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他有動靜,想必是放棄了,以他的脾氣能來要枕頭就已經是破例,絕對不會像季楠那樣賴在門口不走。
蘇離起身,從櫃子裡找出一隻嶄新的枕頭,上面的枕罩她才剛剛洗過,還留著皂角的清香。
抱著,一直走到門邊,外面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耳邊忽然想起洪烈的話:他為你撞斷了兩根肋骨,他愛你,你對他很重要。
用力晃了晃頭,她想自己是被蠱惑了,他一次次的用冷言冷語來傷害她,已經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底限,她沒有那麼卑微,非要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她一直都看不透他的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似乎背負著什麼秘密,而她,無法介入。
掏心掏肺的去愛一個你一點都不瞭解的人,不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就是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傻冒精神。
她不想做傻冒。
將枕頭放回原位,蘇離重新躺下,她現在沒有精力去管外面那個男人了,她在考慮明天回超市要怎麼交待那被搶的兩萬塊。
唐缺其實一直都沒有睡,他坐在沙發上,手裡擺弄著一瓶蛋白粉,心想,她還挺懂得照顧自己的,可是怎麼就是不見長肉呢?這東西都讓她吃哪裡去了。
發覺自己對著一瓶蛋白粉出神半天,以此還能放大的聯想到她的生活種種,唐缺頓時有些不自在的將它放回原處。
手觸上身後柔軟的被子,雖然不是什麼上乘的布料,但是乾乾淨淨,還帶著香味兒,想到她也蓋過這床被子,從來沒有睡過沙發的唐三少也大膽的嘗試了一把。
被子是很舒服,就是……沒有枕頭讓他很難過,腦袋放在這裡也不是,放在那裡也彆扭,最後索性窩進被子裡面,呼吸著她的體香也不錯。
蘇離醒得早,推開門,唐缺坐在沙發上,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在看到她後,突然一點點有了動作,嘴角上勾,眼睛瞇起。
蘇離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原來是因為她只穿著睡裙走了出來,但是無妨,只露出小腿和胳膊還不至於讓她有任何的難為情。
繼續無視沙發上的人,她走到餐廳倒牛奶,不用她動手,早有人替她將牛奶倒好,還烤了兩片麵包,只是那色澤實在不敢恭維。
她也不客氣,坐下來就開始吃。
吃完了早餐,她挽起袖子開始打掃衛生,拖地拖到他面前,他急忙配合的抬高了腳,她像是故意的,明明沒有任何灰塵,卻在那個地方磨磨蹭蹭了許久,面對她顯而易見的報復行為,唐缺只能忍著腳上的酸麻。
清掃完畢,她穿好了衣服準備去上班。
唐缺急忙拿起外套跟上去,「我送你。」
「不遠,不需要。」她直接的拒絕。
唐缺碰了個釘子,沒有再堅持。
下了樓,必然是要同行一段路的,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後面,望著她倔傲的背影,他苦笑了一下,心裡暗暗鄙視自己,這又是做什麼呢,明明要放手的,卻在人家的沙發上窩了一晚,還做了愛心早餐,看來,真的是不能縱容自己的。
他果然沒有再送她,就那樣一言不發的走了。
蘇離一直忍耐著走到超市的門口才回過頭,他的車子早已絕塵而去,就像他的人一樣,來去自如,全憑心情。
自嘲的掀起一側嘴角,自言自語:寶寶,看來媽媽再次高估了你爸爸。
不,她又馬上糾正自己:你是媽媽一個人的。
走進超市,預想的問題果然接踵而來。
店長對她還不錯,先是詢問她有沒有受傷,然後才問小偷抓沒抓住。
蘇離搖搖頭,「對不起,店長。」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店員小美衝過來,尖銳的叫道:「你弄丟了公款,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嗎?那可是兩萬塊。」
「我……」蘇離在這個時候不想拯英雄,兩萬塊,她真的賠不起,「這也是不可抗因素造成的,畢竟,我們誰也沒想到會有人來搶錢。」
「別說這些沒用的,錢是從你手裡丟的,你就必須賠。」
這個小美,因為有一次帶了一個親戚來走後門,想讓蘇離偷偷的用會員價給她打折,結果被蘇離拒絕了,自此就對她懷恨在心,再加上店老闆一來便圍著蘇離轉,她便更加嫉妒了。
蘇離平時從不出錯,每天的現金清點一分不差,所以,她根本找不出她的毛病,好不容易可以借題發揮,她怎麼會放過。
「算了,小美,我們還是先上報老闆吧。」店長急忙勸說。
「這點小事也要上報老闆?店長,你是想被炒魷魚吧,讓老闆知道你的店竟然被人這麼輕易就搶了,你還能呆得下去嗎?」小美朝著店長使眼色,店長心想似乎也是這麼回事,但是看到蘇離一個女孩子也不容易,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蘇離壓住心中的火氣,她明白,任何地方都不乏小人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家小小的超市,平靜的目光直視著囂張的小美,「你想怎麼辦?」
「當然是賠錢。」
「我沒有錢。」
「一句沒有錢就算了?老闆不一直說你長得漂亮嗎?我給你出個招兒,你去陪他睡幾個晚上,錢就有了。」
店長一聽,覺得她說得有點過,急忙拉了拉小美。
蘇離一忍再忍,手輕輕按在肚子上,寶寶,媽媽不和她一般見識,這樣的人不配打擾到寶寶休息。
「兩萬塊錢是嗎?」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蘇離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蘇離沒有回頭,憑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磁場便知道是誰了,他不是走了嗎?
面對眼前突然出現的帥氣男人,精緻的五官絕對不壓於如今的當紅小生,小美和店長都花癡般的瞪圓了眼睛,但那男人十分冷漠,眼光在她們身上停留的時間不超過一秒。
他拿出錢包,從中掏出一張閃閃發光的金卡,往收銀台上一丟,「刷。」
店長一時不知所措,這個男人的眼光太過於幽深,完全辯不出他的喜怒,直覺告訴他,這個人,還是少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