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音幾乎站立不住,手扶著額頭勉強支撐著,寧修在後面抱住她,臉色同樣難看。
「怎麼辦?我們怎樣才能從警察局裡救人?」
詩音有點絕望的問,希望寧修可以給她希望。
對方是國際偷盜團伙,身負數個大案,跟這些人牽扯上關係,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就算不是死刑也是終身監禁。
他們已經家徒四壁了,所有的積蓄幾乎全部交了醫藥費,想用錢打通關係,就算行得通,他們又上哪裡籌那麼多錢,更何況,如果真是宇文策安排的這一切,就算有太多的錢恐怕也無濟於事。
寧修的手在身後有力的抱著她,她偎在他懷裡感覺這世界似乎一片灰暗,就在此時,忽然有一道亮光隱隱約約的照射了進來,她竟然想到了一個人。
也許,這個人,他可以救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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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大廈,高聳入雲。
唐缺正在簽文件,秘書輕聲敲門而入。
「三少,有一位姓夢的小姐要見您。」
長眉一皺,似乎在思索。
姓夢?不認識。
乾脆的拒絕:「不見。」
秘書想了一下,補充說:「這位小姐說,如果三少不肯見她,就讓我提蘇離這個名字。」
緩緩放下手中的筆,唐缺向後面的倚子輕輕一靠,似有所思:「讓她上來。」
蘇離?那個女人,又在搞什麼鬼。
詩音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見過唐缺本尊,如果不是因為蘇離的關係,她也不會去關注這個人,當她推開門的時候,一股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看到巨大的總裁椅上端坐的男人,她便覺得這氣息有那麼幾分壓抑。
黑色手工西服,白色襯衫,領帶採用的是最流行的打法,從頭到腳,這個男人的身上都彰顯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富貴與豪華,自然而然的讓人與他產生一種距離感,雲泥之別。
「三少,我是蘇離的朋友,我叫夢詩音,我來這裡是有事相求。」夢詩音開門見山,她相信,唐缺也不是那種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是蘇離的事?」
「是。」
「夢小姐這麼確定,我就一定會幫忙?」
「不確定,但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夢詩音將帶來的東西放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在奢華而精緻的擺設中間,這個紙袋子顯得唐突而破爛。
唐缺向後倚了一下,他討厭髒兮兮的東西。
夢詩音將袋子解開,一堆早已舊得不成樣的東西嶄露頭角,一隻麥兜的毛茸玩具,一本用膠帶粘得皺皺巴巴的書,還有一幅被水洇濕模糊的油畫。
唐缺盯著眼前這幾樣東西,一直波瀾不驚的瞳孔忽然不自然的收縮。
「三少,這是我在阿離的屋子裡找到的,拆開的時候上面還有郵戳,應該是有人從唐家寄給她的,不難看出,這些東西都歷經過磨難,但是她卻小心翼翼的保存著。我之所以猜測它們會跟三少您有關,是因為阿離突然決定放棄殺您的任務。阿離一直是個執著的孩子,她肯為了朋友去冒險殺您,卻又突然改變主意,那時候我就猜到,這個傻孩子,她一定是愛上了您,可她明明那樣愛您,卻一個字都不肯說,固執的守著心中那份堅持與信念。」
一番話說完,唐缺沉默了片刻,忽然問她:「就因為她愛我,所以我就必須要幫她?如果這樣的話,我就該開一家福利社了。」
詩音一點也不意外他會這樣問,口氣平靜的說道:「三少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僱用阿離去殺您嗎?這個人為什麼一定要置三少於死地?」
這個問題倒讓唐缺略感興趣,目光微挑,視線凝聚一點:「她知道?」
「對,只有見到阿離,您才會知道這個人是誰。」
「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倒可以幫幫她。」手中的鋼筆輕輕敲擊著桌面,「她人在哪兒?」
詩音冷靜的吐出兩個字:「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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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坐在靠窗的角落裡,抬頭望著頭頂那扇連腦袋都鑽不出去的小窗,陽光正好,暖暖的灑在她的臉上,她深吸了一口氣,嗅著屬於陽光的味道。
「喂,新來的。」同捨有十張床,上下鋪,熙熙攘攘的住了二十個人,其中一個留著平頭,吃得與用的都比別人略高級一些,當然在監獄裡,高級的標準只是能偷偷弄到一支煙,多吃一口肉。
現在喊她的人就是這個小平頭。
蘇離看過去,愣是一眼沒分清她是男女。
像是沒聽見,她又繼續抬頭看著窗外的一隅陽光,金子一樣的灑落在她嬌美的臉龐上,像無數飛舞在空中細小的金蝶。
「喊你呢,聽見沒?」小平頭身邊的幾個女人將手中的的瓜子一扔,走了過來,看那架勢,是要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新來的。
感覺到身邊驟然陰暗了下來,就連那片小小的陽光也被肥胖的身影遮住,蘇離瞇起眼睛,終於肯吝嗇的將目光停在這些女人的身上。
「犯了什麼事兒?」其中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昂著下巴問。
「偷東西。」蘇離如實回答。
眾人一陣嗤笑,在監獄裡,最容易受欺負的就是小偷和強//奸犯,因為這種人多數沒有膽子,不敢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長得不錯嘛。」小平頭此時分開眾人擠了進來,眼前的女孩兒讓她眼睛一亮,眼睛色色的往下面瞅:「不知道扒光了會是什麼樣兒?」
「老大發話了,都想什麼呢,扒了。」女人們起著哄,一擁而上。
蘇離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纖手一伸,準確無誤的鎖住那個小平頭的手腕,輕輕一錯,轟亂中傳來清晰的骨骼碎裂聲,殺豬般的慘叫慢了一拍兒才尖銳的響起。
眾人不可思議的盯著在地上打滾兒的小平頭,不約而同的退後了數步。
蘇離精湛的眼光忽然瞧向其中一個瘦高個兒,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擺著手說:「我沒參與,我沒參與。」
「你擋著我的陽光了。」她淡淡的吐出一口氣。
瘦高個兒如釋重負,急忙閃到一邊,賠著笑:「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蘇離也沒有理會,只是安靜的坐著。
小平頭已經被人抬回了她的床鋪,蘇離周圍五米之內沒有人敢靠近。
這時,聽見卡卡的開鎖聲,獄警探出一個頭,向蘇離一招手:「你,出來,有人要見你。」
有人來看她,她並不意外,但意外的是,這個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