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幽月回應著,一邊走,一邊專注地看著地上的階梯,來逃避眼前男人灼灼的眼神。
每走一步,身體就越靠近一步,可是心卻越遠了一步。
直到沐幽月離開了視線,葉尊才回過神。
「前女友?忘不了她?」張曼妮憑著女人的直覺猜到,這個女人與葉尊不是一般的關係。
「聰明的女人,不會問太多。我還有事,你自己玩吧。」葉尊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張曼妮嘟著嘴,小跑著去追葉尊。
穆凌風和沐幽月一道去餐廳吃晚餐,隨後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酒店專程為他拿來一架電子鋼琴。
今天寫的曲子,還需要進一步加工,也顧不得琴的音色問題,他專注地寫起來,寫完又修改,反反覆覆,一直沒有停止。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興沖沖地跑到沐幽月的房間,敲開她的門。
「月兒,我寫好了。我把上次那首曲子的高潮也寫好了,現在就差歌詞了,我彈給你聽好不好?」
「真的嗎?」她隨眼惺忪地打開門,看著穆凌風一臉激動。
她跑去穆凌風的房間,聽著他認真地用右手,彈奏出這首曲子的基音。
看得她鼻子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只有一隻手可以彈琴,他臉上有淺淺的鬍子渣,他的熱情蓋住了他的疲倦。
「謝謝你,我答應你,一定會演唱這首歌。」
「你喜歡就好。」穆凌風把桌上散亂的曲譜收起來。
他的音樂,傾注了他的靈魂,他不會用言語來表白,但是他可以用音樂來表達對她的愛。
只是,她能不能明白,他不知道。
「沐小姐,請準備拍攝。」沐幽月還想說什麼,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是琳達,在她房間找不到她,猜想到她在穆凌風這裡,門恰好沒有關緊,她直接推門而入。
「琳達,請以後先敲門。」沐幽月語氣冷漠,沒有正眼看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想到那次微博的圖片,她更是覺得琳達意圖不軌。
她沒有辦法付之予真心。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床上是整理好的拍攝的衣服。導演和其它的工作人員,剛剛到這個地方,就已經在沙灘上支起帳篷,觀察環境,開始拍攝。
這次換導演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沐幽月努力地配合。她換好衣服就主動找導演溝通。
「導演,辛苦了。這次拍攝的情況,我希望能夠先和您溝通一下。」
「你就是沐小姐?形象很不錯。我也正想先和你溝通,等到一會兒太陽更燦爛一些,再進行拍攝。上一位導演的要求我已經有所耳聞。我呢,不贊同他。我認為整支專輯走的是唯美、寧靜的路線。我會結合你的聲音,還有你的形象氣質進行拍攝。每天我們都可以通過鏡頭來來溝通。」
「導演,我昨天抽時間在小鎮上觀察到這個地方的民俗風情,還有一些比較有靈性的海豚。我想要是能夠加入在MTV拍攝中,會不會有有很豐富的感覺?」
導演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你的建議很好。我們拍完海邊的景象,我會專程去考察。可以穿插一些小鎮風情的特寫。」
「謝謝導演。」沐幽月感覺和這個導演一拍即合。
拍攝的過程中,也能很好地理解導演的意思。情緒、心情、動作都演繹得很到位。
「這是我嗎?」一起回頭看錄像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原來她可以這樣美,驚訝聲忍不住脫口而出。
「當然是你。沐小姐擁有甜美的笑容,空靈的聲音,我相信這支MTV一定會有很好的成績。」導演在眾多工作人員面前誇讚她。
這次換的導演是國內著名的電影導演。他為人正派,才華橫溢,他的妻子曾經是當紅的電影明星,嫁給他以後便息影了。如今和他一起拍電影,負責製片的工作。
這也是他首次接手MTV的拍攝,出於和葉尊多年的交情,他才同意這次跨界合作。
但是後來,他聽到了她的歌,被裡面真誠的情感打動,他決定執導整張專輯MTV拍攝。
拍攝完畢,整個劇組回酒店休息。
導演把第二天的拍攝,改到下午。他決定早上去鎮上尋找拍攝的場景。沐幽月害怕導演不認識路,自告奮勇地帶導演參觀。
她帶著導演到她之前到過的地方參觀,導演突然有一個想法。何不把整張MTV拍攝為微電影的形式呢?音樂電影。
10分鐘的內容,講訴一段故事,然後又能表達出音樂的感情。
回到酒店,導演就暫停了整個拍攝進程。他把自己鎖進酒店,專心寫起劇本來。
耳邊一直播放著沐幽月新專輯的主打歌《真自我》。
他寫了一個關於真實的自我的故事。這是一個女孩,在旅途中邂逅一位男子,然後相伴而行。她的真實打動了這個在城市整日拚命工作,見慣了裹著厚厚偽裝的女子的男子。
這是一個簡單的故事,卻揭示了現代社會日益稀少的一種真實的美。
在這個網絡為主的世界,人們看到的,聽到的信息,都是通過背後各種機構層層運作而出。他們漸漸分辨不出什麼是真實,社會需要他們的參與度,他們爭辯時弊,卻從來不知道,他們是媒體的媒介而已。
他們看到各種濃妝艷抹的女子,她們雷同的裝束,她們誘惑人心的動作,卻絲毫看不到她們的心。
他們漸漸模糊了美的概念。
沐幽月這張專輯,倡導的正是一種,真實、勇氣、信念、夢想,還有堅持自我。
導演準備把這五個概念,做成一個系列的微電影,像是連載的故事,又是各成一體,每一段都有自己的主題。
導演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想到這個概念。等他打開門,激動地跑去找沐幽月說明他創意的時候,已經凌晨2點。然而他完全沒有發覺。
沐幽月睡得迷迷糊糊,聽著急促的敲門聲,就跑了出來。
兩個人非常有默契地談論了一番。最後沐幽月非常欣賞導演的創意,她決定大膽一試。
兩個人聊到了天亮。沐幽月才恍然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導演,咱們沒有男主角。」
導演剛為自己創意興奮過頭,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使勁一拍額頭,心裡像是熄滅了一團火。
現在回到國內去找男主角,費時費力,這邊拍攝在即,已經花費了打量資金。並且每個男藝人都已經排好了檔期,他這個計劃一定會耽擱演員很多時間。
他在沐幽月房間走來走去,絲毫沒有頭緒。
這時候,敲門聲又響起了。沐幽月只得先去開門。
「穆凌風,你起那麼早?」
「昨天的曲子我又修改了一下,要不要重新聽一聽?我每天都有新想法。」
「是不是藝術家都那麼瘋狂。導演今天凌晨兩點來和我說,要把MTV改成微電影,我們一直聊到現在。現在你又來和我說,把曲子又改了一遍。」沐幽月又是興奮又是倦怠。
她為能夠和這些藝術界的驕子一起合作而驕傲,又為自己的懶惰而羞愧。
「穆凌風,進來進來。」導演像是挖到了一塊金子,禮貌地把穆凌風邀請到屋子裡坐下。「你不是來演出的吧?」導演懸著一顆心問。
「我是來陪我的女朋友的。」穆凌風微笑著說。
導演頓時來了精神,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沐小姐,如果你能夠說服他來演,最好不過了。」穆凌風的音樂,海外馳名。現在開始走向跨界合作,本次微電影演出,對他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導演,對不起。這個要求我不能同意。他有傷在身,而且我不想借用他的名氣來炒作。」沐幽月難為地看著導演。
導演聳聳肩,「我先走了。找不到男主角,就只能按照原來的機會了。」
導演一走出門就哈哈地笑起來。怎麼會有那麼天時地利人和的事情呢?
「有什麼不行的?既然導演邀請我了,我就和你合作吧?」
「你的手萬一再次受傷,你要叫我內疚一輩子嗎?」沐幽月看了看他的手,現在可以正常活動,可是神經因為受到嚴重壓迫,現在依然沒有恢復觸覺。
「導演不是會借位嗎?不要拍到我的手就可以了。並且一隻手也可以彈鋼琴,如果需要的話。」他撫著她的肩膀,認真地說。「為了你,一切都值得。」
「穆凌風,你真傻。我欠你的,我再也還不清了。」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
穆凌風輕輕地捧著沐幽月的臉,溫熱的呼吸在一步步靠近她。她嬌艷的唇,像花瓣一樣。讓他迷戀。
他很想吻她。
時至今日,沐幽月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