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護軍飛速的奔馳在山路上,我在轎子裡靠著簡犁羲的肩膀,安然的閉著眼睛。
「茹兮,回宮了。」
簡犁羲的聲音傳來,我坐直了身子,撩開轎簾。
一座座璀璨莊嚴的宮殿,重疊著,耀眼的凝聚出冷漠的光線,轎子慢慢的行著。
深紅的宮門打開,轎子行進皇宮,後面的宮門緩緩的關閉……
轎子停在了御鳳殿外,簡犁羲抱著我下了轎子,將我放了下來。
我站直,抬頭看著御鳳殿的牌匾被陽光照射的耀眼,我輕輕的踏進去。
「皇太后吉祥,奴才們給太后娘娘請安!」
殿外,奴才們整齊的跪了一地,低著頭恭敬的請安,我環顧四周,一切都是我走時的樣子。
「平身吧。」
我語調清冷,面色平淡,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茹兮,進去看看。」簡犁羲在我的身邊淡淡的說著。
我走進內殿,發現有些地方被輕微的改動了,大殿上擺放了許多花。
紫茉莉,蝴蝶蘭,美人蕉……
色彩鮮艷,一片清香。
而殿堂內擺設了新的熏香,金亭熏香,金色的鏤空花紋,盡顯奢華。
簡犁羲拉著我,走進內殿,錦服被整整齊齊換上了秋裝,梳妝台上擺放著各式首飾。
而以前紫色的幔帳,換成了大紅色,有一絲洞房花燭的感覺。
腳下是柔軟的毯子,兩邊散著花瓣。
「喜歡麼?」
簡犁羲站在我身後,淡淡的問。
我轉過身,看著他勾起一絲會心的笑:「喜歡。」
他走過來,擁著我:「你在時,你是一切,你不在時,一切是你。」
「茹兮,你是我的空氣,沒有了你,我會停止呼吸。」
我雙手環在他的腰間,閉著眼睛:「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裡,你永遠在我的心裡。」
半刻的安寧,我們緊緊的相擁,一切都是熟悉的……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我先洗漱更衣,之後看看聖兒。」
他點了點頭:「朕先回養心殿,好多奏折還沒處理。」
簡犁羲身為天子,帶著士兵出宮,對朝廷有著不小的影響,我點了點頭。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乖乖的等著朕。」
鬆開了手,我目送著他的背影,心裡安靜的沒有任何雜念。
「月月。」
我喚了一聲,月月走進來恭敬地跪下:「太后娘娘吉祥。」
「給哀家備水沐浴吧。」
「是,奴婢這就去。」
我轉身,將錦袋放在梳妝台上,將結扣打開,風鈴和那豹毛圍領安靜的躺在那裡。
我伸手撫了撫那柔軟的圍領,將它放在了盒子裡。
我走到大殿,輕輕的將那風鈴繫在了大殿的門柱上,手輕輕一碰,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太后娘娘,這風鈴是用什麼製成的呀,瞧著怪新鮮的呢。」
祖兒端著一杯茶,走過來看著那風鈴好奇的問著。
我接過茶水,看著那風鈴:「海的味道。」
祖兒聽到後一絲不解,我笑了笑:「是用貝殼做的,好看嗎?」
「真好看,那顏色圓潤,透著絲絲的光澤。」祖兒看著風鈴笑著說。
刮起一絲秋風,那風鈴被吹動叮噹作響。
月月為我褪盡衣衫,我沐浴在花瓣的池中,月月為我輕輕的擦拭。
我閉著眼睛,想起那日在樂清宮,那樣飄渺,好似一轉眼,像離開了很久。
「太后娘娘,您這段日子,一切都好嗎?」
月月一邊擦拭,一邊問著。
「哀家一切安好,宮裡有什麼事發生麼?聖兒都很好吧?」
「回太后娘娘,皇上這段日子都在御鳳殿休息,帶著皇子,處理了很多朝廷之事,就召集了軍隊要去洛茲國。」
我閉著眼睛聽著月月的稟告,淡淡的問:「沈青揚和麗妃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回太后娘娘,之前沈青揚大病了一場,在冷宮裡磕了幾日的頭,哀求皇上能去看望她一眼。」
我睜開眼眸,撩起池水,平淡的問:「那皇上去了麼?」
「皇上沒有去,只是打發了太醫為她診病,不過她一直憂心忡忡,不配合太醫治療,身子一直都不好。」
我冷笑一聲,沈青揚對簡犁羲真是用情極深。
若是這樣下去,她會被這種思念的煎熬折磨得生不如死,情僅僅一個字,卻包含了無數的滄桑與惆悵。
洗漱後,月月服侍我穿上了深紅色的鳳凰朝服,背後繡著鳳凰。
彷彿身後有雙尖銳的眼睛,俯瞰著眾人。
繁複的髮髻,帶上的沉重的鳳凰之冠,垂在額頭上絲絲金色的流蘇。
長長的護甲,瑪瑙扳指,雕花耳墜,細長的朝珠,衣角帶上掛著那象徵我身份的玉珮。
看著鏡中的自己,冷艷清麗被一切華麗莊嚴的扮相遮住了,取而代之是一位不苟言笑的皇太后。
紅紙染唇,莊重,冰冷。
穿上那花盆鞋,走路端莊,架上無盡的禮節。
我死死的盯著銅鏡,彷彿時光倒流,而鏡中的是穿著那白色宮爵女王的扮相,頭上是羽毛宮帽。
良久我回神,淡淡的轉身:「把聖兒給哀家抱過來。」
「是,太后娘娘。」
我端正的走到了大殿,坐在高椅上,目光冷然的望著殿門外。
殿門一開,一關,而外面的景色卻截然不同了……
「皇太后吉祥,皇太后吉祥。」
我聽著聲尋去,那只名為帝的小鸚鵡,不斷的喊著。
不一會兒聖兒被奶娘抱了過來,一個多月,聖兒白白胖胖,我抱著他,他咯咯的笑著。
小手不斷的抓著我的衣領,我撫摸他滑滑的小臉。
「聖兒想沒想額娘呢,額娘很想你呀。」
我抱著他,將臉貼近聖兒,閉著眼睛,多麼安寧的時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