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嘲笑你嗎?」
簡犁羲勾起紅唇:「不過為了我們的孩子,你嘲笑我也無妨。」
我瞧著他的側臉,心裡流過一絲情愫。
「主子,尋了一個鸚鵡,是被師傅調教好了的,教它什麼,一學就會。」
格德跟一個小侍衛從遠處跑來,手中提著個籠子。
「嗯,放轎子裡吧。」
他牽著我,大步的走在市集上。
我穿著男裝,披著頭髮,很是怪異。
人們都環在身旁,打量著我們,而對簡犁羲無非是一些讚歎的話。
我這是第二次,與簡犁羲撇掉身份,在市集裡牽著手悠然的走著。
他一臉盎然,大步的走著。
「這是要去哪?」
我淡淡的問了一句,他只是抓著我的手。
「你聾了嗎?」
「……」
「我問你去哪?是不是該回去了?」
「……」
他默不作聲,我們幾乎快在外面呆了一天,再呆下去我險些就快投降了。
不能在跟他這樣下去,若是我被他感動,敏哲怎麼辦。
我一下甩掉了他的手。
「我要回去了。」
我轉身向後走著,回頭突然撞到了一輛馬車。
那馬一下子被勒住了韁繩,一聲嘶叫,停了下來。
「沒張眼睛麼?」
轎子裡幽幽的傳出了傲氣的男聲,聲音有點耳熟……
簡犁羲快步走過來,拉起我:「你又幹什麼,好好的跑什麼!」
「有沒有事?」
他將我渾身上下打量下,確定我沒事,接著抓起我的手,快步向前走著。
他將手握得更緊了些。
那輛馬車,從我們身邊過去,我看到簾子被撩開了。
好像目光是看向我們這邊……
但看不清楚裡面的人,我低頭沉思著。
「怎麼了?」
簡犁羲看著我問道
「沒事。」
他也沒繼續問,接著拐進去了一個戲院。
「來戲院幹什麼?」
我疑惑的問道,他了我一眼:「看戲。」
好端端的看什麼戲,我真是搞不明白簡犁羲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他拉著我進去,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他坐在了最中央,之後看向舞台,他手輕輕一拉,我也坐在了他的身邊。
格德和於福他們守在戲院的門口。
然後戲院的帷布被緩緩拉開。
——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
你側著宜春髻子恰憑欄。
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已吩咐催花鶯燕借春看。雲髻罷梳還對鏡,羅衣欲換更添香。——
是牡丹亭,遊園驚夢。
這遊園驚夢是講官宦之女杜麗娘一日在花園中睡著,與一名年輕書生在夢中相愛,醒後終日尋夢不得,抑鬱而終。
杜麗娘臨終前將自己的畫像封存並埋入亭旁。
三年之後,嶺南書生柳夢梅赴京趕考,適逢金國在邊境作亂,杜麗娘之父杜寶奉皇帝之命赴前線鎮守。
其後柳夢梅發現杜麗娘的畫像,杜麗娘化為鬼魂尋到柳夢梅並叫他掘墳開棺,杜麗娘復活。
隨後柳夢梅趕考並高中狀元,但由於戰亂髮榜延時,仍為書生的柳夢梅受杜麗娘之托尋找到丈人杜寶。
杜寶認定此人胡言亂語,隨即將其打入大獄。
最終鬧到金鑾殿之上才得以解決,杜麗娘和柳夢梅二人終成眷屬。
……
我暗自想著,簡犁羲帶我來看這場戲是什麼用意。
「茹兮,我們的愛也一樣刻骨,雖兜兜轉轉,但我是絕不會放開你。」
他直直的看著舞台上的表演,幽幽的說著。
並沒看向我,我坐在他的身旁仰看著他。
我們從相識到現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這份感情,也不是輕易就會忘記的。
我們好像很少能有像今天這樣放鬆,沒有戒備,沒有對峙。
若我們總是能這般清靜,不被外界擾亂多好……
這場戲劇演出的很成功,感人肺腑,我險些落下眼淚。
這是一段多麼至死不渝的愛戀……
我眼眶有些紅紅的。
簡犁羲拉起我的手,走出了戲院。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到處都是火紅的燈籠,熙熙攘攘的人群。
前面有條小河,一座小石橋,幾條小木船。
我看那小橋和木船,愜意盎然,我陶醉在這舒服自在的景象中,希望能留住這一刻。
簡犁羲看了我一眼,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想要坐?」
我趕忙搖了搖頭:「不用了。」
簡犁羲拉起我,走到小河邊,格德拿出銀子遞給了船夫。
那船夫倒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便上了岸。
簡犁羲抱起我,將我輕輕的放在了船上。
上船,自己解開繩子,拿起船槳。
格德於福趕忙上前護駕。
「你們候著吧,不必跟著。」
說著輕輕的劃開了……
月光的照耀下,河面上銀光閃閃,伴著船槳波動開那微波粼粼的湖面。
周圍都是熱鬧的景象,簡犁羲就在那裡悠然的劃著。
此刻看去,他就如一個平凡人一樣,雖說相貌並不普通……
「你是想看我,還是想看景?」簡犁羲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你好好劃你的,沒事觀察我幹什麼?」
我心虛,忙說了一句。
「你不看我怎知我在觀察你?」
「……」
「還是你目光一刻都不想離開我?」
「你有完沒完?」
我瞪了他一眼,繼而看著周圍的景象,若我與他是個平凡人也好啊……
他將木船停靠在一個石橋旁邊,放下中手的船槳。
向我這邊走過來,隨著他的走動,那船搖搖晃晃。
他坐在了我的身邊,抬頭看著月亮。
然後輕輕的握住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