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陪著風清雲在別墅裡住了好幾天,這兩天,風母已經回去佟城了,家裡有老人,總是要顧看著的,萬般吩咐了宣雨照顧清雲,才憂著心回去。
沒了熟悉的人在身邊,兩人都變得毫無顧忌起來,言語行為間宛如一對新婚的小夫妻,在這偏遠一隅過著平淡但幸福的生活。
宣雨很滿足,沒有誰,只有他們自己,她很享受這樣的世界,這樣一輩子的走下去,那該有多完美啊?
儘管還在養傷,風清雲該做的工作卻是一點也沒落下,這幾天,來往別墅的人都好多,尤其是周文斌,作為風清雲的秘書,在別墅簡直是自出自入,當自己的家一樣了。
這天下午,風清雲在書房裡批著文件,而宣雨則拿著一本書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手邊,是一杯散發著寥寥熱氣的清茶,茶香泌人,這樣的氛圍下,讓人倍感舒適。
窗外,原本明亮的天氣忽然變得有些昏暗,宣雨瞇了瞇乾澀的眼,直接將書本蓋在臉上,胸口間一陣突突的跳動,似有些不安纏繞上來。
叩叩兩聲,書房的門被敲響,宣雨拿下臉上的書本看了過去,卻是周文斌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
知道他們又是有事要談,宣雨擱下書本站了起來,淺淺地笑道:「我去廚房看看那盅燕窩燉好了沒?」
等宣雨走出去,周文斌就將文件中的其中一份加密的文件放在了風清雲的面前,沉著臉說道:「書記,這班人著實是群超級大獅子,嘴巴都大著呢,吞這麼多也不怕噎死。」
風清雲打開那份文件,掃了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想填上去就當沒事了?異想天開。」
原來,早在風清雲醒來的第二天,就暗中交代了周文斌去秘密調查這邊的財務狀況,尤其是第一批發下來的賑災款項,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貪污涉及的官員哪止潘長安一個,上面有,下面也有,金額之大,簡直令人髮指。
江建軍暗地裡調出資金填回去的空缺,他或許還沒來得及花,可潘長安養了這麼多的情婦,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去哪找錢填?
只有一招,拆東牆補西牆。
利用青城開發房地產的名頭又收受了其它發展商的紅包,送多少,何時送,人家都記錄在案呢。
啪的一聲,風清雲將手中的文件啪在了桌子上,咬著牙說道:「一班害群之馬,不拉下我枉為佟城的父母官。」
「書記,現在怎麼做?」周文斌同樣的怒,沉著臉問道。
「再去搜集多點證據,我要他們無法翻身。」風清雲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開口。
「是。」周文斌點頭應下,想了一下又道:「但是書記,至於您摔下山崖那件事,那個小三輪早已摔得變形,又下了一場雨雪,所有證據痕跡都沖毀,恐怕……」
風清雲早就想到了這點,當下擺擺手道:「這事先擱著,若是將那人送進了監獄,不怕報不了仇,只是委屈了一條生命。」
周文斌看著風清雲有些黯然的臉,不由也默然,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謀財害命的事也敢做,送進監獄便宜他了。
「難道就這麼算了?」他有些不甘地開口。
風清雲半沉吟著,手指有節奏地敲在桌面上,發出咯咯的聲音,忽地一頓,漂亮的雙眸瞇了起來:「動手腳這事未必就是他自己幹的,去密切留意他和什麼人見面,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物。」
「是。」
「對了,偵探社那邊有什麼消息?」風清雲忽地又問道。
周文斌有些怔忪,皺眉說道:「早兩天給我打電話,我在跟著這邊,就讓他把文件寄過來了,還沒收到嗎?」
風清雲聽了臉色微變,皺眉道:「寄來這裡?」
周文斌點點頭,咕噥著道:「應該今天就到了吧?」
風清雲頓時一驚,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說道:「去,將福伯叫過來,問問他有沒收到?」他有些不好的預感,至於是什麼,卻是說不上來。
周文斌雖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立即走了出去。
宣雨從廚房裡出來,走過小小的庭院,庭院裡的假山覆了一層白雪,如同穿上了一套白紗衣裳,格外的好看。
「福伯,你去哪呢?」看到別墅的僕人福伯拿著一個快遞件,腳步有些踉蹌,她不由開口問道。
「有個急件,是小少爺的,我正要送過去呢。」福伯呵呵地一笑,對於這個宣小姐,他喜歡得很,也特別的和氣。
「我幫你拿吧,我正要去書房。」宣雨聽了頓時笑著說道。
「哎,也好,我老咯,這腿腳都不大靈光了。」
「您還健壯著呢。」宣雨笑著接過他手上那份快件,低頭看了一眼,有些不明白,現在的人寄信都不用寫地址麼?
她一邊向書房走去,一邊下意識地拆開手上的快件大信封,這兩天,因為風清雲的手不利索,她也幫他拆了不少文件。
從信封裡,宣雨又看到了一個牛皮袋,拿出來,裡面的東西有些異樣,看著牛皮袋上右下角的字眼,XX偵探社,她的腳步頓在了走廊處。
她的心突突突地跳的飛快,手指微微有些顫抖著,她抿了抿唇,心裡一直對自己說,別打開,不要打開,否則你會後悔不迭。
然而,心裡和腦子的想法卻完全不能同步,她的手指摸上了那封繩,一圈一圈的繞開,像是繞開一個個死結一樣。
看著那已經敞開了的口子,宣雨已是滿頭冒汗,手抖得不成樣子,不知為何,裡面的東西總會讓她覺得會墜入陰森地獄一樣恐怖可怕。
嚥了一口唾沫,宣雨的手還是伸了進去,從裡面拿出一份A4紙和一支錄音筆。
看著紙張的抬頭赫然寫著的字,她一個趔趄退後一步跌坐在地,手上的錄音筆掉落在地,恰恰撞開了開關,裡面傳出的聲音讓她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臉如死灰。