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去。」
說話的是剛剛跑下來的詩音,她一把奪過蘇離手中的請帖,毫不示弱的拍在茶几上,「我說,她一定會準時到的,麻煩你準備伴娘禮服,要最漂亮最昂貴的。」
姚寶姍被她說愣了,啞在那裡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
蘇離用眼睛瞪她,彷彿在說你瘋了。
詩音卻不看她,目光挑釁的直視姚寶姍。
姚寶姍終於反應過來,笑意頓時湧上乖巧的臉蛋:「那真是太好了。」
起身,擁抱了蘇離一下,「我等你,記得準時哦。」
姚寶姍走後,蘇離有種把詩音從窗戶上扔出去的衝動,她趕緊上前安撫:「阿離,人家都登門下戰書了,咱們要是不迎戰,豈不是讓人笑話。」
「我寧願被人笑話。」
「阿離,你給我爭點氣好不好,後天,咱們一定要去,而且要風風光光的去,不要被那個姚寶姍看扁了,也好好的刺激一下姓唐的,讓他知道,你根本不在乎。這是你的結,躲避是沒用的,解鈴還須繫鈴人,那天,你就親自把這條線剪斷,以後,你的生活裡再也不會有唐缺這個人。」
蘇離盯著手裡的請帖,心裡波濤湧動。
好,她去。
「什麼?老婆,你要去給人家當伴娘?」季楠摸了摸蘇離的腦袋,確定她真沒發燒。
「是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見過伴娘?」蘇離若無其事的對著電腦。
「我也去。」他哼了一聲。
「人家沒有邀請你。」
「我可以混進去。」
她揉揉眉心:「千萬不要被人抓到。」
「能抓到我季楠的人還沒從他娘的子宮裡成形呢。」
蘇離撲哧一聲笑了,丟了個抱枕到他頭上:「沒正經。」
「老婆,我就喜歡你罵我,你罵我時的樣子真是正點。」他嘻皮笑臉的蹭上來,央求道:「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好。」
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痛快,季楠立刻把嘴巴湊上去。
嘴裡一涼,被人塞了一隻鼠標,蘇離扣上電腦,「你親它,我沒意見。」
「小氣。」季楠不滿的嘟囔。
兩大名門旺族的婚禮自然轟動了整個市區,有些人甚至請了假特意來觀摩,可是人家採取全場封閉,只接受有請帖的客人,看熱鬧的以及記者都被隔絕在大門之外。
詩音幫蘇離穿上伴娘裝,裡裡外外的細心打扮,她要讓唐缺看到最美的蘇離,她要讓他後悔今天的決定。蘇離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白色雪紡紗裙,像小女生的夢幻裙裝,甜美的一塌糊塗,金色蝴蝶結腰封遮蓋住了一些孩子氣,在這個場合裡讓整體造型略顯隆重,
長髮被高高束起,露出修長的頸,配著珍珠耳環,靈氣生動。
「阿離,你今天超NICE,完勝那個姚寶姍。」
「是嗎?」掩飾住眼中的失落,蘇離盡量露出完美的笑容。
「伴娘美女,準備好了嗎?」有人推門而入,笑嘻嘻的往裡看,做為伴郎的洪烈在看到鏡中人時,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半天才發出驚訝的叫聲:「小豬。」
這一聲小豬將蘇離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悉數擊潰,她無法想像一會兒要站在唐缺面前,微笑著祝他新婚快樂的樣子,那種表情,她做不出來,她是小豬,那個世界裡只有唐缺的小豬。
她伸手去摘頭上的水晶發卡,「詩音,我後悔了,帶我走。」
「阿離,你怎麼能當逃兵呢?」
「帶我走。」她眼光絕然的重複,這簡直就是她做過最蠢的事情,她依然無戰勝自己的心魔,她做不到坦然。
洪烈已經飛快的跑到了唐缺所在的房間,做為準新郎的他正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
「哥,哥。」洪烈猛的推開門,氣喘吁吁的說:「小豬來了。」
「在哪?」唐缺突然起身,終於明白心底那股緊張來源何處。
「在伴娘房裡。」
「伴娘?」唐缺大步的往外走,心裡在嘲笑自己,多麼諷刺。
「一定是姚大寶請她來的,不過,以小豬那性格,怎麼可能答應啊。」
「如果她看見你了,她現在一定開始後悔了。」
詩音攔著蘇離,堅決不讓她離開,苦口婆心的說教:「阿離,你再忍一下,一會兒見了唐缺,氣他一下,我們再走,好不好?」
「詩音,讓開,別逼我對你動手。」
「除非你把我打殘了,要不然,我堅決不讓開。」詩音昂著脖子,「你瞧瞧你,真是沒出息,明兒,你就跟那個季楠結婚,氣死他,讓他知道咱們阿離不是沒人要,他唐缺哪裡好啊,整天擺著一張撲克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八百吊。」
「別說了,詩音,讓我走。」蘇離搖著頭,她想馬上離開這裡,越快越好,她怕她會把持不住,會哭出來。
「好,想我讓開,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喜不喜歡唐缺?」
正巧,唐缺和洪烈走到門口,他做出停的手勢,洪烈立刻悄悄的止了腳步。
「是,我喜歡他,可是,那有什麼用,他要結婚了,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蘇離的情緒接近崩潰,面對詩音,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再隱瞞自己的心。
「如果喜歡,就把他搶回來。」詩音大聲的說:「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想他結婚,你想跟他在一起。」
「不……」蘇離搖著頭,捂著自己的臉。
「蘇離,你給我爭氣點,只要你一句話,我夢詩音就為你霍出去了。」
蘇離忽然往前一步,用力的抱住詩音,眼淚幾乎在瞬間傾洩而下,如果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如果上天可以聽到她的願望,她可以大聲的說出來:「我不要他結婚,我喜歡他,我想跟他在一起。」
只是一個願望而已,明知道上天不會滿足,說出來,痛快了,心結解了,一切就結束了。
詩音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我們走吧。」
此時,門倏地被推開,詩音還沒有反映過來,身前的人已經被粗暴的搶走,她回過頭,只來得及看到一黑一白兩條人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