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靜的一夜很快過去,風清雲一夜未眠,著手處理輿論戰帶來的風波,先是前去龔少凡家和兩人商議,爾後前去公安廳查看網絡視頻的最先出處。
熬了一夜,風清雲回到辦公室,親手替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清晨霧氣繚繞的世界。
昨夜細雨紛紛地下了一夜,佟城被籠罩在雨霧中,氤氳一片,有些朦朧。
啜一口苦澀的黑咖啡,風清雲想著昨晚的事件,單憑宣倩柔一人之力,不會將這場輿論戰弄至如此出色,到底是誰在幫她演這麼一場戲?是誰在背後操縱一切。
以直播式自殺向公眾訴說自己的-冤屈-,賺足了同情,也讓他和宣雨迅速陷入了口水沫當中,相信經此一役,他和小雨若走在一起,怕會被街上的行人給鄙視。
宣倩柔倒是想的輕巧,真的以為所有的結果都會按著她的構思走去麼?他會允許嗎?簡直異想天開。
風清雲冷笑一聲,又啜了一口咖啡,低頭看著黑幽幽的液體,驟然想起半夜孟爾冬打來的電話。
當他怒吼著說出宣雨幾乎被記者淹沒推倒的時候,風清雲沒來由的心裡不安又歉疚,都是他沒有處理好,她才會遭受這樣的罪。
幸而她沒事,孩子也安好,否則的話,十個宣倩柔也不夠賠。
只是孟爾冬提到明天會帶著她前去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他沉默了,儘管心裡多不願,在這個時候也只能說一句:離開也好,最起碼輿論不會傷了她。
之前曾想過有一天解除婚約會引來什麼樣的輿論戰,早早的安排她出國去養胎,可真的到了這一步時,他的心卻是又酸又澀。
到底是捨不得啊!
尤其是這次,或許她一去,就不會再回來,再回來,或許就是別人的妻。
風清雲歎了一聲,手機在這靜謐的空間猛然響起,他掏出一看,皺起眉,看著閃爍著的熟悉的號碼,他心裡縈起一股子不祥來。
家裡鮮小這麼早打電話給他,出什麼事了嗎?風清雲接起一聽,臉色頹然大變,手裡的咖啡杯一個不穩,掉落在地,黑色的咖啡灑在淺黃色的地毯上,烏色一片……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風清雲活了三十幾年,從政之路也走了有九年,挫折遇到不少,卻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力不從心和心力交瘁。
先是因為宣倩柔惹出的事端而被群眾認為作風不正,缺乏道德仁義,輿論如同潮水一樣向他傾瀉而去,大有要讓他這樣沒有道德的人下台的意思。緊接著,一封匿名的檢舉信附上所謂的證據送到了省紀委,檢舉的是風清雲在過往的政府工程上貪污舞弊,收受好處,苗頭直指五年前他當副市長時的一件舊事。
幸而現在省紀委當一把手的是風老爺子戰友的得力親信,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將這封檢舉信給壓了下來,打算著低調處理。然而,除了這個檢舉信,還有一份檢舉信送到了中紀委,再有政府官網上匿名舉報,引發更新一輪輿論戰。
有了輿論,中紀委很快重視起來,幾乎是一瞬間,就已經來到了佟城,正式調查風清雲。調查期間,風清雲將保留職位,但暫停職權,等審查過後證明是事實還是捏造,才恢復職權。而在這期間,風清雲不能出國,甚至不能出本市,就連電話手機等通訊都監聽起來。
一環接一環,步步緊逼,怎麼會這麼巧?風清雲再傻也知道是有人在針對他了。
接到調查通知時,風清雲固然有些震驚,但因為省紀委的那個一把手第一時間就通知了爺爺,合著父親和爺爺之力,他迅速有了思量部署,將要處理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也不至於弄了個措手不及。
事情全堆在了一起,而風家不只是只出風清雲這樣一個市委書記,父親和爺爺這些年的人脈也不是說著玩的,很快鋪展開去。在查探檢舉信來源的同時,他吩咐周文斌將五年前的那件政府招標案涉及相關的人統統整理出來。
也不是他多心,著重要將焦點落在那上面。這些年,自己一步一個腳印,什麼貪污授受,簡直荒謬,可偏偏有人抓著五年前的那件投標案來說事,這讓他想起那時的一件舊插曲。
都安排妥當以後,風清雲又給孟爾冬掛了個電話。
孟爾冬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身在佟城機場,他倚在柱子上看著坐在候機室裡的宣雨,她微垂著頭,雙眉微微地皺著,似乎有解不開的愁緒和擔憂。
「你仔細的照顧她,這陣子,盡量別回國了。」風清雲在電話裡吩咐:「如果可以,就別讓她看國內新聞了,尤其是佟城的新聞。」
「區區一個輿論,你會這麼重視?風清雲,你他媽不會是犯事了吧?」孟爾冬聽著話筒裡傳來的沙啞的聲音,硬是從中聽說了不尋常的意味來。
他也是高幹子弟出身,有些風,不會嗅不出來。
風清雲不語,孟爾冬愈發的疑惑了,正想要再問,話筒裡再度傳出聲音:「孟爾冬,我將她拜託你了。」
「放你的狗屁,她是我未來老婆,我自然會好好照顧,用得著你吩咐嗎?」孟爾冬咬著唇,惱怒地出聲,不知怎的,他心裡就是不大舒服,終是忍不住地問:「你沒什麼話要對她說得嗎?」
問出這一句,孟爾冬幾乎想抽自己一個耳刮子,話筒的另一頭,可是自己的天字第一號情敵,他這是操的哪門子心啊?巴不得他們絕交才好呢。
話筒裡傳來一陣短暫的靜謐,良久,風清雲才說道:「她的選擇,只要她覺得幸福快樂就好了。」
話畢,咯的一聲,風清雲已經掛了電話,話筒裡只傳來單調的嘟嘟聲,孟爾冬再度將目光投在宣雨身上,抿了抿唇,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作者說完結周,每天寫多少,發多少,可會覺得劇情太緊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