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我坐在金閣裡,喝著月月熬的滋補膳食。
明日就是敏哲與紫妍的大婚之日。
敏哲向我請奏希望一切節儉。
心情忽然有些憋悶,便傳來月月:「擺駕玉龍園吧,哀家去散散心,拿著我的琴。」
月月:「是太后娘娘,奴婢這就去準備。」
我只讓月月和榮福陪著我,滿院春色,卻感到那樣孤寂
我坐下撫琴,腦海裡像是想了什麼,卻又是什麼都沒想。
「茹兮。」
一曲終了,在我結束了最後一個動作。便聽到有人喚我……
回頭,看到湯羲遙。
他站在離我不遠處,看著我。他穿著青色的祥雲圖騰掛袍。英姿挺拔,玉樹臨風。
忽然想到,我們已經相識那麼多年。我們已經不在那麼年輕了……
他走過來說道:「琴音憂傷,我聽得到。」
他接著拿出笛子,並無多話。
我會心,與他一起彈奏。
時間彷彿停下了,我彷彿回到了以前……
之後我們閒聊著,一些宮中宮外的瑣事,我與湯羲遙,總有著一些出乎意料的默契。
待他退下後,我便起身
月月扶著我,我說道:「回宮吧。」
「太后娘娘吉祥。」
我回頭,看見了一位衣著普通簡單素氣的女子。
是蘇晴蘭,我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想當初,我們一同進宮,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再不是那個趾高氣昂的女子。
我心中一陣哀傷笑著說道:「蘭昭儀,你平身吧。」
蘇晴蘭那年誕下公主子榮之後,先帝還在的時候已經不受寵愛。
她的寢宮如今也同冷宮一般吧。
我說道:「陪哀家走走吧。」
她謙卑的說道:「是,太后娘娘。」
一邊走著我問道:「子榮還好麼?」
她帶著慈祥的笑容卻有些憂傷的說道:「回太后娘娘,子榮乖巧懂事,一切都好。」
她在宮裡已經沒有任何地位,想必她們母女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吧。
我不禁想到我的璽兒,雖然我現在身在奢華和權勢的最高峰。
可是總是有著抹不去的淡淡憂愁……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小李子慌張的跑過來
我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回太后娘娘,馮美人,她她……」
我忙停下了腳步:「給哀家說下去!她怎麼了?」
突然在那一瞬間我好像隱隱的知道了發生了什麼…
「馮美人她,她剛剛在寢宮,自盡了!」
我腳下不穩,心跳的厲害。
月月帶著哽咽說道:「馮美人怎麼會如此想不開啊……」
「快,給哀家擺駕,哀家要去看看。」
到了她的寢宮,奴婢都神色慌張的站在那裡。
我大聲呵斥道:「給哀家傳令下去,這些奴才全部死罪!」
我快步走進屋內,屋子裡幾乎沒有什麼。
卻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個宮燈……
旁邊還有一封信,我打開信,一排清秀的字體。
『姐姐,您對妹妹所有的恩,藝柔只有來生再報!如有來生,藝柔希望遇到他。相知相守。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雖然藝柔的情感,我是一個局外人。
可我還是忍不住淚水,決堤而出。
眼淚滴在信上,她對敏哲這份愛,太過濃烈,最終選擇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樣溫柔的她,那樣乖巧乖順的她
那次在敏哲出宮時躲在牆角大哭的她。
此時卻靜靜躺在床榻上,她安靜的睡著。沒有血色的臉龐彷彿還帶著淚痕。
她在最美好的時光,卻香消玉殞
紅牆內,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多的身不由已。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不歸……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