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琰剛一進咖啡廳,便看到了寬大落地窗邊那個正悠閒看著報紙的男人。
他的神情格外的專注,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報紙,精緻高雅的銀色袖扣不時折射出窗外陽光投進來的耀眼的金芒。
像是感覺到來人的靠近,他忽然抬起頭,目光疏離,卻不失有禮的溫和。
「許關員,這個時間約你出來,不會耽誤你工作吧?」
許默琰坐到他對面,望進他那一對深不見底的褐眸,「應該是我不敢耽誤沈總的寶貴時間才對,還請沈總有話直說。」
沈愷恆上下打量了一番許默琰,點了點頭,「世界真小,原來你不僅是許雅婧的弟弟,還是若心曾經的未婚夫,現在的丈夫。」
他口中那親暱的「若心」二字聽上去極為刺耳,可許默琰也不插言,只是直直的看著他,他端起面前的咖啡,輕抿了一口,「好,看得出許關員是個痛快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他頓了頓,犀利的褐眸緊緊的鎖定許默琰的雙眼,「我和若心之間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的事,雖然是場意外,但也未嘗不是緣分。我也知道棒打鴛鴦是件不好的事,可是很抱歉,我的確很喜歡若心。我想問問許關員想要什麼補償,如果我把若心從你身邊帶走的話?」
饒是再好的心理素質,聽到有人如此坦誠的在自己面前談論他和自己妻子的曖- 昧關係,恐怕也再難淡定。
許默琰全身繃緊,漸漸捏緊了拳,而沈愷恆無視他的反應,依舊不緊不慢的繼續,「無論什麼條件,許關員儘管開口,為了若心,沈某什麼都能接受。」
沈愷恆居高臨下的霸道口吻讓許默琰臉色難以克制的有些僵。沈愷恆的話聽上去雖是句句「誠懇」,實則囂張十足,嘲弄十足。
他不由又回想起上午鄭關長專門找他談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小許啊,你和小慕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按理說我不該插嘴。但是作為領導,也不能對屬下的私事毫不關心,所以想來想去我還是有些話想和你聊一聊。」
「從你一進海關,組織上就一直在培養你,不然也不會讓你去援疆,那其實是個助你上升的跳板,你不會不懂吧?男人呢,就該拿得起放的下,不應該讓私事影響了心緒,耽誤了前程,你說是不是?」
「剛好B市有個為期三周的關務封閉培訓,我打算安排你去,趁這段時間呢你也好好冷靜考慮考慮你和小慕的事,今年的科級幹部提拔名單裡,你是其中之一,不要因你和小慕的家事所絆住,耽誤了這麼好的機會。」
……
他本來不明白為什麼鄭關長對他和慕若心的私事如此「多管閒事」,眼下看來,八成是和面前這個深情款款無所不能的沈情夫有關!
三周的培訓是想把他調離F市,姑息養奸嗎?
可關長的施壓他不得不接受,除非他放棄自己的前途……
慕若心啊慕若心,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可惜,你們越是這樣逼我,我越偏不讓你們如意!
許默琰心底一聲冷笑,面上卻禮貌有加,「沈總這番話讓我很感動,想不到若心竟有幸得到沈總的厚愛。只是可惜,沈總有意,若心卻只愛我一人。我們會好好過下去,還請您收回您剛才的話,不要破壞我們的婚姻。」
沈愷恆似是絲毫沒在意他所謂的慕若心只愛他一人,而是以審度的目光在他的臉上來回逡巡,「可婚禮上你的表現實在讓我失望,你又如何讓我相信你真的會給她幸福?」
許默琰咬牙說道,「若心她是我的妻子,沈總好像沒有這個立場和我說這些吧?」
沈愷恆認真的搖頭,「我看的出你不愛她,又何必不放她一條出路?」
「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沈總是不是關心的有些過了?」許默琰忍無可忍,冷冷反駁。
沈愷恆靜靜的看著他,目光裡並沒有慍怒,反倒是淡淡的悵然,「畢竟,她的第一次給了我,她已經是我的女人,若是她不幸福的話,我怎能安心。」
他緩緩說出這句話,隨後慢慢起身,「許關員,我點到為止,你好自為之。我的女人,絕沒有道理守在別人身邊。不要讓我再找你第二次,那樣對誰都不好。」
他說完便大步向外走去,只留給許默琰一道高大幽冷的背影,許默琰十指的骨節幾乎都要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