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兜已經昏睡了整整三日,滴水未進,心跳微弱。
雖然已經止住了血,但是因為失血過多而虛弱不堪的身體已不堪承受。
御醫面色凝重,卻再一次搖了搖頭。
楚墨璟臉色冷然,語氣中已帶上了狠絕,「連一個病人都醫不好,要你們有何用?」
御醫嚇得頓時跪倒在地,不斷磕頭求饒,「王爺,王妃的傷勢在胸口,恐怕是大羅神仙也難救啊!」
「就算是一腳踏進鬼門關,本王也照樣可以把她救回來!」楚墨璟聲音中不帶一絲情緒,「滾!」
御醫忙不迭的連滾帶爬的離開王府,整個王府陷入一片低迷中。
躺在床上的卓小兜紋絲不動,呼吸微弱的幾乎不存在,就連心跳,好像都快要停止了。
一批又一批的御醫來了又走,全部都是一個答案。
沒救了。
沒有人敢下手,萬一這最後一絲微弱的呼吸都停止,恐怕是會連累九族的。
楚墨璟的臉色越來越沉,卻還是不見卓小兜有任何反應。
她看起來其實很安詳,好像是睡著了一樣,甚至嘴角都還帶著微笑,淺淺的,和她平時張牙舞爪的模樣不一樣。
雖然總是很氣人,但是楚墨璟現在卻很希望她可以醒過來。
可以把他氣到直冒煙,可以裝傻裝迷糊,欺負蘇婉兒都沒關係。
可是這些卓小兜她都聽不到,就是不肯醒過來。
七王妃回來的消息被楚墨璟秘密封鎖住了,應該不會傳到別人耳中,所以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楚墨璟疲憊的斂眸,揮揮手,吩咐一旁的丫鬟,「把這些藥煮好喂王妃喝下去。」
丫鬟露出為難的表情,「王妃她……」
楚墨璟眸子已經如寒冰一般掃了過來,一字一句道,「她喝不下去,你灌也要灌下去!」
走出房間,楚墨璟已經整整幾日沒有歇息,如此折騰之下,卓小兜並沒有醒來。
不過短短的幾日,楚雲國國都就已經變天了。
皇上的病越來越嚴重,太子幾乎可以說是大權在握,就只等著馬上登基了。
楚墨璟凝眉,疲憊的揉揉眉心,「去宮裡。」
莫離擔憂的看著他,「王爺,您已經好幾日未好好歇息了。」
楚墨璟揮揮手,「無礙,走吧。」
皇宮越加的戒備森嚴,皇上一生還算成功,追隨他的將士不再少數,只是他現在病重,自然是擁護了他親自選擇了太子殿下。
楚墨璟進宮的時候,皇上難得的起了身。
不過短短的幾日未見,皇上竟然已經虛弱到了如此地步。
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瘦弱不堪,滿臉的疲憊,好像是瞬間便老了十幾歲一般。
楚墨璟忍不住皺眉,滑動輪椅走過去,拍拍他的背,「父王。」
「咳咳,咳咳。」皇上咳嗽的整個背都彎了起來,抬起頭看到是他,露出笑容,「小七來了。」
楚墨璟微微皺眉,「怎麼沒人在旁邊伺候?」
皇上揮揮手,語氣有些虛弱,「朕讓他們都退下了,人多看著心煩。」
他整個人斜靠在窗戶旁,伸出手指了指窗外,語氣中竟然帶著欣喜,「小七,你看,梅花開了。」
可不是嘛,這樣寒冷的冬日,連呼吸都是冷的,可是梅花竟然開了,是一株生長在夾縫中的梅花,枝椏小小的,就連花骨朵都小小的,可是竟然開的如此熱烈。
楚墨璟微微一笑,「很漂亮。」
皇上面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你也這樣覺得吧?咳咳,真的很美。可惜只開在寒冬,最最寒冷的時候。」
「大哥來看父皇了嗎?」楚墨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皇上一愣,搖搖頭,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唇,蒼白一笑,「他不肯原諒朕。」
楚墨璟垂下眸,「是兒臣的錯。」
皇上欣慰一笑,伸出手很是慈愛的撫摸了一下他的頭。
從他出生起,距離上一次做這個動作已經多久了?
他慢慢長大,他位居高位,就注定了不能如平常人家這般。
「朕一直都知道,小七是個好孩子。」皇上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原諒你大哥。」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到底不過是個父親。
楚墨璟抿了唇,沒有應答,只是目光定在那株梅花上。
皇上歎息,「朕太自私了。」
他看向楚墨璟的腿,「還會痛嗎?」
楚墨璟卻驀然勾起一絲微笑,那笑很淡很淡,淡的似乎一下子就會消失不見,「父皇放心,早就不痛了。」
一陣寒風吹過,瘦弱的梅花微微搖曳,看起來像是要經受不住這寒冷,卻又在要倒下的時候,重新站了起來。
皇上看的欣喜,臉上竟然多了一絲紅潤,從來沒有過的好氣色。
金鑾殿裡突然多了一個身影,卻在看到殿內的人之後停在了原地。
「看來我不該來的。」太子出現在不遠處,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笑意。
皇上轉頭,露出一絲微笑,「太子。」
太子自嘲的笑笑,「父皇,到了現在您還是這樣,七弟是小七,我永遠都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