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更加不解了,師傅應該瞭解她的,她一向對這種女人們都趨之若鶩的首飾和服裝不感興趣,想要賄賂她,這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於是嘿嘿一笑,跟他開玩笑:「我喜歡收支票。」
宇文策也笑了,整理好被打開的錦盒,重新放進她懷裡,鄭重的說:「蘇離小姐,請做一天宇文策的女朋友,好嗎?」
「呃……?」
「明天是姚氏老爺子姚正泰的七十大壽,在下不才,竟然也收到了邀請函,所以,要委屈你陪我一起去了,堂堂宇集團的總裁要是沒有女伴的話。」他故意做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會被人笑話的。」
見蘇離露出為難的表情,宇文策微一低眸,似乎在思考什麼,但很快,他便取了那對手鐲,拿起蘇離的手,她似乎向後輕抽了一下,但是他卻握得很緊,不容她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冰涼的銀質手鐲是為她專門量身訂做的,不大不小,正切合她手腕的弧度,皓腕銀鐲,相得益彰,獨有一種嫵媚中又帶著清純的意境。
「真配你。」宇文策滿意的笑起來,嘴角向上掀起的笑容讓他的臉更加溫柔了幾分,彷彿是在這夜晚裡開出的太陽花。
戴好了鐲子,他卻沒有鬆手,而是藉著這個動作將蘇離拉進自己的懷裡,她先是一怔,輕輕喊了聲:師傅。
宇文策唉了一聲,另一隻手摟住了她的肩膀,低聲說:「項鏈和鐲子都有了,阿離,我只差一隻戒指,給我時間,這將會是一件最偉大的藝術品,它將震驚全世界。」
「師傅,戒指不可以隨便送的。」蘇離在提醒他,戒指相比起這些手飾,似乎被冠上了特殊而神聖的意義,它代表的是男女雙方互相廝守一生,愛的承諾,一輩子,只有一隻可以恆遠。
宇文策鬆開抱著她的手,瞭然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保證一定不亂送。」緊了緊她的衣領,關心的說:「快回去吧,記得早點睡,明天我要看到一個不一樣的阿離。」
蘇離一直走出很遠,依然可以感覺到宇文策的車燈在給她照著前面的路,雖然胡同裡早就曲折十八彎,他的車燈已經照不到了,但他仍然用這種無聲的力量在鼓舞著她安心走夜路。
心裡頓時湧起暖暖的感動,彷彿無邊的黑夜裡,突然看到某戶人家依然亮著的桔色燈光。
小時候,師傅一直都對她關心倍至,彷彿是捧在手裡的寶貝,他總是說,我的阿離是沒人要的孩子,所以,師傅一定要很疼很疼阿離。
明天的壽宴,她有一百個不願意去的理由,從一數到一百,所有的理由都是怕見到唐缺。
以姚唐兩家的關係,他勢必會出席,也勢必會碰見,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強裝冷靜淡泊,惟有在他面前,她的偽裝都變成了他玩味的笑柄,透明的皇帝新衣。
可是,師傅的請求她沒有理由拒絕,她怕再一次看到師傅傷心難過的表情,懷著這種內疚,她對他的所有要求,幾乎傾盡所能。
目光投向書桌,那個精緻的錦盒在幽幽的燈光下發出淡藍色的光暈,像是在向她招手邀請,她輕輕歎氣,按熄了床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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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老爺子姚正泰的七十大壽在這個城市是件轟動的大事,市政府從市長到處長都攜著家眷前來祝賀,政界的到了,商界的名人自然也是星光閃耀,就連身體不好,久不出「茅廬」的唐家老爺子也親自帶著三個孫子到場賀壽,兩大豪門世家同台,那場面自然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唐缺那種人,走到哪裡都是焦點,雖然他跟在唐老爺子的身後,不聲不響,面無表情,但是依然吸引了在場三分之二女士的目光,特別是單身的千金小姐。
唐翊和唐舒都不差,相貌足夠英俊,家世足夠顯赫,可是比起大權在握的唐家三少爺,自然就遜色了不少。
幾個重要人物聚在一起寒暄,周圍想插一腳沾沾喜氣的人自然不在少數,這時候,有管家走到姚正泰的跟前耳語了幾句,姚正泰頓時向眾人抱歉:「來了一個客人,我去迎接一下。」
什麼人需要壽星姚老爺子親自迎接,大家都被吊起了胃口,所以,姚老爺子一走,眾人都跟著移動了過去,這宴會還沒開始,就有了一次小小的高潮。
耀眼的紅毯上遠遠走來一男一女,男人一身深黑色的高級手工西裝,灰色的襯衫,風清俊雅,帥氣絕倫,七彩的燈光在唇齒間流轉,有一種讓人心醉的溫暖,一顰一笑,都似勾人心魄,而挽著他手臂的女子,一襲紫色的琉璃長裙,搖曳及地,斜開叉的設計露出一截瑩潤纖細的腳踝,踩在銀色的高跟鞋中,隨著她每一次邁步而泛出奪目的細白色。
女子神態悠閒,桃腮帶笑,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這一對的出現立刻引來全場的注意,宇集團雖然成立不久,在業界也小有名氣,可是認識宇文策的人畢竟還在少數,而他身邊挽著的美人,認識的人就更是屈指可數,雖然這一對俊男靚女招惹眼球,但最令眾人驚奇的是,姚老爺子竟然會走出數步親自迎接,在來訪的所有賓客中,也只有唐老爺子和市長一行才受到如此待遇,所以,賓客們心中不由暗暗揣測這一男一女的來頭。
「姚老,生日快樂。」宇文策雙手遞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他臉上的笑容淡漠疏離,完全沒有一點巴結奉承的意思,倒是姚正泰難得笑逐顏開,沒用身邊的管家,親手接過禮物,很寶貝似的,「謝謝了。」
蘇離在一邊看著,心裡琢磨這兩人似乎有些不對勁,剛才看到姚正泰的時候,宇文策一直摟在她腰間的手突然就收緊了,用得力道極大,好像是在宣洩著某種情緒,等她仰起下巴看向他的時候,他又恢復了一臉溫暖的笑容,好像什麼情緒也不曾發生過。
十年了,師傅再也不是當年的青澀少年,他學會了掩藏他的真實情緒,他變得莫測高深,揣摩不透,似乎唯一不變的是他仍然一遍一遍的用最溫情的語調喊著:阿離,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