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正天聊了會天,看他明顯生出了睏意,沈愷恆便輕輕退出了房間。他緩步走到自己的房門前,剛要推門,忽然凝眉想了想,又快步向樓下的廚房走去。他擺弄著食材,為慕若心做起了夜宵。
整整折騰了一天,他知道慕若心沒吃幾口東西,晚上又在家裡受了氣。新婚第一天就這樣,他心裡隱隱生出些歉意。不過好在爺爺似乎有妥協的趨向,剛才和父親的聊天裡,父親也似乎對慕若心並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以後應該會慢慢好起來……
正想著,身後忽然傳來周碧雲的聲音,「愷恆,在弄什麼呢?」
「哦,媽,我有些餓了,弄點吃的。」沈愷恆應道。
「讓他們做好送到你房裡不就得了,幹嘛還親自忙活?」周碧雲坐下,看著他。
沈愷恆笑了笑,「自己做的更順口些。」
周碧雲也沒多問,只是輕輕歎道,「愷恆,剛剛你爸和你都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聊些工作上的事,這些天又是抗汛防險,又是處理礦井事故的,事情太多,我爸最近太累了。」
周碧雲的目光裡忽然起了層薄霧,「愷恆,你就一定要和家裡唱反調嗎?我們可以不追究慕若心傷害縉熙的事,但是也沒辦法接受她嫁進咱家這件事。最近因為你的事家裡已經不得安寧,你就不能聽媽一句勸,離開那個女人?你就不心疼你爸,不怕你爸再被氣壞再出危險嗎?」
沈愷恆的眉漸漸蹙起,他關掉火,回身看著周碧雲,「媽,我和慕若心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她又剛剛被我害的流了產,我不能不管她。再說,縉熙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縉熙怎麼可能放過她?我不能讓縉熙胡來。而且我爸並沒有堅決反對我娶她,他剛才只是頭痛的老毛病復發而已,這和慕若心沒關係!」
「愷恆,看來你真是鐵了心了?」周碧雲的神色有些黯淡。
沒等來沈愷恆的回答,她忽然無力的問道,「如果媽一定要你放棄她呢?如果媽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媽這輩子都不可能容的下她呢?你也會選擇她,不選擇媽?」
沈愷恆沉默許久,緩緩走到她身前,雙手扶住她的肩,「媽,就因為她和縉熙的過結,你就堅決不能接受她?」
周碧雲不語,眉心微痛的擰緊,等著他的答案。
沈愷恆輕輕搖頭,「媽,你不是那樣的人,更不會真的讓我做這樣沒有邏輯的選擇。」
「所以,你是選擇慕若心了?」周碧雲慘淡輕笑,保養得當的臉似乎一下子就暗淡無光,蒼老了許多,「你們認識了多久?你已經愛她愛到不惜和父母對立的程度?」
沈愷恆怔了怔,啞聲說道,「我和她之間可能還談不上愛,認識多久也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我現在放不下她。」
周碧雲眼底的希望漸漸滅盡,她搖了搖頭,慢慢起身,「愷恆,希望你的選擇不會讓你在日後的某一天後悔。」
「媽,你什麼意思?」沈愷恆追問著她的背影。
周碧雲聲音飄忽,「明知是孽債深坑,你還偏偏往裡跳。我改變不了你的決定,只能希望將來你不要太后悔。」
她莫名其妙的話讓沈愷恆沒來由的有些氣惱,轉念一想,當初誓要為沈縉熙報仇而折磨慕若心的自己,不也是恨她恨到骨頭裡嗎,更別提是心疼縉熙的母親了……
算了,不與她再做爭執多費口舌了,希望時間能癒合仇恨吧……
沈愷恆端著做好的意面和濃湯,快步向房間走去。
坐在床邊,看著慕若心纏著紗布的手掌和吊著繃帶的手臂,他不免有些心疼。
「若心,醒醒。」他輕輕撫摸著她微涼的面頰。
第一次當面這樣喚她,他還有些不習慣。似乎兩個人從一開始就習慣了連名帶姓喊叫彼此的對立姿態。
慕若心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吸了吸鼻子,「什麼東西這麼香?」
「番茄醬汁意面和玉米濃湯,起來好歹吃幾口,不然你這一天又累又乏的吃不消。」他輕輕扶著她起身,她的眼睛有些濕,「沈愷恆,你這樣對我讓我受不了。我明明不想原諒你,可你幹嘛非逼著我……」
「你可以不原諒我,我沒逼你。不過是讓你吃個夜宵而已,你想太多了。」沈愷恆俊眉一揚,食物已經呈到了她的眼前,他舀起一勺湯遞到她的唇邊,「嘗嘗?」
的確飢腸轆轆一直強忍的慕若心禁不住誘- -惑,張開了嘴。
香濃的玉米香和奶香濃稠甜滑,她忍不住拿起勺子自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沈愷恆看著她再次因拉傷被吊起繃帶的右臂,低聲歎道,「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慕若心仰頭看著他,「我沒想到,你為了我竟然要打小盈。」
「我當時確實有些急,這個丫頭被寵的不像樣子,我怕她以後還會無法無天不把你放在眼裡。」
「你……還愛著她?」慕若心輕輕問道。
沈愷恆愣了愣,忽然說道,「再不吃意面就涼了。」
他用叉子優雅的挑起一縷面,遞向她,「我難得為誰下廚,你該珍惜。」
這是他第二次拒絕回答關於對溫妤盈感情的問題,慕若心心底略有失望,卻也沒再追問,任憑他耐心的餵著她,只是認真的品嚐著他的手藝。
大概是一個姿勢坐的太久,沈愷恆的傷腿有些受不住,他挪了挪身體,眉頭因痛意輕輕的皺了皺。敏銳的慕若心立即發現他表情的微小變化,回想起他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擋在身後,結結實實的迎上沈寒升手杖的那一幕,不由心頭一軟。
她伸出沒受傷的左手去,輕輕幫他揉著腿上的傷處,「疼的厲害嗎?會不會把傷口扯破了?」
她明顯感覺到沈愷恆的身體一僵,看向她的目光忽然變的灼熱,「你幫我看看?」
她漸漸發覺自己摸的似乎不是地方,正揉在他的大腿深處,她慌忙想撤回,卻被他輕輕按住,隨後被他的大手拖著一路觸向某個漸漸膨脹的地方……
「沈愷恆!」她一聲驚呼,想掙脫開這無比尷尬的觸碰,他卻放下餐盤,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聲音變得低戛,「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