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凌瓊柯擦了擦額頭的細汗,今天已經看了9個病人,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看看這毒日頭,正午時分恐怕是沒有病人了。
凌瓊柯正想收拾一下回家睡個午覺,突然,兩名年輕人用擔架抬著一個老人,滿臉焦急地朝著凌瓊柯連連擺手。
「凌大夫,等一等!」一名年輕人慌忙喊道,「快救救我父親。」
這擔架上的老者是凌瓊柯的老病號了,他年紀已大,各種大病小病更是不斷,有好幾次都到了死亡的邊緣,是凌瓊柯硬生生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凌大夫,只有你能救他了!」那兩名年輕人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凌瓊柯。
然而,只是看了那名老者一眼,凌瓊柯心中便已經明瞭,這老者這次恐怕是真正的壽數將盡。凌瓊柯卻也不忍心看那兩個年輕人傷心,還是拿起了老人的手,無論如何,也總比什麼努力都不做要好上一些。
對於這名老者,凌瓊柯是敬佩的,他原本是平然城的首富,後來被仇家陷害一朝破產,一夜之間一名不文。這般大起大落,老者卻沒有絲毫怨懟之心。從前有錢時,他也大魚大肉,後來沒錢了,他便粗布麻衣,日子倒是一直有滋有味。
後來或許是上天有眼,他的那名仇家不知得罪了何方神聖,在一次外出做生意之時,被人虐殺而死,家裡的生意也瞬間一落千丈。年輕的妻子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竟然上吊自殺,卻留下了她年幼的一雙孩子。
老人的那名仇家聲譽不好,沒有人願意理會他家的事,卻偏偏是曾經被陷害的老人卻堅決地收養了這兩名孩子,一心一意撫養他們長大。
如此以怨報德,贏的平然城人們的尊重,也贏得了兩個孩子真心的尊敬。
這樣的人,你或許可以不認可,卻不得不由衷地感到敬佩。
凌瓊柯用銀針做幌子,朝著老人的體內輸入木系靈力,然而,這一切卻完全於事無補,老人的生命氣息還是在漸漸減弱。
凌瓊柯終於搖了搖頭,她看了一眼兩名年輕人,說道,「準備後事吧。」
準備後事吧?那是什麼意思?兩名年輕人渾身一顫,「凌大夫,這是什麼意思……」
凌瓊柯卻只是沉默不語。
「不會的!不會的!早上的時候,父親還好好的,還說要看著我們娶妻生子……這不可能……」雖說男人有淚不輕彈,但是此刻,這兩名漢子卻不由淚水滂沱。
凌瓊柯放下老人的手,有些冷漠地道,「這,或許就是天數。」
「什麼天數!我不相信天數。」兩名年輕人一人一邊守在老人的身邊,不斷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沒用的,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眼了。」凌瓊柯淡然道。
那兩名年輕人卻還是不依不撓地喊著。
突然,其中一名年輕人驚喜地道,「哥哥,父親的手指好像動了一動。」
「真的是!」另一人也狂喜道。
緊接著,雖然艱難,這名老人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這……不可能!老者的生命氣息已經流失大半,照理說,他應該已經失去了意識!
兩名年輕人激動地看著凌瓊柯,「凌大夫,父親,是不是又活過來了?」
雖然老人睜開眼,令凌瓊柯很是驚奇,可是他身上生機全無也是事實。凌瓊柯還是搖了搖頭。
「凌大夫,您再仔細看看。」那兩名年輕人還是苦苦哀求著。
「閉嘴!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老者突然中氣十足地罵道。
那兩人卻反而神情一喜,「父親!」
「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不要對人家凌大夫大吼大叫。」老人罵道。
「是。」兩人含淚應道。
「死有什麼可怕的!老子這是壽終正寢,你們應該高興才是。」老者繼續道。
兩名年輕人還是哭個沒完,老者掙扎著坐了起來,有些好笑地敲了敲兩人的頭,「哭什麼哭什麼!老子終於不用面對你們兩個小畜生,真是高興都來不及。」
年長一些的那人趕忙擦去淚水,慌忙擠出一個笑臉,「我們也是高興的。」
「尼瑪!老子都要死了,你們還高興!」老者氣的吹鬍子瞪眼。
兩名錢寧人面面相覷,一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老者轉了轉眼珠子,「這樣,就這麼死了我有點不甘心。雖然閻王要我三更死,我還非得拖到五更死。你們去給我擺上一桌我最喜歡的飯菜,等我吃完了,我再去見閻王爺。」
「這……」終於不敢違逆老人的意思,兩名年輕人朝著凌瓊柯拱了拱手,「凌大夫,麻煩您照顧一下父親。我們去去就回。」
凌瓊柯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老人端坐在了椅子上,身形挺直,哪裡有一絲將死之人的樣子。
凌瓊柯靜靜地聽著老人談著他一生的豐功偉績,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那兩名年輕人很快就在老人面前佈置了一桌的好菜,老人一邊豪爽地笑著,一邊吃著滿桌的佳餚。等到一桌菜餚已經見底,他突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兩名年輕人登時大哭了起來,老者,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兩名年輕人流淚感激了一下凌瓊柯,便抬著老者的屍體去了。
良久,良久,凌瓊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閻王要我三更死,我偏拖延到五更,這是多麼豪邁的氣魄。雖然天道有常,但是人,活著這個世界上,本就是為了逆天!
修行者的修行之旅本身就是逆天之旅,但誰說凡人就無法掌控命運。
「死亡……」凌瓊柯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不,掌控死亡!」
那一瞬間,凌瓊柯只感覺心中的某一道屏障已經消失,體內生與死兩種力量開始了融合之旅。凌瓊柯抬頭望了望天,「是時候了!衝擊天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