搭在靠背上,兩隻長腿交疊在一起,另一隻手正拿著桌子上的蛋白粉罐子細細的讀說明。
屋子裡依次分立了兩排黑衣人,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聽見開門聲,眼睛同時向這邊轉了過來。
「這是我的家,滾出去。」蘇離一進門,一腳踢在最近的那個黑衣人的身上,他一聲悶哼,跌倒在地,眾人剛要一轟而上,就聽見一道懶散的聲音響起:「誰讓你們碰她的?都滾開。」
黑衣人一聽,趕緊撤到一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蘇離穿過人群,就看到宇文策坐在沙發上,此時正慢慢的放下手裡的罐子,朝她勾勾手:「阿離,想我了嗎?我可是想你想得睡不著呢。」
沒有像平時一樣,出口喊他一聲師傅,蘇離壓抑著胸膛中起伏的怒火,臉上卻保持著一片平靜,順著他的手指慢慢的走過去。
「這才乖嘛。」宇文策伸出雙手想要將她抱進懷裡,她卻突然揚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禽獸。」
宇文策被打得頭歪向一邊,柔長的髮絲遮住了嗜血暴怒的眸子,很快,他就恢復了一臉溫和的笑意,輕拭掉嘴角的血絲,一把將蘇離推倒在沙發上。
緊接著,整個身軀壓了上去。
他碾上她的唇,連吻帶咬,一雙眼眸赤紅,帶著溶化一切的狂野。
蘇離怕傷到寶寶,不敢用力的掙扎,如果讓這個男人知道,她有了唐缺的孩子,他會怎麼做,她比誰都清楚。
一個吻,以血腥開始,又以血腥結束。
宇文策在她的上方支起半個身子,邪笑道:「阿離,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蘇離用憤怒的目光盯著他,聲音顫抖的質問:「你只針對我就好,為什麼要殺無辜的人?他們根本就沒有得罪你。」
「只要跟你染上一點關係的,都是罪人,就像一灣水,只要滴了一滴墨汁進去,所有的水都會變成黑色。」
「你這個禽獸。」蘇離要揚起的手被宇文策抓住,他狠狠的扣著她的手腕,力道大的甚至可以聽見骨骼摩擦的脆響。
蘇離疼得冷汗直冒,他卻用這樣野蠻的動作將她的手送到唇邊,烙上了一個輕吻,眼光忽然變得柔和多情,「我愛你,阿離,你是我的。」
「宇文策,放開我。」
宇文策一愣,這是第一次,她連名帶姓的喊他的名字,那三個字充滿了怨恨。
他猛的起身,同時將蘇離從沙發上拎了起來,幾乎是吼著問:「你叫我什麼?」
「宇文策。」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你不配做我的師傅,阿離的師傅已經死了。」
啪!
一個耳光抽過來,不等她反應到疼痛,宇文策手一揮將蘇離甩到那群黑衣人中間,聲音陰冷的命令:「給我扒光了。」
「是,主人。」
蘇離趴在地上,感覺那些黑衣人在向她靠近,她的心疼得滴血,將一個曾經對自己很重要的人生生的從血肉中摳除,連著肉絲與血管,所有與他相關的,都化成濃稠的血液流向體外,那個翩翩白衣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一隻手觸上了她的肩膀,她忽然抬起眸,漂亮的眼睛裡彷彿凝了層化不開的冰霜,帶著鋒利的寒氣,她抓住那隻手向上一掰,黑衣人一聲慘叫,手腕被掰斷。
趁著其它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蘇離手腳並用,踢開了前後阻擋的人,轉頭向廚房的窗戶跑去。
「該死。」宇文策忽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
眾人迅速跑到窗前,可是她速度太快,此時留給他們的只是一扇敞開的窗戶,風吹起薄紗的簾子,輕舞飛揚。
宇文策雙手按在窗欞上,十指幾乎要扣進木頭裡,眸中的凶狠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逃跑一直是她的強項,她可以輕易的從幾十層高的大樓攀爬下去,更何況,這裡僅僅五層,此刻,早已不見了她的蹤影。
「愣著幹什麼,她跑不遠,追。」
「是,主人。」
宇文策恨恨的一拳敲在窗戶上,玻璃應聲而碎,抬頭望去,這座貧民窟的後面是一條大河,河流的另一側是片原始森林,如果讓她逃到林子裡去,找到她就要費些工夫了。
不過,他很快就揚起邪魅的唇角,「阿離,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對停在一邊的手下勾了勾手:「把我養得那幾條獵犬放出來。」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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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恭喜,手術很成功。」一位金髮碧眼的醫生走過來,神色輕鬆,他說著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不過語言對於唐家人來說,不成問題。
「謝謝。」
唐缺和唐舒同時鬆了口氣。
「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唐舒問。
「當然可以。」醫生看到兩人走進去,好奇的扶了扶眼鏡,「你們是從中國來的吧?」
「是的。」
醫生聳聳肩:「真是奇怪,這種手術中國人做不了嗎?明明很簡單。」
唐舒一聽便來氣了,他這是啥意思,在笑話中國人的水平?但是看在這裡是人家的地盤,他又是爺爺的主治醫生,便壓抑了心中的火氣。
倒是唐缺,鷹眸一瞇,闔下了眼簾,有什麼東西被他深深的隱藏了。
「大哥,你先去看爺爺,我跟醫生瞭解一下病情。」
「好,不要跟那個美國佬客氣,太狂妄了。」唐舒剛才的氣還沒有消。
「我知道。」
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唐缺轉身對醫生說:「我們談一下。」
「好的。」
來到醫生的辦公室,唐缺開門見山,「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醫生想了一下,忽然拍了拍手掌,「哦,是這件事啊,我的意思就是,這個手術很常見,並不需要多高的科技,你們中國也有非常多的專家可以輕鬆解決呀,而且他們還來過我們醫院進行過指導。」
「我能知道這幾位專家是誰嗎?」
「當然可以,走廊裡還掛著他們來交流時的照片,我帶你去看看。」
「謝謝。」
來到醫院的走廊,巨大的立體相框中掛了許多照片,醫生指著其中的一張說:「看,就是這幾個人,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就是高手。」
唐缺抬起頭,眼色倏地一冷,他在照片上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人,而且正是這個人建議他們將爺爺送來美國。
董醫生!唐家的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