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初見美如玉 怪你過分美麗 (下) 第九章 只想與你飲著冰,零度天氣看風景 (1)
    都收拾完已是深夜,農家人都歇息的早。遠目望去,燈火俱無。回到住處,陸盈生微遲疑間,夏夢已推開了門。只一眼,幾乎淚盈於睫——斑駁的石灰牆,牆面上裂開了幾條縫隙,簡易的燈泡似年長久修,嗡嗡直響。昏暗的光線晃的人眼暈,最右邊擺了兩個書架,一看就是拿木板簡單拼成的,有著因長期潮濕而生長的霉斑。

    夏夢不看陸盈生阻止的手臂,逕直走進去。其實房間很小,所有傢俱擺設一眼就能看完,可夏夢的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反反覆覆的來回看,似乎要永遠記在心底。

    她走到掉漆得看不清本來面目的桌子前,桌上擺了一小束野海芋,零星三兩本書,是小學二年級的語文和英語。夏夢看了眼書上熟悉的字,微揚嘴角:「你的字還是這麼的醜,也不怕孩子笑話……」淡黃的燈影橫罩住她三分之一的側臉,逆影中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可他仍然清晰看見她另一隻放在桌上的手在輕輕顫抖。過去這些外在的生活條件從未讓陸盈生覺得苦過,可此刻他心口突然感覺一陣揪心的疼痛,他為她的心疼而心疼。

    夏夢把散落在桌上的書簡單的攏起來,驀地神色一怔,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啪嗒啪嗒的掉落——桌面上貼的全是她的照片,微笑的,嗔怒的,惡搞的,做鬼臉的,皺眉頭的,發呆的,無數的夏夢都只告訴她一個事實。陸盈生站在她身後,說:「每天看著你照片想你是我簡單平淡生活裡最快樂的事。」

    陸盈生鋪好被:「山上夜裡冷,你先上床暖和一會。」

    夏夢點頭,乖覺的爬進床裡,又問:「那你幹嘛去?」

    陸盈生眉間疏朗:「我去昊庭那再要一床被子,今晚我睡地下。」

    夏夢趕忙起身扯住他:「地上那麼涼,一床被子怎麼可以。床這麼大,咱倆擠擠又不是又不可以。」她想起記憶裡那天晚上他也是這麼逞強,偏要在沙發上打發一宿,立刻擺出一副決不妥協架勢。

    陸盈生歎了一口氣,把她半抱起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別著涼了。」說完,也和衣躺下。他溫熱的體溫和均勻的呼吸不可抑止的傳過來,夏夢這才後知後覺微紅了臉。

    陸盈生戲謔的聲音響在耳畔:「現在才知道害羞,晚了。」他長長的手臂一伸把她撈進懷抱裡,夏夢忍不住輕「啊」一聲。他輕拍了一下她的頭:「別亂想,快睡吧。」

    直到確定他真的沒有任何下一步動作,夏夢才慢慢的放鬆自己的身體。她偷偷的抬眼瞄他,他輕閉著雙眼,呼吸平緩安靜,夏夢大了膽子,湊過去用指腹小心翼翼虛摹他的五官,秀挺的鼻,薄削的唇,嘴角忍不住翹起。她正玩得自得其樂,嘴角倏地被他吻住。

    夏夢腦子轟地一響,正想後退,後背一緊,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扣在胸膛裡。她錯愕的瞪大眼睛,卻正望進他深如水潭的眼,那雙眼睛黑沉不見底,又如珍珠般濯亮,似是有千言萬語,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滿滿的投映在裡面。夏夢漸漸被這種如獲珍寶的輕吻蠱惑,本能的閉上眼開始回應。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軟軟的,一股陌生的電流飛竄湧起,把最後一絲推開他的力氣也抽走。而緊箍住她的那雙手滾燙如鐵。夏夢有些害怕的抿緊嘴,眼皮輕輕顫抖著。

    然而過了一會,陸盈生離開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躺下,啞著聲音輕聲哄道:「好啦,別鬧了,早點睡吧。」

    夏夢咬了咬唇,把自己像粽子一樣裹緊,閉緊眼睛,再也敢亂動。

    陸盈生失笑的掃了她一眼,又在心底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那個夜晚,他們終究什麼事也沒發生。年少的陸盈生對她珍之又重。而事後想起夏夢只覺得後悔萬千。如果當時他們發生了點什麼,而又如狗血劇那裡橋段一樣不小心中獎了。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放棄的那麼徹底,他和她的結局又是否會是另一番光景。

    只是,如果也只能是如果。夏夢不願意的承認,時間的推進猶如巨大的車轆,她沒有未僕先知的本領,就注定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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