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沉重的朝服,紅紙染唇,高傲的女子如今的臉上是些星星點點的甜蜜。
而洛澤王子的樣子時常在我的腦海中一閃即使,天漸漸的冷了,帶著透骨的涼意。
從前我並不怕冷,因為我是冰的,沒有炙熱,淡然之心。
而如今我卻很怕冷,也許心變得暖了之後才能夠體會寒冷的感覺。
「皇太后吉祥,皇上已經在御鳳殿外了。」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由月月攙扶著,走出了御鳳殿。
「恭送皇太后,恭送皇太后。」
我回頭,見帝扯子嗓子喊著,笑著走了過去,輕輕的餵它一些食物,撫摸了下他的羽毛,走出了御鳳殿。
宮中眾人走到了太和殿外,秋風習習,微風吹拂著面龐,帶著一絲惆悵,我的心卻是炙熱的。
簡犁羲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眸子,笑得安然。
而一旁的敏哲,見到我們,只是淡淡的將眼光投向宮門那裡。
若木三分,此情可待,一切的過往飛快閃現腦海,我與湯羲遙自十六歲相遇,直到現在。
雖未有過太多的回憶,卻是內心深處的摯友。
我們中間有著夢瑤,從我自入宮到現在,過了這麼多年,這麼年……
我已經不再年輕了……
宮門打開了,一行陣列緩緩而入,簡單的轎子,和幾隊士兵。
我差點就快喜極而泣,每每見到湯羲遙,就彷彿看到了曾經的夢瑤,曾經單純的我……
我們宮中的一行人站在白玉欄杆的宮階上,轎子慢慢的停下,轎簾被撩開。
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下轎,伸手拉過了一位女子,那女子笑得如艷陽。
湯羲遙身穿墨色祥雲圖騰的錦袍,外披一件灰色的披風,玉樹臨風,儀表不凡。
而手牽著的那位女子,面帶溫和的笑,樣貌平平,卻有著難得的單純之色。
「皇上吉祥,皇太后吉祥,臣湯羲遙給皇上,皇太后請安。」
湯羲遙端正的跪在下面,而那位女子也跪在下面輕聲說:「妾身唐鶯向皇上,皇太后請安。」
我激動的淚水環在眼中,簡犁羲笑著:「平身吧。」
湯羲遙起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微笑,是那樣的熟悉。
我看著他們笑著:「今晚哀家準備了酒宴,為湯王爺接風。」
湯羲遙笑著:「太后娘娘如此恩典,定要與臣喝上幾杯才行。」
我笑著,大家開始返回御鑾殿,湯羲遙身上帶著沉穩之氣,御鑾殿裡燒著火爐。
我與簡犁羲坐在上座,湯羲遙與那位女子落座,敏哲和柳妍也落座。
我看著眼前的三個氣質不同的男子,都是我自進宮就相識的,一晃時光匆匆。
歲月都在各自的身下留下了印記,只有心中的熟悉未變。
大家雖都不再年輕了,昔日的莽撞與懵懂,已經被那份歲月沉澱的沉穩大氣取代。
奴才們為在座的各位奉上茶,關上宮門出去了。
宮殿十分溫暖,此刻大家圈坐在一塊兒,如平常的大家庭一樣。
「湯王爺娶了妾身,理該好好的籌辦才是。」簡犁羲拿起茶杯,幽幽的說著。
而我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神情,湯羲遙起身:「臣叩謝皇上恩典,只是我與唐鶯不需這些繁複的禮節了,已在心中私定終身。」
「回頭哀家讓月月給你拿些布料,好好的做幾身錦裝。」
我看著唐鶯溫和的說著,對於湯羲遙找到了心儀的女子,心裡是由衷的祝福。
「妾身叩謝太后娘娘恩典,之前聽王爺提起太后娘娘您,今日一見,果然是傾國傾城。」
我笑道:「哀家也不再年輕了,哀家忠心的祝福你們。」
「謝太后娘娘,謝皇上。」
之後大家聊著家常,此刻是溫馨與放鬆,團聚之喜。
今夜為湯羲遙洗塵,算是家宴,只許了三品以上的官爵入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精緻的膳食呈上,大家在御鑾殿中把酒言歡,沉醉在舒適的酒宴中。
月月在一旁為我斟茶,我擋住了杯淡淡的說:「給哀家換酒吧,暖暖身子。」
簡犁羲坐在我的身旁,喝下了手中的酒然後湊過來說道:「少喝點。」
這耳邊輕語,帶著淡淡的寵溺,我無意識的目光轉向敏哲,他正在看著我們。
眼中帶著一絲複雜,還是那樣面色如玉,轉過頭將他手中的酒一口喝下。
我身體一僵,端正了坐姿笑著說:「沒事,哀家只喝一點點。」
我揚起衣袖,一杯溫酒喝下,酒辛辣,不過身子一會兒就熱了起來,我見敏哲一杯杯的喝著。
柳妍則在一旁柔聲的勸著他少喝些。
一排舞姬緩緩入殿,飛揚起舞,為這酒宴增著熱鬧的氛圍。
「臣敬太后娘娘一杯。」
湯羲遙站起身向我敬酒,我拿起酒杯笑著:「一杯斟滿。」
湯羲遙笑著,一口飲下,將酒盅倒了倒:「臣可是一滴未剩啊。」
我同樣喝下了那辛辣的酒,笑著說:「彼此彼此。」
湯羲遙已經有些微醉,他身旁的唐鶯忙起身攙扶著他,用帕子試了試他的嘴角。
湯羲遙拿出笛子,站在桌席上,幽幽的吹了起來。
笛聲配合著舞姬的舞蹈,盡享繁華,湯羲遙從容的奏著,忽然想起那日煙雲樓的合奏。
一轉眼,匆匆數十載。
那美妙的笛聲飄揚,華燈初上……是我與他第一次合奏的曲子。
我帶著無限感慨,沉醉在這笛聲營造的氛圍之中,大殿上的人乘微醉都閉著眼睛陶醉在這笛聲中。
一曲結束,帶給人們無限惆然。
「湯王爺的笛聲還是那般動聽,勾起了哀家的絲絲回憶。」
「臣不才,太后娘娘才是奏笛高者。」
之後古琴,琵琶紛紛進殿表演,宴會高潮,大家紛紛舉著酒杯,無限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