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廳裡都沒有了任何人的氣息,戴以辰把臉埋在手掌裡,足足幾分鐘。等他再抬起起頭的時候,他的臉色沒有什麼不正常,只是眼角有點微紅。
戴以辰起身進了手術室,余芷末和余其軒就隔著一層白紗。戴以辰走過去,拉開紗布以至能同時看到兩個人。余其軒沒有多重的傷,就只是臉摩擦破皮。
而余芷末那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本就白皙的皮膚現在越發的透明。就像是已經過一夜狂風暴雨吹殘後,搖搖欲墜的破碎花朵。是那麼的惹人心痛,讓人無不不將她好好憐惜一番。
風中欲墜,落地無聲。
這種感覺就這麼讓人感到淒涼頓起。
戴以辰坐到床沿,凝視著余芷末的沉睡的絕美容顏,伸手輕輕的撫摸著。戴以辰低頭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最後慢慢的移下,在她那還有點蒼白的唇瓣上輕啄著,額頭抵著額頭。
在這不算明亮的房間裡,余芷末睡的很安穩,眼皮沒有動一下。
戴以辰就這樣抱著余芷末,久久沒有動作。憐惜加心疼從他的聲音中就足夠體現,「對不起……對不起。」
在這只聽見輸液滴下聲音的房間裡,這一聲呼喊,叫的是那般的疼苦和絕望,纏綿在人心中,久久不曾離去,又是多麼的惹人心酸。
戴以辰就這樣握著余芷末的手,把她放進手心裡,再貼著自己的有點微涼的臉頰上。眼睛不曾眨一下,想等著她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她的表情。
地下室一切照常,而屋外已經是夕陽西斜,黑幕就要降臨。中間楊憶松他們進去喊過戴以辰吃東西,可戴以辰一動不動,就這樣的坐著。楊憶松也沒有辦法,他知道他不想,你也逼不了他做任何事,最後只能默默的走了出去。
余芷末和余其軒睡了一天都沒有醒過來,戴以辰就這樣坐著靜靜的守著。他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眼裡的條條紅絲,穿梭著,整個人顯得很是疲憊和憔悴。或許是強忍著太累了,最後戴以辰還是在夜幕完全降下時,發沉的眼皮漸漸的合上了。
余芷末輕輕的動了動,可能是肩上的傷有點疼,她皺著眉頭緩緩的睜開眼。而第一映入眼簾的就是戴以辰那俊美的臉龐帶著讓她心疼的憔悴之色。
他睡的不大安穩,眼皮在輕輕的閃動著。余芷末沒有再動,她知道他一定是很久沒有睡下了,起碼在她睡下的這段時間裡,他沒有睡下過。如果不是他真的堅持不了,他現在一定是正在凝視她剛剛睜開的眼睛。
余芷末苦笑著,在他掌心裡自己的手,正貼在他的臉上。余芷末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
這時,戴以辰像是被什麼驚嚇到一般,猛然的睜開眼,看見正在余芷末凝視著他。戴以辰歡喜的一笑,他都不知道他現在的這笑容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失而復得的感覺。
「醒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我叫陳羽來。」
看著戴以辰眼裡的紅絲,余芷末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眼裡的霧氣都快要擋住她的視線。平常那般意氣風發的戴以辰,那時有這麼狼狽過,這麼頹廢過,反正她沒有見過。
余芷末的手覆上戴以辰的眼睛,輕輕的撫摸著,搖了搖頭。
戴以辰笑的轉頭在余芷末的掌心吻了吻。
余芷末突然想到什麼,驚慌的說,「小軒呢?他怎麼樣了,有受傷嗎?」
戴以辰連忙安撫余芷末,側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後說,「小軒沒有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余芷末越過戴以辰看向他身後,余其軒正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余芷末微微的鬆了口氣。可轉而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手慢慢的覆上自己的小腹。
戴以辰看著余芷末自己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痛苦的閉上眼手也覆上余芷末放在小腹上的手。
聲音那麼自責,戴以辰的聲音出現了讓余芷末都顫抖的哽咽,「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戴以辰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沒有敢去看余芷末的眼睛。
而余芷末沒有戴以辰想像中的哭泣,余芷末抬手摟著戴以辰,把他慢慢的拉下,靠在自己的胸口。輕輕的安撫著他的背,說,「你保護的很好,我想寶寶不會怪我們沒有救下她的。她知道你這個爹地很愛很愛她的。」
本想要安慰余芷末的,反而被她安慰著。戴以辰的心覺得更加的難受,埋進余芷末的胸口,把余芷末抱的更緊。余芷末身上有著藥水的味道,受傷而有的藥水的味道,把她原有的淡淡清香都隱蓋了。
戴以辰這時的眼神冷冷的一斂,他會讓那些傷害他們的人付出加倍的代價。
次日,凝兒就來了,聽說余芷末和余其軒受傷,她就風風火火的叫劉亦男把她送來。
余芷末和余其軒都回了自己的房間,余芷末身體很虛弱,雖然見到凝兒很高興,但身體不受自控的就疲憊了。
戴以辰不忍心看余芷末累著,就把凝兒想抱了出去,「凝兒,媽咪身體不好,讓媽咪先休息,我們去看哥哥,好嗎?」
凝兒也是個懂事的小姑娘,看著媽咪這樣。雖然她很想陪在媽咪身邊,但她知道她媽咪現在需要休息,凝兒抱著余芷末說,「媽咪,妹妹還會有的,在妹妹再次來的時候,凝兒會留在媽咪和哥哥身邊,幫妹妹照顧好媽咪和哥哥的,所以媽咪不要傷心哦,不然凝兒也好傷心的。」
最後在余芷末臉上重重啵了一口,戴以辰就把凝而抱了出去。余芷末看著凝兒出去的背影,自己笑了笑,手又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小腹。
余其軒雖然沒有重的外傷,但是從他醒來後,身子就很無力,自己走路都要藉故東西來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