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勉強坐起身子,斜靠在床邊,欣慰的笑,「兜兜是個好孩子,朕一直都知道,只是可惜,朕讓你失望了。」
卓小兜的傷在這段時間的靜養之下已經好了很多,可是現在看到皇上這副模樣,卻覺得心口一陣一陣的發疼。
語氣一時之間有些哽咽,「父皇,不要擔心,您的病會好的。」
皇上搖搖頭,「朕的身體自己知道,這是心病。」
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嗎……那麼他現在召見她,其實是在變相的道別嗎?
皇上握住卓小兜的手,歎息道,「兜兜是不是對父皇很失望?」
秦柳蘇的事情……她確實覺得失望過,可是現在看到這樣的 皇上,卻又覺得什麼想法都消失了。
腦海裡只記得初見時的樣子,他溫和的笑,親切的說,「你就是兜兜吧?」
他對她是很真心的喜歡,沒有任何雜質的感情。或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他愛的女子的影子,但是依舊不影響他純粹的感情。
而短短的幾個月時光,那是的場景竟然已經恍若隔世了。
天氣冷的徹骨,皇上時不時的低頭咳上一陣子,斷斷續續的說著,「兜兜,朕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喜歡。因為你和她很像很像。」
卓小兜一愣,已經明白了他說的是誰。
那個叫億玥的女子,讓兩國皇上牽腸掛肚的女子。
他抬起頭,目光悠遠,好像記憶已經帶著他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很可愛,第一次見面就敢直呼朕的大名,沒有任何規矩,但是偏生又讓人無法生她的氣,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你一樣。你們的性格都很相像,看到你,我真的以為是她回來了……」
說到最後,也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不是再自稱「朕」,而是「我」。
此時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是一個思念心愛之人的普通人罷了。
他斷斷續續的繼續,「是我陷在回憶裡出不來,甚至離譜的尋來秦柳蘇代替她,這樣就可以騙自己,其實她還沒有離開……她還在我身邊。後來我才知道我做錯了事情……現在不能彌補了,這算是對我的懲罰吧。」
他露出微笑,破碎的微笑,「多好,我馬上就要見到她了,又能去陪她了。」
卓小兜說不出話來,她也想開口安慰,說病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皇上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安詳,還帶著期待的微笑。
生死,在他心裡其實並不重要吧?
沒有億玥在的地方,生不如死。
到底是怎樣的愛戀,才能深刻到這種地步?
不能同生,但求共死的決絕。
皇上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語氣中滿是慈愛,「朕不只一次的想,多希望你是億玥的孩子,是我和億玥的孩子。不過這事不可能的吧。億玥這麼恨我,怎麼可能會肯生下我的孩子。」
皇上的這句話卻讓卓小兜瞬間愣住了,腦海裡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卻又稍縱即逝。
猶豫了一下開口,「父皇……臣妾的爹爹是丞相。」
如果她真的是皇上的女兒,皇上怎麼可能會讓她嫁給七王爺?
七王爺可是他的親生兒子!
皇上點點頭,笑容一時之間有些苦澀,「朕知道。你絕對不會是朕的女兒,放心。只是,朕從來沒有見過你的娘親,丞相他……只說你剛出生她就去世了。所以朕才會想這些,其實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當年愛戀億玥的不只是兩國的皇上,還有她的爹爹,丞相大人嗎?
這個可能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是億玥的孩子?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小兜突然想起莫耀國的皇上,彌留之際卻堅持想要見她一眼才安詳的去世。
她原本以為她只是林陌染找去的替代品,因為她和億玥實在很像,可以讓他的父王安詳的去世。
可是莫耀國皇上卻知道她的名字!
這一切到底是有著怎樣的聯繫?
似乎是更加的撲朔迷離了。
卓小兜不敢開口問皇上,總覺得真相是更加的難以令人接受。
但是顯然皇上知道的並沒有多少,歎息了一番之後開口道,「兜兜,朕知道,你和小七都是好孩子。」
卓小兜斂了眸,輕輕應了聲。
怕是有什麼事情想要交代了吧。
果然,皇上下一句道,「朕不知道還能再撐多久。這些年實在是苦了小七。朕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太失敗了。只希望他和太子能夠和平相處。」
卓小兜一愣,原來皇上知道楚墨璟和太子之間有矛盾。
那麼難道三年之前的事情,他也知道嗎?
三年之前,太子和七王爺原本關係很好,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一起長大。
但是只因為皇上立了七王爺為太子,七王爺又天生不是普通人,戰神降世,光芒四射。
所以,昔日的大哥送了摻有毒藥的點心給七王爺,七王爺對他深信不疑,卻從此再也站不起來。
一代戰神成了只能坐在輪椅上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