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雖不至於是人來人往,卻也有人來回走動,眼見在這家名牌嬰兒用品店前聚了好幾人,而且看上去都華貴不已,不由頓下腳步,看了過來。
宣倩柔的眼角看到周圍好奇八卦的人,心裡微微發涼,卻不得不堆砌起笑臉,維持著大家風範。
「我勸你沒事就不要出來走動,萬一碰著磕著你那肚子裡的孩子可就了不得了。」龔少茵譏諷地冷哼著道:「指不定到時又要賴上別人。」
宣倩柔的臉色一變,看著龔笑茵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在這個時候,她要是說些什麼,龔笑茵定然會更抓著她不放。
她想要息事寧人,可龔笑茵卻偏不如她的願,受冤屈的怨氣還在肚子裡憋著呢,現在看她那個楚楚可憐裝柔弱的臉,就更氣不打一處來。
「擺那可憐樣給誰看呢你?這裡沒有旁的人,你也不用做戲,看了就讓人噁心。」龔笑茵雙眼一瞪,想了想又退了一步:「我都忘了你最會做誣賴的事了。你別靠近我,省得又抓著我的手打你自己,又說是我打的你。」
宣雨一聽,微微張了張嘴,看向宣倩柔的目光帶了些許譏笑,原來有這麼一層在,難怪龔笑茵會如此大的反應了。
驟然想起十年前,自己不也是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才弄得今日這般光景,想到這裡,宣雨又深深地看了宣倩柔一樣,不屑又譏諷。
又是這一招,卻屢試不爽,到底是她太會做戲還是人們的眼睛都瞎了?
宣倩柔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最終憋成了豬肝色,艱澀地說道:「龔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
「人話!」龔笑茵哼了一聲,大眼一瞪後道:「聽不懂嗎?好歹比你說的鬼話簡單易懂吧。」
噗嗤一聲,宣雨笑了出來,看向龔笑茵的臉,明明白白的厭惡表現在臉上,是喜是厭,一眼就看出來了,倒是沒啥城府。
「好了。」江書夢也看夠了戲,淡淡地開口說道:「剛不是說餓了?前邊我們吃下午茶去,何必在這浪費時間和些無謂人爭那理,也不嫌降低了身份。」
她如此說著,卻是連眼梢也沒看宣倩柔一眼,彷彿看上一眼也嫌污了自己的眼似的。
龔笑茵冷笑著斜睨了臉色發青的宣倩柔一眼,勾著江書夢的手說道:「嫂子教訓的是,是我氣傻了,忘了狐狸雖狡猾,卻自有獵人會給收了。」
江書夢笑著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直接當宣倩柔是透明的,轉頭對宣雨說道:「咱也好久不見了,一起去吃下午茶?」
宣雨笑著頜首應下,幾人壓根不理宣倩柔難看鐵青的臉色,說著話擦過她的身邊,走在最邊上的龔笑茵經過時還故意撞了一下宣倩柔的肩膀。
看著幾人的背影,不時傳過來的笑聲,宣倩柔咬著牙,雙手緊緊攥了起來,一雙明眸更是迸射出憤恨的目光。
早不該上前來的,是她一時沒注意,看到宣雨就忘了形,巴巴的上前,憑白的自討一番沒趣。
再看一眼週遭指指點點的人,宣倩柔的臉色變得更差了,等到從一旁洗手間出來的助理上前,立即飛快地離去。
和平茶餐廳裡,雖是下午茶,卻也熱鬧紛揚。
宣雨她們三人要了張隱蔽又僻靜的卡座,絮絮地聊了起來。
「痛快,總之她那副裝可憐的鬼樣,我看了就噁心。」龔笑茵啜了一口熱奶茶,語帶不屑地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千金小姐,原來只是個繼女,清雲哥哥真是鬼迷心竅了。」
「行了,你都說了又說了,也不嫌口乾?」江書夢將餐廳遞給她:「去前邊給我拿兩籠小點來。」
龔笑茵嘟起了紅艷艷的小嘴,卻也聽話的拿起餐單向小推車的走了過去。
「她就這個性子,人是沒壞心的,就是嬌慣了些。」江書夢看著龔笑茵的背影對宣雨說道:「她之前在風家做客,出了那事,哪裡受的了氣,今日沒上前去掌宣倩柔的嘴倒是讓我另眼相看了。」
宣雨笑了笑,早在剛才,江書夢已經將兩人的來龍去脈給她說了一遍。
「笑茵不過是著了道,經一事長一智,以後都是她的人生經驗。」宣雨理解地說道,語氣似有些感觸。
江書夢知她是想起十年前的事了,卻沒有說破,只是說道:「你再等等,他們是絕對不會結成婚的。」
宣雨正端著一杯鴛鴦送進口,似是被燙了一下,忙不迭地放在桌上,有些怔然地看著江書夢。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江書夢看她懵懂的樣子,難道風清雲沒和她說嗎?
「清雲他沒對你說嗎?宣倩柔肚子裡的孩子,八成有問題。」她皺著眉看著宣雨說道:「這些日子,他都在查這事的來龍去脈,只要查清楚了,宣倩柔就會輸的心服口服。」
宣雨一怔,之前風清雲也說過類似的話,只是他說元旦那晚似是被宣倩柔設計,她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現在江書夢再度提起,難道真的是?
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們真能跨過那條鴻溝嗎?
「我已經有未婚夫了。」宣雨撫摸著杯子的杯身,說道:「其實這樣,也未必沒有不好。」
最起碼,彼此不用再猜度,不用再彼此試探傷害。
江書夢也不是沒有聽說她和遠東總裁的事,看著她嫻靜的眉眼,不由問:「那姓孟的小子,你愛他嗎?」
宣雨一愣,抬起頭看向目光通透的江書夢,淡淡地笑道:「他對我很好,我現在覺得很幸福很平靜,這樣就夠了。」
「你就甘心?」
「經歷了這麼多,我也看透了,姻緣這東西,真的很懸,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宣雨微微一笑,撂在桌子上的手落在了腹部撫摸著道:「只要將他好好養大,我就覺得安寧幸福了。」
江書夢順著她的手看去,驚呼出聲:「難道你也?」她穿著長大衣外套,又穿著呢絨褲,個子嬌小,還真讓人看不出她懷孕了。
「快四個月了。」宣雨笑著點了點頭,反正風清雲也知道她懷孕的事,也沒必要遮掩了,斂下眼簾平靜地道:「所以,我不強求。」
江書夢一怔,看著她低頭看著腹部的模樣,無比的滿足和恬靜,不由歎了一聲,清雲的路怕是越來越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